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120、真情假意

　　众人觉得霍小舟对兄长的感情不一般，却不知那种感情里更多的是轮回百次的执念。她被困在这份执念里太久了，就像众人以为的那样，都有些魔怔了。既然故事需要一个人来和男主作对，那就由她来吧！

　　一切方法回到原点，她抢了兄长的戏份，领兵占领余州，和李辰商对抗。也替兄长应下死劫，用自己的死彻底斩断兄长和冷秋参的缘分。

　　既然总有人要死，不如死自己最划算，兄长和霍家都能平安。

　　这不就是她轮回百次的目的吗？让兄长和霍家成功活到大结局，如今百世夙愿终于实现，这冰冷灰暗的牢房都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没过多久，寂然无声的牢房里响起叮铃哐啷的铁链碰撞声。李辰商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狱卒。

　　霍小舟瞥了他一眼，依旧坐在原处盯着面前的墙壁，问：“陛下来这里干什么！”

　　李辰商阴沉的脸色里隐隐透着怒意，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冰渣子：“提醒你喝药！”

　　两个狱卒打开牢门，霍小舟这才发现藏在人后面的巧莺。只见她哭哭啼啼，端着茶盘走进，又跪在霍小舟面前，双手捧起药碗不住的颤抖。

　　“小夫人，请，请喝药。”

　　听这声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命毒药呢。但李辰商若真要毒死她，哪儿还会是这种憋屈的脸色。

　　霍小舟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李辰商冷笑一声：“你就不怕药是毒药？”

　　“有个李愚安横在我们之间，你敢给我喂毒药吗？”霍小舟悠然挑衅。

　　巧莺生怕陛下发怒，赶紧解释：“小夫人放心，这就安胎药。世孙大人说你这两日都在奔波，怕会动了胎气，所以才让巧莺过来给你送药。”

　　霍小舟眸光一颤，可惜昏暗的牢房里连人脸色都看不清，更别提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了。

　　李辰商道：“霍小舟，你既然知道朕是看在愚安的份上饶你一命，那就给朕老实点！”

　　可惜霍小舟就没有老实的时候，她转过身，正对着李辰商，微微一笑，好声说道：“陛下，若我不老实呢？”

　　李辰商言语一滞，立刻沉下神色：“那你就等死吧！”

　　“呵！”霍小舟不屑一顾，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泥土，望着外面的人说：“有安郎拦着，陛下能杀得了我吗？”

　　李辰商不再言语，只是脸色更沉，都快和这片昏暗融为一体了。

　　“我可不是个好女人。”霍小舟说着，一边在牢房里踱步，“做不来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相反，我知道李愚安喜欢我，就会像今日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百般利用。”

　　牢房外的人依旧沉默着，两个狱卒害怕的大气儿都不敢喘，只有巧莺那边时不时响起一声抽噎。

　　片刻后，李辰商终于发话了：“果然，你这种女人死不足惜！”

　　霍小舟突然扑向他，双手抱住木柱，咧嘴一笑：“你杀得了我吗！我肚子还怀着李愚安的孩子。你恨我，却无法对这个孩子下手。否则今日来的，就不是一碗安胎药！”

　　李辰决然甩身走去，只留下背影：“霍小舟，好好数数你剩下的日子吧！”

　　他宣判了霍小舟的死刑，可霍小舟却长松一口气。等到所有人离去，这牢房里又剩下她一个。

　　寂静开始蔓延，无声无息的世界同样感到叫人窒息。她靠着墙壁，缓缓往下滑去坐在地上，双手抚摸着腹部，无声泪流：“对不起，娘亲只能这么做了。你将来出生，不要怪娘亲好不好......”

　　系统说的对，她偏执而又贪婪，什么都想要，既割舍不了亲情，又抛弃不了爱情。她不敢死，害怕与李愚安的一切都化做前世的幻影。又不敢活，无法眼睁睁看着兄长战死霍家覆灭。

　　什么都想要的下场，就是什么都得不到，最终害死自己。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她和李愚安的一切不会成为幻梦，他们的孩子会替她陪在李愚安身边。兄长和霍家也能保全下来，依旧是泠南郡王府的霍家。

　　......

　　余州战事结束，宣告着这场源于王位争夺的内战终于迎来胜利者。一切如霍小舟的计划，天下人都以为是泠南郡王在王师抵达余州前，率领泠南军平定内乱，诛杀逆贼魏王李常。也知道了冷秋参被泠南郡王府抛弃，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李辰商不费一兵一卒，却大获全胜，本该是好事，但被人溜一圈耍，谁能开心的起来。班师回朝的路上，李辰商全程黑着脸。

　　随国的习俗，女子被休后，会带着嫁妆返回娘家，所以冷秋参要回安阳。霍宴山莫名其妙成了剿灭叛军的最大功臣，也要回安阳受赏。

　　如书中所言，故事从安阳的春天开始，以安阳的春天结局。

　　然而就在王师抵达帝都后，命运的支线又开始拨动，奏出一个小小的音符。街道两边都是庆祝王师凯旋的百姓们，十几丈宽的道路愣是被人流填满，那一派欢呼声震得天上青云都在颤抖。

　　就在热闹达到最顶峰的时刻，三个蒙面刺客突然从欢庆的百姓群里冲出，直奔中间那辆马车。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事故一发生，人群更加哄乱拥挤，前后的援兵根本无法跑来支援。

　　马车里的霍小舟还在疑惑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见一个黑衣蒙面客冲进马车，抓起她手臂道：“快走！”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她立刻反手握住来人手臂，因为街上实在太吵，只能扯着嗓子喊：“李愚安！你干什么！”

