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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成亲(一) ...
“唔是这样的王爷,小女之前流落在外,还有很多规矩没有学,恐会得罪了您。”
“况且小女近日才刚认祖归宗,老夫想让她在家中多待几年,再考虑婚配一事。”没想到一来就提这么重要的事情,方才还非要让他坐主位,分明是不安好心。
这北堂王未曾和瑶瑶见过面,而且瑶瑶都有心上人了,我怎可答应?!
不行!
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尽办法拒绝。
“......本王不在意这些。”
北堂司翊继而道:“繁仪虚礼不足之处不用太过在意,最重要的是两人成亲后能相敬恩爱、琴瑟和谐。”
“王爷...说得是说得是。”云衡佯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也很赞成这个说法。
实则内心哭诉着谁让你不介意的,你不介意我们介意啊!!!
“再者,本王不会去拘束自己的王妃,她若想回云家便能回,若要本王接送也是理所应当。”
“能得王爷青睐是小女的福气。”云衡哈哈说着场面话,接着又换上另一副神情,开始假作惋惜,“只是......唉!”
“何事让云大人如此困扰?”北堂司翊身躯不禁坐得更直,配合着好奇追问。
云衡神情欲言又止,惋惜道:“只是小女成过亲,恐怕......”
“哦,原来是成过亲,那就是已然和离。”北堂司翊面上恢复淡然,状若无意地将‘过’字咬得极重。
“无碍,想必是那人是她不喜欢,或许她能接受本王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云衡再次愣住,才想起这北堂王爷来此之前必定有所准备,可男子大多在意这个,莫非当真是真爱?!
真爱?!
云衡当即惊醒。
“呃......”云衡见场面逐渐不受控制,便决意坦言,“实在对不住王爷,本官方才想起小女提及过,她已有心上人。”
“王爷不会狠心棒打鸳鸯罢?!”
反丢过来的问题,北堂司翊应对自如,道:“既是如此,何不让本王与令爱见上一面再下抉择?!”
可真了不得,如此还不罢手,不愧是你北堂翊知!云衡恨恨想到。
不想此话云衡还没出应答之策,云璟瑶倏然出现,只因北堂司翊来时阵仗太大,外头摆有近百箱捆着红绳的聘礼,险些将偌大云府塞满。
格外喜庆,自然也格外显眼,云璟瑶想不知晓都难。
云璟瑶先是作礼问候过自己的爹爹,而后朝着北堂司翊的方向踱去。
“翊知,你怎么来了?”云璟瑶道。
“......???”云衡瞠着双目看着互动的两人,语气如此熟稔,莫非两人早就相识?!
云璟瑶面上微染赧然,看向自己的亲爹而后引荐道:“爹,这位便是女儿和你提到过的那位......,复姓北堂,名司翊。想来您一定听说他。”
何止听过,朝会他还站这小子后头呢!
云衡诧异两人关系,再三确定道:“你们......你们认识?!相识多久了?”
“正是。原来云大人不知晓,都怪本王没有说清楚。”北堂司翊故作歉然。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云衡险些瞪眉,看着眼前两人自见面后炯尔可见的悦然,倘若不是他站在这,恐怕两人此刻早黏一块了。
“本王与璟瑶相识已近四年。”
见北堂司翊不作犹豫地回复,让云璟瑶面上微微讶异,这个答案若换成是她,她怕是要细算一番。
北堂司翊随即打上一个手势,很快,候在外头的手下将聘礼一箱一箱抬到客堂处,多出摆不下的会放到后边的空地之处。
北堂司翊给了云璟瑶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从怀中取出帖子,上边连成亲吉日都算好了,只差云衡的点头同意。
“准岳父大人。小婿已是准备妥当,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小婿。”此刻作为晚辈的北堂司翊自然是恭敬递上帖子。
云衡暗暗深呼出一口气,佯装镇定地接过,览过上边所写之后满意颔首,道:“眼下并无不妥。”甚至格外周详,事无巨细。
抬眼便对上两人略显期待的神情,继而顺着两人的主意道:“你们俩的成亲吉日便照上面写的办。”
云衡的首肯,让两人眼神交汇后一致扬眉一笑,接下来便是敲定两人婚事的细节。
北堂司翊谈及自己有一处私宅,恰好离云府不远,如此一来,更方便两家之间的接亲。
在各方面事宜谈妥后,北堂司翊不便久留。
他刚一离开,云衡便与云璟瑶谈论起北堂司翊,他略一挑眉道:“原来他便是你提及的那位心上人~”
“是的爹爹。”云璟瑶颔首,被人如此直白说起难□□露讪然,“女儿与他偶然相识,缘分牵线便走到一起。”
“原来如此。”云衡点点头,随即欣慰道:“北堂司翊这人虽寡言少语,但为人忠厚正直,德才兼备,洁身自好,是难得的良配。”
云璟瑶暗想,原来他在众人眼中评价如此之高,不过寡言少语的模样她倒是不曾见过。
“当然,我的女儿也非凡辈。”云衡眉飞色舞,不吝啬夸赞,“年纪轻轻,生意经营已是遍布全霖洲。”
“聪明伶俐,年轻有为......”
