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约去，琴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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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四下里巡视了下，百里屠苏拉着陵越在一棵红枫树下站定。
“便是此处，红叶湖。我幼时常来此处玩……此去经年，这处仍是和记忆中的一般美丽。”
“确是风景如画。”
陵越点点头，从这处看去，漫山的枫红一览无余，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红色中，透出些许微黄，夹杂着浅白深褐的树干，在苍蓝色的天空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美丽幽静了起来。
感觉到一直握在手上的温度突然离开，陵越下意识地偏头看了，只看见百里屠苏半蹲了下来，似乎是在树下翻找着什么。
不多时，百里屠苏便是站起身来，手上拿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包裹。绑扎的绳子已经很旧了，纹理间都渗着灰褐色的泥土。
陵越有些奇怪地看向百里屠苏，不禁开口问了。
“这是……”
话一出口，便是住口不说。
百里屠苏在此处的生活，他并不知晓，也是不知道会有些什么禁忌……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比较好。
“这是我那时藏着的宝贝，”
百里屠苏眼神柔和了下来，面上带了些笑意，语气很是怀念。
泛黄的油纸被拆了开来，一层又一层，皆是包的仔仔细细严严实实，边角都压得很是平整。拆到最后，两手宽的包裹里，只露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白玉，并未雕琢，只用红绳串了。
“那时，娘亲待我严厉，从小到大，也只有这个，是她给我的东西。年少时候，每每心生不满，便是看了它……后来，听闻将自己最珍爱的事物，到红叶湖最高的山峰上的那一刻红枫下埋了，然后诚心诚意地许愿，便可以实现。”
百里屠苏握着那块玉的手指慢慢收紧，眼眸中的神采慢慢暗淡了下去。
那时，他许下的愿望，是娘亲可以开心的对他笑一笑……
“……”
陵越眉头皱的紧了些，伸出手搭在百里屠苏肩膀上，略略使力。
“年少时候，师尊曾说，有人告诉过他，若是对了流星许愿，便可实现。师尊说他那时未有相信，我却是……信了。一个人跑去天墉城最高的剑塔顶上，守了一夜，第二日，天墉城素来严谨守礼的大师兄……缺了早课。”
说到最后，陵越闭了眼睛拧眉，暗暗咬牙，耳尖有些红。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
百里屠苏有些愣愣地看了陵越，眼神里含着的意味，使得陵越便是闭了眼睛，也不由得侧过脸去。
眼神慢慢柔和了下来，百里屠苏将白玉拿了，给了陵越带上。
陵越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耳边却是传来了百里屠苏有些压低了的声音。
“莫动。”
睁开眼睛，陵越看了百里屠苏微垂了眼帘，而自己的脖颈上，若有若无的触碰……
陵越脸红了……
虽然紧皱了眉，紧抿了唇角，无奈整张脸都是红了起来，声音也是难得的生硬。
“我自己来便好……”
百里屠苏将红绳结上，闻言手指一顿，抬眼瞥了陵越涨红了的脸，再看看他脖子上似乎都泛了些红晕，不觉抿了抿唇，眼中漫开笑意。
“我尚记得，在天墉时候，大小诸事，皆是由师兄代我操劳，现下……”
眸色渐深，百里屠苏将结系好，然后修长的手指撩了陵越的衣襟，将白玉沿着领口滑下。冰凉的触感，使得陵越不由自主绷了身子，锁骨便是凸显了出来，喉结却是上下错动了下，连带着修长的脖颈，也是绷紧了些。
“……我来便好。”
眸色微沉，百里屠苏话音一落，便是松了手，站直了身子。
陵越退后一步，轻咳了一声，面上红晕渐消，只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看了百里屠苏。
沉默了片刻，陵越取出帝女翡翠，走上前去。
记忆中，只到自己胸口的男孩，是什么时候，长到和自己一般高矮的……陵越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彼此太过熟悉，太过亲密，细微的变化，在不知不觉间便是发生，只等到分离了一段时间，才恍然大悟。
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奇怪。
“……”
陵越未有开口，只将帝女翡翠戴在了百里屠苏胸前。苍绿色的玉佩，还有别着羽毛的银环，搭配在一起有些奇怪。
阿翔也是飞了回来，看到百里屠苏胸前的玉佩，哼哼唧唧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上爪子挠。陵越只无奈摇了摇头，月余不见，身子没减下来，脾气倒是渐长。
百里屠苏看了陵越一眼，眸中神色越发柔和，将帝女翡翠塞进了衣襟里，一面伸出左臂，让阿翔停了，面无表情地开始叮嘱。
“莫要胡闹，回去予你吃肉。”
阿翔满意地叫了一声，然后一展翅膀，绕着陵越飞了一圈，才盘旋着向了前面飞走。
陵越看了阿翔在空中的身影，神色略显温和。
记得，当初捡到它的时候，又瘦又小的一只，现在，也是这般大小了。
想到阿翔的身材，陵越脸黑了……
屠苏师弟，你真的不打算让阿翔减肥……？
“天色已晚。”
百里屠苏抬头看了看已经显出些暮色的天际，偏头看向陵越，眸中倒映了夕阳的余晖，透出一片温柔的暖橙。
“一同，回去。”
—————————————我是其实屠苏想表白来着的分割————————————
百里屠苏和陵越回到乌蒙灵谷的时候，正看到尹千觞嘻嘻笑了抱着酒坛不肯撒手，气的方兰生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的场景。