　　可惜这点声音丢在闹哄哄的人海里根本掀不起任何浪花，黑衣人什么都没听见，一脚踢开眼前的青羽卫，抱起霍小舟几步跃上青瓦，与其他两个刺客消失在屋顶。

　　然而青羽卫中也有高手，一群带着铁青鬼面的青羽卫即刻追上三人。李愚安将人往前一推，正好落入另一人怀中。

　　“你们走，我去断后！”

　　“不行！”霍小舟马上否决，正要去追，又被身后刺客钳住：“小舟别闹了！”

　　一听这声音，霍小舟浑身一颤，骤然回首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呢喃着：“哥，你怎么来了！”

　　或许她早该想到，愿意赌上前程与性命前来救她的，只有这两人。可若现在连累他们，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霍小舟赶紧推开兄长，语气坚决：“你们走，不要管我！”

　　“开什么玩笑！霍小舟你是真打算让我亲眼看着你去死吗！”霍宴山挡在妹妹身前，大声呵斥道，“你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怎么不想想娘，她老那么大年纪了，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霍小舟不甘示弱，跟着吼道：“你凭什么说我幼稚！你带冷秋参回泠南的时候，有想过我，有想过母亲吗！你和魏王勾结的时候，有想过万一失败，霍府上下会有什么下场吗！”

　　另一个刺客眼见兄妹二人吵起来，赶紧跑来劝架：“不是我说二位，家事咱们回家再说行吗？现在我们可是在逃命呢。”

　　霍小舟听出来这是顾五的声音，不禁疑惑：魏王养的刺客为何会帮李愚安和兄长做事。

　　霍宴山回首瞧一眼林子，拉起妹妹的手就道：“李愚安好不容易给你寻到一条生路，放你回泠南，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却不料霍小舟脚跟定在原地，垂眸吐出一句：“我不走！”

　　她望向身后，以李愚安的性子，事后肯定会主动站出来认罪。她不能再连累他了。目光一沉，不顾一切地往后跑去。

　　霍宴山无奈，狠狠跺脚一叹，紧追过去。顾五跟在身后，哀叹道：“不是，我们谈好的交易里可没包括这个。”

　　李愚安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对面人多。霍小舟一来，就瞧见他腹背受敌，勉力支撑。她顿时心急如焚，大喊道：“李愚安！”

　　这一嗓子，成功引起了所有青羽卫的主意。他们掉头朝她冲来，李愚安先一步挡在她身边，声音已经有些勉强：“你快走。”

　　霍宴山此时也追上来，抓住她生气道：“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她只是摇头，眼睛一直望着李愚安那处。霍小舟不会武功，都看出了李愚安正处于劣势。让她现在离开，她怎么能够放得下。霍宴山见人不走，干脆使用蛮力捞起人就跑。

　　却不料这时，李愚安被人一掌打中肩，撞在树干上，重重砸在大地，不省人事。霍小舟脑袋一懵，眼泪就掉下来，她不断挣扎着，哭喊着：“哥，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

　　或许是她挣扎太厉害，竟真的重获自由，踉踉跄跄地朝李愚安跑去，又扑在人身上，生怕别人再伤他一分。泪眼婆娑，满是哀求地望着那群鬼面青羽卫：“各位大人，我不逃了，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接着看向陷入昏迷的李愚安，不断摇晃着他身体，哭得越发凄惨：“安郎，你醒醒，你醒醒啊！”

　　那群鬼面青羽卫不带半分人情，直接拆开二人，抓住霍小舟离去。霍小舟就那么看着，自己离李愚安越来越远。她忽然想起些什么，又抓起身边青羽卫衣袖，带着浓厚的哭腔说道：“他是李愚安，是你们的指挥使。我求求你们，不要把他一个人丢那里好不好！”

　　她哭得那般可怜，却没有打动这群徘徊在人间的鬼。

　　最后，霍小舟被押到新帝李辰商面前。不远处就是巍峨皇城，四周一片空地都被青羽卫填满，不见一个布衣百姓。

　　李辰商就站在人群中间，显然是受刚才混乱影响，还没来得及进入皇宫。原本争锋相对、水火不容的两人，如今再见，霍小舟却好像发现颗救星，立刻跪在他面前不断磕头，哭求着：“陛下，我错了，我什么罪都认了，求你救救李愚安好不好！”

　　盛阳之下，宫人举着宝盖。阴影落到李辰商脸上，给那肃穆之上又添一分阴沉，却叫人看不出是何情绪。

　　他盯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霍小舟，徐徐俯身，捏住人的下巴抬起，一字一句道：“你活着，朕永远都救不了他第二次。”

　　只一语，霍小舟什么都明白了。李辰商不能亲自动手除掉她，又不愿放任她继续活在世上。

　　她收了收脸上的悲伤，慌忙保证：“只要陛下愿意伸出援手，霍小舟愿以死谢罪。”

　　李辰商眼神冰冷，嘴角一弯，轻轻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霍小舟点头不迭，生怕慢一点李辰商就会反悔。她以为这样，李愚安就能平安无虞。结果她天牢里的板凳还没坐热和呢，宁王府的管家就带着巧莺来捞人了。

　　路上两人也不说话，霍小舟内心忐忑不安，主动问巧莺道：“巧莺，你家世孙大人怎么样了？”

　　却没想巧莺直接哭起来，一吸一顿道：“世孙大人，世孙大人他......”话还没说完，人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霍小舟瞳孔一颤，呼吸都停了，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冻住全身。慌忙拾起衣裙，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