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夜莺 ...
-
“考试？”宇文沪眼神流转，“按照大周科举考法，考四书五经吗？”
“不是。”张琛笑脸盈盈，“校事府选拔与其它官员选拔任免不同。”
“愿闻其详。”宇文沪说。
“主公。校事府的行事风格与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不同，校事府是为了监听大周官员动态，还有是否存在信件情报来往，还有私通外族的迹象。”张琛单刀直入，“御史台和锦衣卫是为了监视官员，但是太尉现在总览大权，似乎这两个部门不能完全折服于太尉。”
“太尉自然不能完全信任这两个部门。不然，校事府的建立是为了什么呢？”张琛微笑地说。
“主公，我有些许明白郎清的意思。”郭济开口说道。
宇文沪和张琛目光柔和地看向他。
“校事府需要内心坚忍，且随机应变的人。”郭济眼神赤热，“校事府吏员要同时具备的性格条件,要相互矛盾。三省，六部，九监，五寺需要的是游刃自如的人。校事府性质不同，他们首先服侍太尉，然后侍奉大周。”
“这就难免有人会怀疑太尉的私心。”张琛粲然一笑，“因此，这种选拔，不能只放眼于四书五经。”
“那应该考什么呢？”宇文沪左右踌躇，“历朝历代，四书五经都是考核标准。但是校事府考核，难不成考方法和密码？”
“既然校事府是特殊部门，这两项技能应该掌握。”郭济表示同意，“主公这个说法是未尝不可。”
“嗯。我们三个思量一题，三日后拿出来，再作商议。”张琛眼含笑意，“主公，您看如何？”
“好。朗清，你看这个职位划分，还有部门划分，有什么建议吗？”宇文沪指着纸张说。
“主公，我的想法是这样：校事府应该分为军事教磨所和军事经历所，以及政司教磨所和政司经历所。”张琛用毛笔标注，“军事教磨所和政司教磨所，主要负责人是正九品的照磨和从九品的检校，他们负责东南西北四大部各州各县情报勘察，卷宗磨勘。政司经历所和军事经历所，主要负责人是正七品经历，正八品知事。经历所主要是负责情报，档案管理，文书汇总。正五品的佥事，督促四个部门的吏员，再次审查核对该情报的正确信息来源。正三品的校事长和正四品的副使管理校事府，监督管理校事府。”
“校事就是派往各地的监视人员。”郭济补充说道。
“好，这正合我意。”宇文沪将手搭在张琛的肩膀上。
夜色昏暗。
皇宫，屏山阁。
邱兰心正在喝着茶，突然听见一阵夜莺的叫声。
她巧思一动，穿着披风，打着灯笼，走到皇宫后面的假山。
静谧骇人。
夜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邱兰心不知对方是男是女，只见夜莺穿着黑色，带着面纱，语气似女非男，但是她见过夜莺杀人的模样。
夜莺是一个令她异常害怕的人。应该是个幽灵吧。
“夜莺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邱兰心神情紧张。
“最近，左右卫巡防严紧。”夜莺压低声音，口气有些滑稽，“真的是多亏你呢！”
邱兰心胆战心惊，开始有些口齿不清，立马跪下，解释说道：“我是按照主人和夜莺大人的意思，我没想到会如此的！”
“殿下说你不够精心，这刘离怎么还没得马上风？”夜莺阴阳怪气。
“左右卫巡防，灯火通明的，刘离他实在没有心思。”邱兰心浑身发抖，“我已经不停地规劝，加上我怀了身孕。求夜莺大人，与主人说说，我很是想念殿下。”
“哼，主人金玉一般的人，是你这种低贱乐女惦记的吗？”夜莺将她甩向一边。
“我知道身份卑微，只是想尽绵薄之力，帮助主人。”邱兰心哭哭啼啼，“这个孩子还是需要父亲的，不是吗？”
“你在威胁主人？嗯？”夜莺气急败坏。
“不敢。现在宇文家族都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邱兰心左顾右盼，“夜莺大人，你与主人说说吧。早日让我脱离苦楚。”
“行了。你最近还是少点言语，我会与主人提及的。”夜莺将她扶起来，“你好好养胎，宇文家族又塞人进皇宫了。你要早作准备，留意她们的动向。我五日后子时再来！”
“好。”邱兰心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香囊上面雕刻一个“本”，说：“请交给主人。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你是不要命了？”夜莺又开始责骂她，“万一连累到主人，你死无葬身之地，知道吗？”