“爹~”云璟瑶闻言羞臊得很,示意对方别再夸赞下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云衡笑不拢嘴,“总之往后你们定要好好的,空闲之余定要多回来看看。”
“您且放心,女儿会时常回来陪您和姐姐的。”云璟瑶承诺道。
“你的终身大事有着落爹也就放心了,只是你姐姐,还不见动静。她从小自有想法,你爹我呀实在是催不动她!”
“这北都的好男儿她没一个喜欢的,也不知她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云衡焦愁又无奈,想来两人以往因此事少不了几句争论。
云璟瑶缓缓道:“缘分一事顺其自然,爹不必太过忧心,姐姐会有分寸的。”
“或许再过几日,姐姐有相中之人也未可知!”云璟瑶不会想到自己竟会一语成谶。
“唔你就知道哄爹开心,若真是如此便好了。”云衡思及有这种可能,面上不自觉放松些许。
语罢,云衡让云璟瑶回房歇息,随即唤人将聘礼一箱箱抬回库房。
云家乃北都第一世家,事关小女儿的嫁妆含糊不得,云衡便亲自着手橾持,期间这心里头两股情绪不断交织。
想到小女儿出嫁涌出的不舍难过,又思及她配偶是位不可多得的良人,心头处总归是满意的。谁能想到北堂王会成为他云衡的女婿,届时在朝堂上说话也硬气几分,还要接收同僚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不免心头飘飘然。
这日清晨,曙色微明,府邸灯笼中烛火未熄。北堂司翊已然将自己打理好,繁复精美的红袍加身,绣乌蟒盘旋,金簪别入墨发由金冠高束,通身华贵异常,让人难移目光。
今日是他与璟瑶的大喜日子,他无心入眠,神采奕奕的模样令在旁的荆年频频侧目。
荆年难得换下自己的墨袍,换上较为喜庆的刺花湛蓝锦袍,他环手靠在案边,目露侃意,道“昨晚你怕是睡不着罢~”
“嗯。”北堂司翊没有否认,他双手伸展,彻底撑开衣袍,理了理衣襟随后迈步而出,“时辰差不多了。”是时候出门接亲。
而云府中,云璟瑶坐于屋内作新娘的装扮也近尾声,她缓缓取出一片胭脂纸微含,再放下时双唇已完整抹匀艳红。
她抬眸看向铜镜,里头女子双眸似乌琉璃,眉梢因那颊边粉与双红唇变得格外妩丽宛媚,与平日温婉模样相差甚大,一不留神便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柭。
“小姐,姑爷到了。”希儿不禁暗自感叹今日的小姐太过耀眼,随后取来刺绣红绸布替云璟瑶戴好。
大喜日子新娘不能与旁人作交谈,于是云璟瑶只得颔首回应,接着在旁人的搀扶之下来到门前。
表弟曾铭川俯身将新娘背起跨过火盆,后者叩别亲人,在亲人依依不舍下被正式送至喜红鸾凤花轿上。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为首男子眉目难掩欣悦,前佩大红绣球手牵缰绳骑马缓缓前行,一路上喜笛铜锣吹吹打打,昭示着有对新人即成佳偶。
方才来时时辰尚早,这会路边两侧倒是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跟随在喜轿旁边的郑诺与希儿一路忙碌分发喜糖,逢人便道:“吃颗喜糖,沾沾喜气。”如此皆会得到对方的一句真诚的祝福语。
这边的北堂府装扮得颇为喜庆,红灯笼上贴有醒目的红双喜,不管是花圃亦是假山,皆用红绸带作饰,府邸上下可谓一片红红火火。
而荆年作为今日婚事的傧相,早早便于门前恭候客人登门,乐幸沄与郄乔牧率先而至,两人皆默契一身月白长袍,手提贺礼。荆年见此忙拱手作礼:“乐大人,郄侯爷,快快里边请。”
候在一旁的小厮忙上前接过两人带来的贵重贺礼,为两人引路。之后便出现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荆年对于他的出现既意外又觉是在意料之中,他例行客套:“东陵公子,有失远迎,里边请。”
