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水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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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树木同时生着针状与片状的叶子，向着阳光，野蛮生长。
树影婆娑，在楼房的墙壁上印出模糊动态的画卷。
今天天气很好，空气中有被子晒完后散发的温暖气味。
夕岚正沐浴在阳光下，慢悠悠地在校园中闲逛。
当然不是他读书的学校，他连自己的学历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这里是第六基地的中心小学，第六基地的孩子们会在这里接受义务教育。
因为学生数量多，而且基地对教育很看重，学校的建设很完善，有研究院出品的花草，也有播音器模拟的鸟叫虫鸣。
夕岚已经在第六基地住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来，在莫老板的帮助下，他接了几张商单，甲方反响都很好，而他的名气也逐渐起来了。
他现在是手里有两千贡献点的人了！而且还能继续屯！
现在，夕岚就在基地中心小学里逛，寻找可以入画的地方。
是这两天接的新单子，这所小学的校长想要一副校内风景画装饰校园。
原本校长是打算花钱做ai定制的，但刚好，校长有个朋友请夕岚画过商稿，感觉效果不错，就推荐给了对方。
和校长交流后，这个单子就定下来了，稿期是一个月。
因为稿期还有很久，他可以慢慢来。
又走了一会儿，夕岚在楼边的阶梯上坐下，休息一会儿。
啊，这个学校好大……
而且很多地方的装修都很好看，要他挑一个出来还真不容易。
‘为什么小学的环境这么好？’他在脑海中问。
“因为这里是第九基地的大佬们设计的。”识之殿堂回答，“而且还在不断更新，力求给孩子们最好的教育环境！”
‘……基地好人性化。’
“那可不，孩童可是人类的未来啊！”识之殿堂非常活跃，“而且末世都这么差劲了，再不从小看点美好的东西，会疯掉的！”
‘确实。’夕岚很同意这句话。
微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丝在阳光下镀上几分金色，耳边传来学生们的读书声。
“蜿蜒的河水啊，你的水波是时间的梭。
“自由的飞鸟啊，你的羽翼是天空的泪。
“神明啊，血肉啊，淤泥啊。
“当我再次醒来，我是否能来到绚烂的未来？
“当我再次闭目，我是否能想起自己的爱人？”
孩童们的声音还有些许稚嫩，因为是齐声朗读，每个字都被稍稍拉长了，像是缓慢飞行的蝴蝶。
‘这首诗……听起来好特别。’
“是啊，这是第九基地的一个诗人写的，据说她很叛逆。”
‘……叛逆？’
“就是，基地要她写一首编进小学课本的诗，但她写的四段里，前两段几乎都和基地想要的‘末世精神教育’主题没有关系。”识之殿堂回答。
‘那不是还有后两段吗？’
“那是后来加上去的，基地对后两段很满意，但其实她本人更喜欢前两段。”
‘……’
他们的对话是在脑海中进行的，并不影响教室里学生们的朗读。
“生命诞生时，人们欢笑，举杯同庆。
“生命逝去时，人们悲痛，举杯消愁。
“鲜花啊，蝴蝶啊，萤火啊。
“当我走入帷幕，我是否能掌控自己喜怒哀惧？
“当我走出时间，我是否能感慨自己一生无悔？”
这应该就是第二段了。
但夕岚没有继续听后两段，因为他已经休息完毕，继续采风了。
走了一会儿，他来到一面围墙前。
这面墙的外面就是居民区，能隐约听见居民来往的声音。而墙面上，有青苔和不知道谁画的涂鸦。
夕岚把手放在涂鸦上，年久日深的涂鸦已经不会掉色了，只带着雨水冲刷的痕迹，肆意地留在围墙上。
识之殿堂无情地打断他的感悟过程：
“妈！快看！是围墙！快翻出去！”
夕岚：“……”
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要翻围墙？
“这是学生时代的浪漫啊！”识之殿堂继续怂恿，“没有翻过学校围墙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
‘但是我不是学生。’夕岚给他浇上一桶冷水。
“……没关系！你可以当作自己是学生！”识之殿堂是不会放弃闹事的，“而且不是学生也好啊，就算被抓到也不会有事不是吗？”
“……”确实。
夕岚看向围墙，顶端是有电网的，但这里刚好有一个足以支撑单人出去的破洞。
他怎么开始蠢蠢欲动了呢？
四处张望了一下，现在是上课时间，附近没有人。
于是他在脑海中说：‘小识，帮我看一下。’
“好嘞！”识之殿堂欢快答应。