“不会的。我藏得严实。”邱兰心眼神充满感激，“麻烦夜莺大人转交给主人。”
“行。我会的。”夜莺将香囊藏入怀中。
“那奴婢先告辞了。”邱兰心行礼，转身离开。
夜莺离开皇宫，转入墙角，看见一片废墟，将香囊丢入废墟缝隙处。
十二月二十日，卯时。
宣德殿。
皇帝依旧是那个精神不振的模样。
百官们看见皇帝那副样子，恨铁不成钢，但是又不可奈何。
“陛下，太后，老臣有要事启奏。”宇文沪向前一步。
宇文沪穿着紫色武官袍服，意气风发，挺直腰杆。
“大司马，请讲。”刘离语气礼貌说道。
太后默不作声，毕竟左右卫巡逻那么些天，她夜夜都睡不好。
“陛下，太后。臣想建立校事府，关于军事勘察所用。”宇文沪正色说道，“月治小小蛮夷，趁着天山之险，频频袭掠我东闵边境。因此，老臣以为情报至关重要。”
宇文沪将奏折呈了上去。他站立一旁，傲视百官。
太监童瑾接过奏折，交给刘离。刘离看着奏折，只感觉缥缈茫然。
“太尉，朝中有御史台和锦衣卫，为何还要建立一个军用的校事府？”窦太后开始发话。
尚书省左右尚书仆射张琛和安庆心里正在冷笑。
“太后有所不知，军用校事府是用来勘察各地情报，排除奸细的。”宇文沪热情介绍，“这个部门，与锦衣卫和御史台大有不同。”
“太后。校事府是对外用兵，太后您驻守后宫，可能是不太懂得军事的延伸？”安庆开口讽刺。
“哀家的兄长是南疆节度使，哀家不至于对军事一窍不通。”窦欢咬牙切齿，“只是这个校事府，要动用国库的资金建立，哀家是怕大材小用？”
“陛下，您以为呢？”宇文沪不应太后，看向皇帝。
“这个校事府，众位爱卿有何见解呀？”刘离看向朝中众臣。
朝中官员互相对视，中书侍郎姓海，叫作海荣，问：“太尉，下官敢问，这个校事府的选拔，是任用您的亲信吗？”
“太尉心胸开阔，是为天下选择人才。”张琛开口反驳，“太尉公心，是为大周千年之想，万年之计。海大人，有什么异议吗？”
海荣赶忙退了下去。
“此事再作商议。退朝！”刘离说完此话，离开了。
大司马宇文沪感觉面子被驳回，看向张琛和安庆，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示意。
文武百官渐渐退了下去。
酉时。
张宅。
宇文泰风风火火换了官袍，喝着茶，说：“岂有此理！这个狗皇帝，竟然喊退朝，大家都还在商议呢！简直就是不给父亲面子！”
“皇帝还未适应。”卫昕揉着他的肩说，“他就是庸人。太傅要了那么多官职，左右卫进驻皇宫巡逻，现在要校事府。他的脑子转不过弯！”
“这个狗脑子。张琛还是他的老师，这种朽木，所琢非玉！”宇文泰继续取笑，“校事府成立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心急不行，最近邱兰心，留意出个所以然呢？”卫昕说。
“你可别说。我派了一个小宫女，看到邱兰心跪在那个黑袍人面前呢。”宇文泰自信说道。
“好厉害！不愧是御史大夫。”卫昕亲着他的脸颊，“黑袍人是谁呢？”
“披着黑袍，戴着面纱，听小宫女描述，感觉像一个恶鬼。”宇文泰说完，打着冷颤，“但是，我敢肯定，不是安定公主的人！”
“那下次趁着黑面人不注意，将他逮住，秘密送进御史台。”卫昕环着他的肩膀，“就能查出那个幕后主使了！”
“你看看这个香囊，我的眼线交给我的。”宇文泰拿出香囊，“谁的名字有个本字呢？”
“天下人，尾字有本的，大有人在。”卫昕垂头丧气，“我们查这个字，如同大海捞针呢！”
“往有身份的人上查！”宇文泰眼神坚定，“平常百姓，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去雇一个女子，去刺探皇宫情报。”
“太尉送的女子，应该是到了皇宫了吧？”卫昕开口问道。
“到了。有两位女子，一个叫作阴绶，被封为充依，在惜然居；另一个叫作邓希，被封为八子，在水影轩。”宇文泰捏着黑白棋，“太后派了一名窦氏女子，好像是远房亲戚，叫作窦媖，被封为娙（xing）娥[1]，在淑景台。”
“娥皇女英[2]，贤德模范。”卫昕眼神妩媚，“皇帝对着新的女子，肯定忘了皇后了。选了皇后了？”
“还没。”宇文泰看向卫昕，“废后丧期未满。”
“好仁慈的君主。”卫昕不以为然，“逼死妻子，还要等丧期。这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
“舆论，父亲在等舆论。”宇文泰眼神冰冷。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夜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