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多巴胺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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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太炎热的夏，知了叫得像要断了气，路上行人两三。
死气沉沉。
高橋躺在地板向外望去，落地窗外的小狗吐着舌，
[是在向他撒娇吗？、]
[是在被等待拯救吗？]
垂下眼眸，钝痛已经逐渐退回身体深处，手臂撑起身体，他在地板蠕动前进，肌肤苍白像是褪色肉虫模样看起来实在可怕。
而窗外小狗还在对着屋内的他吐舌。
[小狗…]
终于到了窗边，高橋手指弯曲用力扣着窗沿立身，因动作用力使得原本还在痛苦的肌肉发出哀嚎，他闷哼一声。
又咬牙伸直手臂，放下伸直…终于在几次改变位置后，指尖碰到了窗绊。
小小的东西，几次让他手臂落下，最终食指拇指配合，努力拉动。
关锁的窗户终究还是变得不那么严谨，
嘴唇开合喘气，眼尾泛红，高橋额角被汗液浸湿，冷汗从脸颊流进上衣，黑眸却紧盯着窗外的小狗。
黄斑皮毛紧贴皮肉，瘦骨嶙峋模样，看起来无比丑陋，却有着黑黑大大的眼睛。
黑色的、水润的、紧紧的看着窗内的人类。
[啊，在诉说着‘爱’、]
吞吞口水，高橋再次用力推动被关紧的窗，身体在因为费力颤抖。
他抬眸，再次看向小狗，小狗也还在看着窗内的他。
转身背靠在窗，贴紧用力挤压出多余空气，舌头伸出舔湿唇，几次眨眼颤抖，最终顺着重力侧倒在地板。
随惯性窗也被打开一角，高橋躺平侧脸看向那角，刚刚好、这么小的一角就可以让小狗进来。
瘦弱小巧的狗没有选择从那小小的缝隙钻进，而是对着已经打开的窗吠叫两声，瘸着腿跑远。
[什么？原来原来、只是看着他…好奇罢了吗？！]
躺在地上是和小狗一般骨瘦嶙峋的高橋，侧过脸不再去看那让他伤心的地方。
窗外果然还是遥不可及。
待在这种无人出没，没有人会在意的角落让他的爱无处安放。
就连刚刚那只小狗最后也逃跑了不是吗？
冷风顺着缝隙吹进屋子，高橋呼吸急促几次嘴唇开合，却还是强忍咳意。
他知道咳不出来只会让他闷痛，而咳出来却会让他感受到像是骨头散架的痛苦。
汗水打湿睫毛，无力睁开的眼眸只能半阖，上下睫毛乱颤交错，看起来粘腻又凌乱不堪。
[好希望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离开这里他便没了‘家’，没了‘饲养者’。所以他总在渴求，也总知道这不过是自寻死路。
*
地板一面躺久，变得又冷又热，他费力翻了个面，像是摊平的死鱼。静谧的躺在地上等待‘饲养者’想起他。
这次的‘饲养者’总是会忘记时间，有时候他会躺在地上饿上三天，‘饲养者’才恍然想到他，来照顾他。
他应该要感激。
但是、但是这种情况谁会感激，高橋又不是个真正愚笨的动物。
不自知被圈养着的动物。
所以他做不到摇尾乞怜，真的是很抱歉。
高橋流出的眼泪打湿鬓角发，只觉如此这般活着还不如快点死去。
早知当初要他选择，他便怎么说也不会再次想要自己活着。
但，高橋来到这个世界也才十几年。怎么会甘心替代别人去死，他要活着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为什么后面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怎么想都是怪那个可恶的「神明」没有讲清楚，害得他狼狈不堪。
*
“咔哒——”落锁声响起。
高橋下意识朝声音方向扭头，用余光看，身体肌肉却因为用力而颤抖。
可怜又努力。
鞋底同地板接触的声响，一声接一声，最终停在高橋身边。
这是…
余光看到的面孔模糊不清，却又在高橋心里清晰反映出这是不相识的人。
他被人用双臂抱了起来。
放在房间内没人会坐的沙发上，这次他和来人四目相对。
在猩红的瞳孔中映着高橋骨瘦嶙峋模样，他歪头再次在对方瞳孔中确认这个人是自己。
