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拟人怪物抓住后[人外]》祈雪眠山

7、憋着

　　楚乌打开另一条神经元，这是一个群络。

　　楚乌：「还有什么工作我可以做的吗？」

　　小甲必暴富：「大人！没有。」
　　小乙不想上班：「听听这是人话吗？」
　　丙丙不是饼：「大人最近救助收留了一只人类，开支比较大吧。」

　　楚乌：「……」
　　前辈的保密工作做得一点也不好。

　　小甲必暴富：「真的假的？O.o」
　　丙丙不是饼：「真的，有图有真相。」
　　小乙不想上班：「我以为这种娇气又难伺候的生物只有前辈才有迷之耐心与无法解释的狂热，楚乌大人这种冷血生物也会喜好吗，没有说大人不好的意思。」

　　楚乌：「嗯。」
　　也不是很娇气，至少目前为止，它都非常地坚韧。

　　几张图片唰唰闪过，群络中沉寂了几秒钟，爆发出一连串的信息。

　　「野生的人类！」
　　「我的老天爷啊，它好漂亮。」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家伙也会拉很臭很臭的屎就很破灭呢。」
　　「只要保持擦屁屁就会干干净净的啊，不觉得还是很可爱吗？」

　　楚乌：……

　　小甲必暴富：「但是，会被大人养死的吧。」
　　丙丙不是饼：「五天，不，也许三天。」

　　转眼就开始打赌那只人类能在他的手下活多少天。
　　当事人还在群里，这样做真的好么？

　　楚乌很想说点什么，还没想好。

　　小乙不想上班：「你们这样也太不像话了，楚乌大人看了会伤心的。」

　　楚乌：「没事的。」
　　他的情绪向来很稳定。

　　小乙不想上班：「大人，我私聊你了。」

　　楚乌接通小乙的神经元，叮咚叮咚叮咚。

　　「《异界生物安乐死的一百种方法》.pdf【已接收】」
　　「《土海火葬的艺术》.pdf【已接收】」
　　「《毛线毡拟态——给你的宠物留下独一无二纪念》.pdf【未接收】」

　　小乙不想上班：「大人，不用谢，我都明白的。【联络已中断】」

　　楚乌断掉神经元，慢吞吞地从天花板蠕动到他的小人类蜷缩着的一角。

　　贝芙找不到她的T恤，短裤，内衣裤，所有的衣服都没有了，因此不得不将自己缩在那件材质不明的冷冰冰怪味厚外套里。

　　简陋但细致的擦洗让身体温度短暂降下来，大脑清醒后，时间的流逝，随之而来的饥饿还能忍受，但如影随形的恐惧让她睡不着。

　　贝芙无意识地开始啃自己的手指甲，啃了两口停下来，沐浴皂的味道。

　　要逃。

　　但脖子上的锁圈是个问题，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条细细的银色链子直接连在了墙壁上，就像是从墙壁上生出来的一样。

　　贝芙被栓在这儿，只有一个小小的大概几步的活动空间。

　　更尴尬的问题出现了，也许是因为紧张太久，身体的血液循环时刻不停，并且还在惊恐中不停分泌着肾上腺素。
　　她想要尿尿，膀胱已经开始隐隐刺痛。

　　老天保佑她能够在憋死之前逃出去。

　　不知道小老鼠有没有跑掉……

　　-

　　临川市，商业街。

　　江章走走停停，他要养一只宠物，虽然还没有想好养什么，但一定要比臭弟弟江云的眼光更好。

　　一连路过几家宠物店贩卖的生物都没什么意思，五彩斑斓的蚁群容易爬得家里哪里都是，透明水母会弄得家里湿哒哒……
　　就没有卖新品的店铺么？

　　柜台后的店长敏锐地感知到潜在顾客的目光：“先生，这位先生，我们店里有新品！”

　　江章推开玻璃门：“哦豁。”

　　店长两只爪子托着下巴，嘴巴裂成翘起的弧度，非常自豪：“是最新一批的人类。”

　　“早就过时了好吧，先看看。”江章没什么兴趣。

　　店长提出一只玻璃箱，饲养盒里有个小小的人影，安静地缩在角落里，披盖着一条薄毯。

　　江章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了，有个臭屁弟弟天天在神经群络里晒照，这种小东西的特征长相大差不差，唯一能确定的是，盒子里的这只头发颜色要比弟弟的小黄好看得多。

　　白金色的，像糕糕羊最柔软的绒毛。

　　江章伸出一只触须，戳了一下，人类发出一声嘤呜，将自己缩地更紧。

　　温热柔滑，触感要比糕糕羊最柔软的绒毛还要好上一万倍。

　　他问：“多少钱？”

　　“这个数。”店长伸出爪子晃了晃，“粉钻。”

　　江章扭头就走：“你怎么不去抢？”

　　店长伸爪拦下：“那货比货都不一样，诺唯公司的培育技术升级了，只要勤加练习，这只人类，可以学会通用语。”