来人一身苍蓝绣莲锦袍,步履轻盈衣袂翩跹,清冷缥缈,宛若谪仙,此刻东陵公子微提手中之物,唇边笑意浅浅,“备了份她喜爱的小礼。”
荆年一眼便知晓是何物,接言道:“云姑娘定会喜欢。”很快有小厮上前为客人引路。
接着,一位身着碧穹锦袍,腰间悬挂竹笛的俊美男子出现,只是眉宇间略带疲惫。荆年见到人来时不禁挑眉,继而拱手道:“卫公子,哦不,应该称您为西岄岄主。”
卫染闻言只点点头,不作他说便往里头而去,楚月和许如生这会也一道出现,后头还跟着一位,她一袭赪紫长裙,看一眼府上牌匾后目露柔色,周身霜冷仿佛微有溶解,赫然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温岚。
她与门前迎接之人相互颔首作礼后便迈步而入,后头陆陆续续来了几波宾客,如此几乎都到齐了。
一阵锣鼓喧天由远及近,那迎亲队伍已然归来。
“落轿——!”
北堂司翊勒紧缰绳,随后掀袍下马来到那鸾凤喜轿前,小心翼翼将新娘子慢慢接出出现在大众视野,希儿忙在后头为自家小姐整理曳地的红面绣金丝裙摆。
“新人到——!”
两人于这声高呼之下迈入府邸,近客堂时新郎新娘各自提着牵红的一端,正式举行拜堂仪式。
客堂主位上坐着一位气场威仪的男子,云灰龙袍加身,袖袍处俱绣有金边,举止间满是高尚尊贵之气,赫然是洲主姬落。今日这场婚事由他主婚,他看着这对新人缓缓走至他跟前,双双俯身对着他一拜。
“一拜洲主!”
“良缘凤缔,佳偶天成!”
“夫妻对拜!”
“琴瑟和鸣,携手百年。”
“礼成!”
“送新娘入洞房——!”
新娘子在大伙的欢呼声下被搀扶离去,徒留新郎面对满席宾客,大多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灌醉这位平日缄默严肃、不好接近的北堂王。
卫染于一旁看着北堂司翊率先向洲主姬落敬酒,心头宛若刀割,落寞至极。——呵,自己成名之时,却是心爱之人成亲之日,当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几个回合,便见北堂司翊端着酒杯走至他位前。卫染不得已,倒酒起身,举着青瓷杯与来者轻碰一下,不待对方说些什么时,他便独自一饮而尽,入口辛辣又觉无尽苦涩。
而这一举动惹来不少人侧目,纷纷猜测这新上位的西岄岄主与北堂王可是有什么过节。不多时,却听北堂司翊朗朗道:“卫岄主受本王邀约千里迢迢而来,可谓辛劳有心,如此心意本王当敬您一杯。卫大人觉得如何?”
一时间众人敏锐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皆将目光投集在后者身上,众目睽睽之下,卫染藏于长袖下的拳头狠狠握紧,随后露出一抹微笑,佯装祝福。
“难道王爷不怕我改变主意?”卫染压低声音问道,眼底俱是挑衅。
“拭目以待。如此,本王还要去招待其他客人,卫大人请自便。”北堂司翊笑笑,随后饮尽杯中酒,转头又投身相互敬酒的寒暄之中。
府上路间小道皆被清理得干净,云璟瑶隔着红绸布走在其中也不觉有难度。
①本文‘良缘凤缔,佳偶天成。’出自《幼学琼林·卷二·婚姻》:“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蹇修与柯人,皆是媒妁之号”。
②本文‘琴瑟和鸣,携手百年’出处:周朝无名氏所作《诗 ·小雅·棠棣》:“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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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成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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