「欸？原来、原来自己在他人眼中也是这副可怜的骨瘦嶙峋流浪狗样子吗？」
泪水从高橋大大的眼睛中流出，他不自觉哭泣，像是在为自己的悲惨际遇落泪。
只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心底咒骂那位「神明」。
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都怪祂。
陌生人没有被高橋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到，反而用手擦去泪水，感受着手上的湿热感慨：
“哭的很多呢。”
随后发现泪水没有停歇的意思，捻捏起手指，顿了顿，生涩安慰道：
“别哭了，‘神明’早就听到您对祂的不满，所以派我下来找您，再次帮助您寻找幸福并快乐的活着。”
高橋听到后身体一僵，想要说些什么却剧烈咳嗽起来。
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凸起青脉，浑身颤抖，手臂用力抬起，却又颤颤巍巍靠近面前人的衣摆。
从看到眼前人类咳嗽起，012就靠近对方，模仿脑海中记得的人类交互性动作，轻拍起高橋后背。
因为凑近对方，衣摆处被高橋用手指勾到，012垂眸，毫无波澜看去。
苍白枯瘦的手指紧紧篡着那片衣摆，高橋艰难吞咽下口水，喉咙干涩冒着血腥味，充满怨恨的向对方撒气：
“这是真的吗？那为什么不早来接我！不是说早都听到了吗？”
“还是说你偷懒了！？”
“你…如果是你偷懒，那么我这些折磨都是你带来的！”
“你和那个什么神明都是一伙！坏到骨子里的东西呜呜呜呜…”
泪水再次从脸颊滑落，高橋哽咽着，已经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各处都在抗议，不管是体内还是体外皆因为高橋情绪激动而痛苦。
他的痛苦无人分担，只能更加怨恨此时来晚的救赎。
012用手擦拭去高橋的泪，机器的安抚情绪。
在等高橋平复间刻，无机质的瞳孔落在高橋身上，012想：果然同‘神明’说的那样，这是个自私且懦弱的信徒。
但又想起自己诞生的初衷——‘神明’为高橋专门创造出、用来给高橋寻找快乐的专属物。
轻垂眼帘，被赋予跳动的心脏紧缩瞬间，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间游晃，012学会了叹息。
平复下来，后知后觉自己眼眶干涩无比，高橋眨眼频率也随着肿胀干涩的眼眶增高，但他还是认真打量突然闯进，自称来让他幸福的人看。
长相和自己好不一样，高橋想。
可也是，他是健全的，而自己只是个需要被人饲养的残废。
冰冷的指尖抚上高橋眼周，012：“没有偷懒，您别哭。”
“‘神明’说您想去新世界重新生活。我可以带您去，但身体方面还是会有限制，您能接受吗？”
高橋怔愣，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新的机会去往新世界，但身体方面的限制是什么，他不怎么动用的脑子久违思考。
看懂了高橋在思考些什么，叹息声出现唇间被压下，012半跪在高橋面前，语气冷淡的解释起来：
“身体方面会和您现在状态差不多。但具体怎样是看您的运气。”
“运气好的话，您或许会有一个健全的身体，糟糕的组件。比如您在新世界成为一位有着健全身体的盲人。”
迷迷糊糊的高橋只听懂，去往新世界会有健全的身体，他前倾身体靠近对方，手指用力弯曲像是鹰爪，紧捉对方衣角。
如果这是真的，毫无疑问，高橋会接受对方提议。
他不想自己被骗，但也不想再次询问，只是几次收紧放松手指，最终他微不可察的点头。
012没有错过高橋一丝举动带上笑意，他用手环住人类，温热的胸膛含着对方，低语：
“您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高橋被抱起后，黑暗袭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多巴胺小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