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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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县衙的小捕快看着那诡异的人偶，不觉有些胆寒，小声道：“陆捕快，还是放到盒子里去吧，这东西看着有点慎得慌，拿久了是不是不太好？”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们打开着盒子的时候，里头的这两个人偶居然恰好呈现一坐一躺的姿态，胸前的钢针似万箭穿心，就跟这钱家刚刚去世的两名死者一样。
陆书行也想放下，但是他看着这两个人偶的眼睛，却觉得这里头似乎有种魔力，闪动着黑曜石般的神采，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让他有一种这人偶正在盯着自己的错觉。他被这小捕快说的话惊醒了，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才将人偶慢慢放回了盒子里。
但是他的手在碰到盒底的布料时，却觉得有种沙沙的奇怪的声响，似乎在这层绒布下面还藏着别的东西。
难道是什么暗器？他看了看四周，取过来桌案上的毛笔，远远挑开一角，见没什么东西射出来，才用手掀起来看了一眼，心头顿时一紧！
下面是一叠厚厚的黄纸，就是寻常道观里的道士常用的那种，只是上面没有画符咒，只有无数鲜红的“去死”两字，血腥凌乱地布满整个盒底，仿佛某种十分恶毒而诡异的诅咒。
“这是什么？”陆书行将盒子打开，正正对着钱琰的脸。
钱琰瞥了一眼，却没什么反应，仿佛这不过是个不起眼小玩意，随意道：“我平日在家闲得太无聊了，就自己做了个布偶来玩玩，不行么？”
“玩玩？我倒是不知道钱家大少爷还有这种喜欢玩巫蛊扎小人的爱好。”陆书行冷着一张脸，接着翻过去两个人偶，敲了敲那背后的纸条，厉声问道，“那你如何解释，这两个人偶的背后写着你父亲和你继母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钱琰仍是没什么被拆穿的恐惧，反而拿小拇指悠闲地搔了搔耳朵，又吹了一口气，才道：“你也知道，我和我爹的关系本来就没多好，而且我也很烦那个女人，所以就做了这个来发泄一下呗。这是翠月楼的花魁教给我的，说是她家乡的风俗，就跟打小人差不多。你们不会真的相信靠这两个人偶和扎几根钢针就能杀死两个大活人吧？”
陆书行没想到有人能没脸没皮无情无义到这个地步，自己父亲死去还没有多久，就能用这种无所谓的口吻来说起来，一时还真被他说的有些语塞。
却有另一人接着道：“那这个呢？难道也是你闲来无事，随便卖了玩玩的？”
此时，纪彤正从钱琰身后跨进门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钱琰随意转头一看，却在看清那纸张的抬头时，顿时慌乱了一瞬，而后强自压下了脸上的震惊，勉强道：“有什么可解释的。”
纪彤自然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也淡淡道：“那可就巧了，这几张当票里典当的东西，正是珍宝斋丢失的那几件古董。请钱公子说说看为何这典卖人偏偏是你？难道堂堂钱家也有监守自盗之事？”
陆书行此时已经拿过了那当票，见上面明晃晃写着钱琰的亲笔画押，立刻气势十足地一拍桌子：“白纸黑字的签字画押，你还想抵赖！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罪加一等！”
钱琰看这情形，哪里还敢撒谎，只得招了：“我最近是有些缺钱，便把珍宝斋那几样东西换了银子，反正这钱家的产业以后也是我的，如今只不过提前拿来用用救救急，又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他眼睛一转，居然狡辩道，“说到底这也是我们钱家自己的事情，你们名捕司就算手眼通天，能管天管地，还能将手伸到别人家里来么？”
纪彤却并没有被他糊弄过去，朗声道：“那钱公子恐怕有所不知，前几日珍宝斋失窃之事已经在名捕司立了案，因此这件事如今已经不是家事了，乃是公事。而且暂时不论未来你是否将来会继承钱家产业，如今这些古董还不属于你，不问自取是为偷，更何况是夜半盗窃、破门入户？再说你偷的这四样东西哪个不是价值连城，这金额算下来已是大案，少不了要去大牢里呆上个十年八年的。”
钱琰闻言瞠目结舌，他哪里能想到偷拿自己家里的东西去卖，会要弄得要去坐牢，此刻被纪彤一吓唬，这才真正慌张了起来，急忙解释道：“我只是分几次偷偷带了赝品去换了那真品带出来，这哪里算得上入户盗窃啊！还有那金器其实也值不了多少银子，我只是看着好看，便顺手拿了送给了翠月楼的花魁，我现在就去拿回来，你们可千万不能抓我去衙门！”说话间，居然已经有些涕泗横流，显然已是心神混乱，什么也顾不得了。