在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抓住当成神经病之后，夕岚把袖管撸到胳膊肘下，借助旁边的树，三两下就爬到了围墙上。
“芜湖——”识之殿堂欢呼，“妈妈太会翻了！好爽！”
‘……’
“……嗯？吗你怎么不回我……”
识之殿堂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也“看见”了围墙下的人。
那两个人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夕岚。
夕岚：“……”
“好久不见啊小夕。”夏烨打破尴尬，“这里面是小学吧，你怎么在这儿翻墙？”
“……校长请我画幅校园风景画。”
“嗯嗯，然后呢？”
“然后……”夕岚仰头望天，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最终他放弃了思考，并借用识之殿堂的话。
“然后，我觉得没有翻墙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所以翻了。”
“……”四下寂静。
“……噗……”夏烨实在憋不住了。
晏秋辰用手中的记录本敲了下他的脑袋，“不准笑。”
“不，我没有……噗哈哈……”夏烨已经在尽力了，但结果却是越笑越欢。
于是晏秋辰把快要笑疯的人推到自己身后去，一脸正经地对夕岚说：
“抱歉，他就是这样的。我们尊重一切不违背基地法律的行为，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他的意思是，基地五人，傻子有三个，而你，是其中之一。”识之殿堂补充道。
夕岚：“……”
小识！不要曲解别人的意思啊啊啊啊——
“对不起，我马上下去！”夕岚向他们道歉，“请你们继续巡逻吧！”
“好，好的……哈哈哈……”夏烨还在笑。
看着少年的身影从围墙上消失，晏秋辰又用记录本在夏烨头上敲了一下，“好了，给我安静。”
“好了好了别敲了……”夏烨逐渐收起笑声，起码没有再笑得像傻子了。
“只是觉得很有趣啦，你不这么认为吗？”他问。
“……我认为……”
“嗯？”夏烨把耳朵凑过去。
“围墙的电网该修了。”
夏烨：“……”
晏秋辰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按巡逻路线走去，徒留夏烨在后面喊。
“喂！你也太无情了吧！修了电网学生们怎么逃课啊！”
“……”
另一边。
夕岚从墙上落地后就匆匆跑开，生怕还有人发现他的黑历史。
都怪小识！有事没事翻什么墙！
识之殿堂：QAQ
跑了一会儿，他来到操场上，有很多孩子在上体育课，不同的锻炼场所都挤得满满当当。
因为是在末世，学校对学生的体能要求很高，体育课占比也比较大，好多学生都累了，愁眉苦脸的。
但大部分孩子还是活力满满的样子。
啊，很有活力呢……或许可以画进画里。夕岚想。
这时，一个女老师向他走来。
“您是……夕岚先生，对吗？”女老师说。
“……啊。”夕岚从画画的灵感中回过神，“你好，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话说他应该没有这么有名吧？难道是校长跟别的老师提过他？
“校长跟我提起过你。”女老师微笑，“我是学校的艺术老师文老师，今天下午，我们想在表演厅上演一出话剧，想问问你也没有空参观。”
“……”话剧？
“我很荣幸能收到您的邀请。”夕岚按照复习的人类礼节说，“但我下午还要采风，恕我不能到达了。”
“好吧。”文老师看起来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以后再有话剧时，我们还会邀请你的哦。”
“谢谢。”夕岚向她鞠躬。
而文老师也以末世前的优雅礼节鞠躬，“那么，祝你今日愉快。”
“也祝您有一个完美的话剧体验。”夕岚回答。
“会的。”文老师笑了，“那，我先走啦。”
“嗯，再见。”
告别了文老师，夕岚走向操场的一角。
据他的观察，那里会是个不错的采风点。
而光顾着采风的夕岚并不知道，在与他分别后，文老师穿过校园，走入学校另一端的表演厅。
这里很大，有一个铺着木质地板的舞台，有一张能投影也能拉开的幕布，还有足以坐下数千人的座位。
但此刻，表演厅没有人，不管是演员、导演还是观众。
不过事实上，导演已经到位了。
“接下来……该是演员和观众了呐……”文老师笑着说。
她看似随意地扬了扬头发，发丝在地面投下漆黑的影子。
而她的双眸，在一次眨眼后，俨然变成了浓郁纯粹的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水月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