襄铃搓着辫稍在一旁鼓着脸颊，见了陵越和百里屠苏回来，一跺脚，便是迎了上去。
“屠苏哥哥！陵越哥哥！榕爷爷让我谢谢你们~说是多亏了你们，才没有让紫榕林毁于一旦。”
“……”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摊开手掌。
“此事实是因我而起，无碍已是万幸，实不敢当谢意。”
陵越亦是点头，皱了眉，神色却是柔和了下来。
“凌端行事太过，算起来，应是咎我之责，而非言谢。不过，你榕爷爷和紫榕林无事，实是再好不过。”
“嘻嘻~”
小姑娘笑了起来，睁大了眼睛背着手凑到陵越面前，却不再往前。
“榕爷爷猜对了，你们两人果然都是会这么说~”
“……”
百里屠苏不再言语，向了屋里走去，走不过几步，便是停了下来，双手环胸转过身来等了陵越。
陵越看了小姑娘，有些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接话，想要像对待芙蕖那样揉揉脑袋，却又显得唐突了些，只略一颔首，便向了百里屠苏走去。
夜色渐沉，乌蒙灵谷的夜晚，着实显得有些空寂，只偶尔响起一两声极轻的虫鸣。
风晴雪被阻止了一展厨艺的机会，有些无聊地扒拉着火堆，看着篝火燃起，明灭的火光使得屋内染了些热闹的气氛。红玉坐在她身侧，一身大红的衣裳，衣摆摊开在了地上。
陵越和百里屠苏并肩坐了，一人沉默不言，一人专心擦剑，只偶尔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襄铃两眼冒光地盯了方兰生翻烤的果子，阿翔则是虎视眈眈地瞅了另一边架着的烤鸡，一边拿爪子扒拉了自己脚下的生肉，一边哼哼两声。方兰生表情认真，一会儿烤果子，一会儿烤肉，一会儿还要去照顾那个咕噜噜冒泡的粥罐。
尹千觞最是悠闲，一手搂着一个酒坛，一口酒一口肉，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见了。
“猴儿果然贤惠，”
红玉接过了一串果子，果皮烤的焦黄，微微炸裂了开来，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果肉。
“日后，若是谁娶了，不是，嫁了猴儿，那可是着实幸福的紧。”
掩面轻笑，红玉侧头看向风晴雪，将果子递到风晴雪面前。风晴雪笑了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眯了眼睛，略略扬起下巴。
“红玉姐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时常烤于你吃。”
“……”
红玉笑容一僵。
“姐姐可是不舍得让妹妹动手……”
“哼哼！”
方兰生幸灾乐祸地笑，小小声地嘀咕。
“让你说我贤惠，女妖怪，现在看到了吧，这就叫报应不爽！你才贤惠，你家晴雪妹妹最贤惠！！”
“……公子这一年间有何打算？”
红玉对了方兰生一笑，直笑得他几乎要炸了毛，这才看向取了一串果子递于陵越的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看了陵越一眼，眸色渐温，摇了摇头。
“并无定算。只于师兄一同，便可。”
“应是四下里走走，”
陵越拿了果子，方凑到唇边，却又拿了下来，开口说话。
“这尘世万千，莫说一年，便是十年，数十年，亦是无法穷尽，也便不做多想。一年时间，已是足够看春去秋来，冬雪夏花。一如师弟所言，我二人同行便可，不过，即是随便走走，去哪里，都是不错的。”
顿了顿，陵越柔和了眉目，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
“师弟即是与你们同行许久，依着他的性子，必是已将你们当了朋友，之后一年，不知可愿同行？”
“主人即是嘱我留下，那红玉便是定然要跟在二位公子身边的。”
红玉浅笑着开口，眉间满是坚定。
风晴雪偏头看了红玉一眼，咬着果子眨了眨眼睛，咽了下去。
“我与红玉姐一同。”
“襄铃……”
小姑娘搓了辫稍，低了头有些小声地开口。
“襄铃想和屠苏哥哥你们一同，去找娘亲。”
“啊哈哈，我是无所谓，”
尹千觞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抓了抓脖颈。
“哪里有好酒，我就去哪里。”
“果然是酒鬼……”
方兰生将手里烤着的果子塞到尹千觞面前，撇撇嘴。
“那个，我自然也是想要同去，不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看了襄铃一眼。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有点闷，我，那个……不如大家随我回琴川，去我家做客好了，风景漂亮，看了就舒心！”
“原来猴儿是想家了~”
红玉一摆手，轻笑了出声。
“我……没……”
方兰生抓了抓脑袋，皱了眉，然后摊开手。
“好吧，我确实有点想家了，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我见了木头脸，还有襄铃，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儿不孝，太不惜福了。我不想娶那个孙家小姐，回去与二姐说说，她素来疼我，亦是不会如何，可是我却是径直离了琴川，二姐她……”
离家那些时日，现在想来，甚至连家里盆栽中长了的那一株杂草，似乎都显得有点可爱了来，方兰生心情有些低落，声音也是沉了下去。
“……二姐一定很担心我。”
“……”
陵越对着方兰生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盛情。”
“明日。”
百里屠苏单手支在地上，站起身来。
“明日一早，去琴川。”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约去，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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