　　“怎么可能？”
　　江章的哥哥就是从事异界生物学研究人类分支的，人类确实很聪明，自有一套语言体系和社会系统，模拟学东西也很快。

　　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哪项研究说明人类可以学会通用语的。

　　“现在他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不信您瞧。”

　　店长的脸像海葵花朵一样张开探出数条触须，其中一条十分轻柔的伸出去，从饲养盒的一个小孔里探进去触碰到人类纤细的脊背。

　　“兰利，到这里来，过来。”

　　“兰利？”江章有些惊讶，“他还有名字？”
　　真名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店长点点头：“啊，是的，但他们的名字是后天取的，并不是生来就有的真名，所以不影响什么，您大可以放心。”

　　温温吞吞将毯子卷到身上的人类，慢慢挪步到了饲养盒开口处。

　　“就这？”江章怀疑道，“经过条件反射训练的人类也可以做到，这种把戏早就见怪不怪了。”

　　店长的触须轻扶人类的肩头：“兰利，伸手，朝着客人的方向，打招呼。”

　　站在饲养盒开口处的小家伙真的伸出了一只前爪，还朝他小幅度地挥挥，看起来有点害羞。

　　江章一怔。

　　“兰利真的非常聪明又可爱，乖巧但又不会过于黏人，是非常适合家养的宠物。”店长看出这位客人已经动心了，再接再厉，“如果您有需求的话，我们还赠送绝育套餐。”

　　“他已经打过三联疫苗，非常健康，培育证书也可以给您看看，是优秀产品。”

　　“好，我要了。”江章回过神来，触须取出一把粉钻放在柜台上，“有什么注意事项么？”

　　“喂食的频率是一星日三次，都在白天进行，只吃熟食。”

　　“兰利会自己上厕所还会揉搓星云进行清理，不用担心他的排泄。”

　　店长眉飞色舞地进行打包赠品：“您可以碰碰他，没什么应激反应的话，今天就可以带回家了，保险起见在过渡时期还是用饲养盒，里面的氧气浓度刚好。”

　　江章：“OK。”

　　兰利被触须推了回去，卷起毯子缩在角落。

　　这就是他的新主人了。
　　……一只巨大的蓝黑色球形章鱼须怪物。

　　他也许让贝芙失望了，甚至还没跑出那条树林的小道，就晕倒过去，再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经过几天精神上的折磨，惶惶不可终日。

　　穿越。

　　他还能回去吗？

　　兰利隔着玻璃能看见五彩斑斓的球形怪物随处蠕动，大脑好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钝感，也许和之前接受的针剂有关，现在他完全不觉得这些怪物有什么奇怪。

　　脑子里多了一个潜能——【通感】

　　他能感觉到怪物的想法和思绪，并且在大脑精确地转换成对方的部分意图，因此作出对应的回应。

　　尽管那个细长条模样的怪物并没有在意，只当他是被培育好的新品种，并以此当成售卖的噱头。

　　事实就是如此，它们没有伤害自己的想法，并且把人类当成可兜售的商品，准确的说，是宠物。

　　江章把兰利带回了家，同时安置好各种日常用品，又用触须抚摸了一下。

　　好乖啊……

　　没有任何应激反应，不愧是值得那么多粉钻的小家伙。

　　兰利裹着毯子，坐在形状怪异的便携式马桶上，对玻璃房外的怪物炯炯有神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已经调节好心态，总归还能好好活着，在哪里活着都是一样的。

　　如果他们是同时穿越的话，也许还能有机会再相遇。

　　但是，现在，贝芙在哪里呢？

　　她也在这个世界么？

　　-

　　此时此刻，贝芙正在和脖子上的锁圈斗智斗勇。

　　她又渴又饿，又困又难受。

　　想要尿尿……

　　难道这该死的神经病不知道活人需要排泄么？！

　　从天花板慢悠悠蠕动到人类身后的黑金色球球疑惑地左滚动一下，右滚动一下。

　　楚乌嗅到一股很尖利的焦虑，就好像这只小人类急促不安着想要去哪里。

　　他伸出触爪，划开链接在拟态房屋上的银色细链。

　　砰——！
　　后脖颈一松，因为惯性摔了个趔趄，膝盖重重地磋上地板。

　　“可算是断开……”贝芙站起来，这一层什么也没有，她循着楼梯就往上爬。

　　楼梯的尽头是一条布满尘灰的长廊，两侧有数个紧闭的房间，可一个也拉不开。

　　厕所啊，厕所在哪里。

　　她很快就要成为第一个被尿憋死的活人。

　　贝芙急的眼睛泛起生理性水花，握着门把手的手抖个不停，后背都是冷汗，神经突突跳动。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背后。

　　贝芙缓缓扭头，看到楼梯口站着高大修长的身影。

　　她被吓了一跳。

　　楚乌疑惑地耸耸鼻尖，空气里，属于眼前人类的信息气味，骤然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