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的魔女大人》高沧

152、星月共生的乞援（1）

　　今天的经历未免太丰富了一点，法夫纳悬停下来，浮在涌动的云海中，注视着拦住去路的精灵。
　　“阿斯加德并未参与纷争，梅德欧兰特难道还有精力过问别国内政么？”
　　这位眉眼细长的精灵有着闷青色的长发与双眸，薄唇抿出一个克制的笑容，他向法夫纳行了一个谨慎的军礼。
　　“法夫纳先生，我虽来自梅德欧兰特，但我与我的主人与已出征的王国秩序卫队并不完全处于同一立场，请容我说明来意，那时您如有异议，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末了，他却又压下眉眼，低声道：“如果到那时，您还有耐心的话……”
　　法夫纳只是静静打量这个远方来客，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吾王分兵四路，一路风精灵、冰精灵、月光精灵、部分雪精灵、日光精灵卫队向西南蒙尔森方向起兵，一路火精灵向南起兵，雷精灵与大部分日光精灵驻守王都梅德姆恩，这是吾王目前的安排，如果战局稳定，应当不会发生太大变动。”
　　“四路？你拦住我，应当是因为梅德欧兰特的计划与阿斯加德相关联。有史以来，我们之间的来往都不密切，我想，现在我大概知道原因。”
　　对方并未对他讽刺自己叛国通外的行径表达出哪怕一丝的愤怒，而是再次行礼。
　　“最后一路，水精灵与地精灵，向东北起兵，前往阿斯加德。”
　　“……”
　　这不会是求援，法夫纳很清楚，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没有看到任何行军痕迹。
　　“地下行军，两类精灵元素化相融合后，很难察觉到明显的魔力踪迹，但相信阿斯加德如果提早准备，会有办法找到他们。”
　　“地下？这是……”
　　乌拉诺斯山脉下大小的火山与岩浆池，最为忌惮大量水元素与岩土的存在。
　　“是的，不排除吾王存在令乌拉诺斯‘熄灭’的打算。”精灵点头，细长的眼眸中罕见地流露出愤懑。“元素性的，永远熄灭。”
　　风云变化，流动的阴影掠过他们的眉梢，如同阵阵硝烟掠过尸横遍野的荒原，精灵集结的元素风暴，也正如此刮过蒙尔森的土地。
　　“梅德欧兰特无力与蒙尔森、阿斯加德同时开战。”
　　“但莫昂斯特与你们毗邻。”
　　法夫纳的六只眼睛全部张开，灼热的眸光几乎引爆云中的惊雷。
　　“阁下为何告知这样的机密？”
　　精灵再次行礼：“我是梅德欧兰特五殿下商陆大人的亲卫，殿下与妻子十分恩爱，我们深以为感。蒙尔森，也是夫人的故乡。”
　　法夫纳很快理解了来者的立场，精灵本该是渴望安宁和平的族群，但没有任何一条获取资源的道路，是不被鲜血染遍的。
　　精灵种类繁多，为了保证每一族的生存空间，扩张版图无可厚非，但参与战争的每一者必定都有理由，世上并无非黑即白的选择。留守梅德欧兰特的商陆所能够做到的唯一的反抗，也不过是向可能作为蒙尔森盟军的阿斯加德发出预警而已。
　　“‘无需介怀，在下只是做了在下心目中应当做的事罢了’。这是殿下嘱托我带给您的问候，法夫纳先生，另外，关于法芙尼尔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殿下向您表示抱歉，没能在第一时间提示到阿斯加德。”
　　法夫纳向精灵深深鞠礼，血色的眼眸翻涌起暗潮。
　　“阿斯加德会处理好相关事宜，请务必向殿下转达我的谢意，阿斯加德一别多日，希望殿下一切顺利。”
　　精灵却没有回应，只是再次露出笑容：“殿下会明白的，我们都希望阿斯加德一切顺利。那么，容我向您道别。”
　　高天的魔力向他们涌来，法夫纳立刻警觉，只是不待他有任何动作或话语。青色的光辉在精灵掌间凝聚，被他迅速按入胸口。
　　他轻而易举捏碎自己的精灵之核，自绝当场，挺拔的身形立刻消散为无念无形的风元素，弥散在涌动的云海中。
　　法夫纳低垂着头，为这个萍水相逢的友人默哀。
　　他的结局的确理应如此，暴露这个等级的军事信息，梅德欧兰特对他的审判也不过朝夕之间。
　　包括商陆夫妇。
　　法夫纳不再停留，他们以性命为代价传递的秘辛，决不能在他这里踯躅不前。
　　他确信所有阿斯加德的子民，他的族人，无不期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哪怕玉碎瓦全，也要谋得了断的机会。
　　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到如今，每一个牙齿每一滴血液，都激动起来，在痛苦的长夜中燃烧。在漫长的时间中，是哈迪达斯要他们相信，这熔炎一定能够燃遍莫昂斯特，乃至整个世界与阿斯加德为敌的一切土地与生灵，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龙吟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