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沉沉藏海雾》明裕

22、晋江独家发布

　　元旦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上午，姜海雾就被教师群里的消息给轰炸了。

　　[周晓瑜]：我没有听错吧！学校要翻新了？
　　[周晓瑜]：资助人居然是小姜的妈妈？
　　[方桓]：没想到啊，平时不声不吭的，居然还是个富二代@姜海雾
　　[叶琳]：我单方面宣布海雾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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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海雾看着群里的消息，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索性发了个火柴人鞠躬的表情包，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姜海雾昨天的猜想是正确的，姜衡果然资助了田稔小学，除了出资翻新学校外，还设立了专门的基金，以奖励品学兼优和家庭困难的学生。

　　几天后，便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事宜了，姜海雾忙得不亦乐乎，几乎都没怎么和李沉月聊过天，李沉月也心照不宣似的，并没有打扰她。
　　而后，期末考试结束。
　　期末考试结束，便意味着学期的结束，以及寒假的到来。

　　有了姜衡的资助，齐校长打算趁着寒假，将学校彻彻底底地翻新，并重启废弃的图书馆，重新挑选购置一批书籍，等年后开学也好让孩子们多多阅读。

　　学校要从里到外好好装修一遍，老师们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宿舍，其他老师们大多回了各自的家，姜海雾不想回沕城，索性在镇上租了间房子。

　　镇上比村里方便，至少楼下就有小饭馆，不过姜海雾苦恼的是，即便她已经再三叮嘱不要放辣椒，可饭馆里做出的菜总是有股辣味，大抵是锅和铲炒过太多辣椒，已被腌制入味了，又或者是替上一位客人炒菜时，将辣味遗留下来了。

　　去小饭馆吃了几天后，姜海雾还是打算自己动手做饭，正好昨天晚上在网上刷到了鸡腿芋艿的做法，她决定尝试一下。
　　她学习能力强，在厨艺方面更是一点就通，只要材料准备到位，她看着菜谱就能一比一地将菜品复刻出来。

　　第一项准备，去农贸市场购买食材。

　　其实姜海雾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李沉月昨天晚上在微信上跟她说过，今天要到镇上来赶集，卖一些应季蔬菜。
　　如此，她正好借着买菜的机会与她相见了。

　　天气寒冷，姜海雾一出门便被冷风灌了脸，于是连忙将围巾往上提了提，以遮住下半张脸。
　　她租的房子离农贸市场非常近，走路不到十分钟。她原以为天寒地冻，来赶集的人应该会少些，没想到农贸市场人头攒动，竟比她第一次来时要多上一倍。
　　或许是临近年关，大家都开始准备年货了，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姜海雾穿梭于人群，找寻着李沉月的身影。
　　农贸市场有一家早点铺，姜海雾路过时正赶上包子出笼的时机，老板掀开蒸笼，腾腾热气立马就将他包裹。
　　香气窜入姜海雾的鼻间，她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于是停下脚步，打算买两个包子吃吃。

　　然而待雾气慢慢散去，姜海雾便看到了李沉月。
　　李沉月背着背篓，左手手腕上挂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包子，右手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正准备接取早点铺提供的免费开水。

　　“沉月？”姜海雾惊喜地唤她名字。

　　李沉月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眸中亦是惊喜：“姐姐？”
　　她把水杯放回原处，走上前来，关心地询问：“姐姐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姜海雾指了指一旁的蒸笼，“打算买两个包子吃。”

　　李沉月于是晃了晃手腕上的塑料袋，“我买的是肉包，这家的肉馅加了白糖提鲜，可好吃了，姐姐要不要尝一尝？”

　　“好。”
　　姜海雾对老板说：“来两个肉包，再来两杯豆浆。”

　　老板打包好后，姜海雾从盒子里取出一根吸管，把它插进豆浆里，然后递给李沉月，“呶，一人一杯。”

　　李沉月倒没有扭捏，接过豆浆后，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两人离开了早点铺，一边聊着天一边寻找着合适的地方摆摊。

　　看到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去，李沉月忍不住懊恼道：“早知道就早一点过来了，好位置都被抢完了。”

　　“没事。”姜海雾安慰道，“你看买菜的人这么多，一定卖得出去的，你都带了些什么菜啊？”

　　“有冬笋和山苕。”

　　姜海雾好奇：“山苕是什么东西？”

　　李沉月想了想，然后说：“学名应该是山药吧，不过它可不是种植的山药，而是野生的山药，从山上挖出来的呢。”

　　“野生的山药？”

　　李沉月点点头，随即绘声绘色描述道：“一般人还找不到在它在哪儿呢，不过我有特殊的技巧，我一看就知道土里面有没有山药。野生的山药一点也不好挖，有一根特别长的山药，我足足挖了一米深的坑才把它给挖出来了。”