但是纪彤却不为所动，反倒使了眼色给周围的捕快，众人心领神会，立刻纷纷拿起水火棍，要上前拿人：“少废话，跟我们回衙门！”
钱琰自然抵死不从，哭闹着不肯就范。
这一番喧闹，自然惊动了院子外头的人。
周伯从外头冲了进来，推开众衙役，双臂伸直，挡在钱琰面前，哀求道：“诸位大人，你们不能带走我家少爷啊，那些真的不是他偷的，而且丢东西的那天晚上他人在翠月楼呢。”
陆书行却道：“他不一定要亲自出马，他可以花钱雇人去偷的，不过这样与他自己偷也没有区别，按律同罪判处。”他看周伯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心里很不落忍，便劝他道，“周伯，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家少爷，但是姑息养奸啊。”
周伯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钱琰，又看了看眼前的众捕快，脸色犹豫不定，欲言又止，直到两个捕快要将他架走，强行带走钱琰，他才不得不开了口：“不关少爷的事，那些东西是我去珍宝斋偷的。”
屋内人皆是一脸惊讶，陆书行的嘴巴更是能装得下一个鸡蛋，怎么会是周伯呢？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纪彤却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您终于说实话了。”
周伯这时候也瞪大了眼睛，回过了味来，疑惑道：“你们刚刚是在诈我？”
纪彤挥挥手，让众捕快先退到一边，而后才点点头，道：“那日寿宴，也正是珍宝斋失窃的那日。因为钱琰去了翠月楼，而缺席了寿宴，所以你们老爷怒火中烧，曾经差你去将他带回来。”
“而同一天，珍宝斋的伙计小赵因为某些原因，也恰好出现在翠月楼门口，但是奇怪的是，”纪彤这时候看了周伯一眼，“他等了大半夜，却既没有见到钱少爷出来，也没有见到你进去。”
“周伯，你一向对钱文公言听计从，而且那日他对儿子寻花问柳如此生气，你怎么会在偏偏会在这件事上违背了他的吩咐呢？”
“还是说，那天其实他给了你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纪彤的语气虽然带着疑问，但是她的表情却颇为胸有成竹。
周伯此时终于不再想着隐瞒，如果真的看着少爷去坐牢，他恐怕是再也没有脸面去地下见老爷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是，老爷其实早就已经发现少爷偷偷将珍宝斋的东西换成了赝品。”
“只是终归是家丑不可外扬，为了保住钱家的名声，也为了珍宝斋多年的声誉，老爷便想了这个办法，让我去将那些赝品盗走，而后假作有小偷闯入，自己咽下这个哑巴亏。只是没想到少爷偏偏那天还拿走了一位客人定做的金器，而且又刚巧被你们给碰上了，这才将事情闹大了，还惊动了名捕司。”
“什么？”钱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喃喃道，“你说，我爹，我爹他早就知道我在把家里的东西偷偷拿出去卖？还让你帮我遮掩？”
周伯皱着眉头看着钱琰，眼中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责备：“少爷，老爷虽然对你说话严厉，但是却真是从心眼里疼爱你，可是，少爷，你总是不让他省心啊！那天他本来想跟你聊这件事的，但是却没想到……”
钱琰这才想起那日他从翠月楼回来后在屋里睡觉，他爹少见地带了他最爱吃的糕点来书房看他，似乎想要跟他谈心。但是他前夜做了噩梦，这时候被打扰，自然心情烦躁，语气不好。接着还没说两句，他爹知道他又去了青楼，便生气地骂他，两人话赶话呛了起来，他胡乱顶撞了他两句，他爹便突然吐了血，然后就倒了下去，再然后……
他都做了什么啊！钱琰心神剧震，仿佛有一堵根深蒂固的墙轰然倒塌，深深的后悔和自责从肺腑深处泛了上来。他只觉得头颅种某处蓦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随即眼前发花，脚下发软，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纪彤眼见钱琰突然脸色发白，汗如雨下，心道不好，忙让陆书行把人扶到椅子边坐下。
与此同时，院子的另一边——
“琅儿，小心！”
有人一声惊呼：“啊！”
有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诅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