　　“那它的营养价值应该很高吧？”

　　“嗯，用来炖鸡汤最好了，再放点中药材进去，那叫一个滋补。”

　　最后，两人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才把背篓放下来了。

　　李沉月刚摆好摊，立马就有个男人前来询问野山药的价格，不过交易并不顺利，男人觉得她给出的价格过于高昂，于是讲价道：“少一点嘛，我买回去炖鸡给老人吃。”

　　“不能少了，正宗的野山苕，市场价都是五十块钱一斤呢。”

　　“少点，少点我全要了。”

　　“真的不能少，反正价格就是这么个价格，你要是觉得贵，那就只能去别家看看了。”

　　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双方自愿，价格谈不拢，不买便是了，可男人却认为李沉月这句话是在讥讽他，又看到摊位上只有两个女生，觉得她们好欺负，于是冷哼一声，反问道：“你是觉得我买不起咯？”

　　李沉月一脸呆萌：“我没有啊。”

　　男人愈发咄咄逼人：“那你是啥子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买就不买……”
　　李沉月还未说完，姜海雾就把她拉到了身后，随即微笑着看着这个找茬的男人：“五十块钱一斤，有什么问题吗？派出所就在隔壁街，有问题找警察。”

　　她嘴角扬起，眼睛里却不含笑意，语气更是冰冷，又提及“派出所”和“警察”两个词汇，实则是在给男人以震慑。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男人咬了咬牙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李沉月看着男人越走越远，忍不住吐槽道：“他是不是没事做啊，大清早的真晦气。”

　　姜海雾把豆浆递给她，安抚道：“喝口豆浆，别生气了。再遇到这种人就不要理会了，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总之自己的安全最要紧。”

　　李沉月收回目光，乖巧地“嗯”了一声，随即将豆浆接了过去。

　　姜海雾也拿起自己的豆浆，正打算吮吸时，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掂了掂手中豆浆杯的重量……
　　坏了，拿错杯子了。
　　她手上这杯是李沉月的，李沉月手上那杯才是她的。

　　姜海雾张口想要阻止，却见李沉月咬着吸管吮吸了一大口，满足地笑了笑，随后又一口气将豆浆喝到了底，只剩一个空杯。

　　她已经喝完了，如果再告诉她真相的话，场面一定会很尴尬吧。
　　于是，姜海雾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嘴边。

　　李沉月喝完了豆浆，把空杯放进了背篓里，又瞥到了姜海雾的眼神，不由得十分好奇：“姐姐你盯着我干嘛？你也喝呀，不然一会冷了就不好喝了。”

　　“呃……没、好。”
　　姜海雾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豆浆杯，看着上头插着的吸管，脸上竟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是李沉月咬过的吸管，算不算……
　　间接接吻？

　　姜海雾悄摸咽了下口水，红着脸把豆浆全部喝完了。

　　好甜。
　　比她的那杯甜多了。

　　肯定是早点铺老板多放了白砂糖。
　　——姜海雾这样想道。

　　临近年关，囤货的人特别多，再加上野山药也的确是稀罕货，李沉月的小摊即便在角落，照样有许多人光顾，不一会儿，野山药就差不多卖光了，只剩了几根冬笋。

　　不过李沉月特意留了一根野山药放在背篓里，姜海雾很纳闷：“怎么单单留一根呢？刚才那人要买你就应该一起卖给她呀。”

　　李沉月实话实说：“这根是给姐姐留的呀。”

　　姜海雾指了指自己，“给我留的？”

　　“嗯。昨晚你不是说要做什么鸡什么芋头来着，不过现在不是芋头上市的时候，应该买不到芋头，所以我想着给你留一根野山药，我总觉得芋头跟山药的味道大差不差的，用它来替代应该也可以吧？”

　　差点忘了，镇上卖的一般都是时令蔬菜，基本上没有反季蔬菜，芋头秋季上市，现在寒冬腊月的，早就过季了。

　　不过李沉月说的那段话姜海雾却不敢苟同，芋头口感粉糯绵密，山药口感香脆黏腻，它俩的味道明明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而且要做鸡腿芋艿，那就必须用芋头做食材才行，不然就不是鸡腿芋艿了。

　　想毕，姜海雾说：“既然没有芋头，那我就不做鸡腿芋艿了。”

　　“啊……”李沉月有些失落，“那这山药岂不是白留了？”

　　姜海雾笑了笑：“不做鸡腿芋艿，改做野山药炖鸡汤好不好？”

　　李沉月转哀为乐，拍了拍手道：“好，好得不得了！不过姐姐你会做吗？”

　　“不会，但我可以学。”

　　李沉月立马举起了右手，兴奋地说：“我我我，我会！姐姐，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