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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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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的长袍裹挟着不知名的冷香慢慢的移到众人面前,他冷淡的眼眸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屋内的空气却莫名的凝滞起来。
不知是谁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站着的几名弟子才如梦初醒般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特别是朝顾柏舟挥剑的那个人,冷汗浸湿他的额头,哆哆嗦嗦的,嘴里甚至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无相……仙君……”
世人皆知,无相以杀证道,修的是无情道,只差一步便可问鼎登仙。
平时就端坐在藏剑锋不问世事,醉心修炼。
顾柏舟哪怕再不济也是无相亲自点名收入藏剑锋的弟子,他们平日里欺负他习惯了,今日见着无相才惊觉,原来他头上还有一个师尊。
顾柏舟惨白着一张脸,怔怔的望着无相,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喃喃的开口。
“师……师尊……”
无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薄唇缓缓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屋里面所有的人都听见。
“废物。”
少年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瞥了眼挥剑的弟子,倒也没说什么,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没有实力的人就不配说话。
最后面容冷峻的仙君只是朝顾柏舟说了句“跟我来”就走出了屋子。
顾柏舟跟在他身后,最后来到了藏书阁。
他朝看守藏书阁的老者递出去一块令牌,“第六层,九转心经。”
老者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就上楼去帮他取东西。
在等待的间隙,无相的玉牌突然亮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放了回去。
不多时,老者下来了,他把手里面的玉简和令牌交给无相。
无相把令牌收了,把玉简丢到顾柏舟怀里。
“三个月,若是还没能筑基,就不必来见我了。”
“师……师尊,这……这是……”
无相无意与他多说,丢了东西之后人竟直接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淡淡的冷香从少年的鼻尖掠过,转瞬就消散在空气中。
顾柏舟握住玉简,看着上面层层加固的封印,缓缓的笑了出来。
不枉他当着无相的面演了这场戏,只要有了这个心法,再加上鬼脸花种子的辅助,筑基是迟早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老者慢悠悠的开口,“看来无相仙君很重视你呢,藏书阁六层往上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里面的功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顾柏舟没有说话,他看着手里面的玉简,无声的冷笑。
重视他?
不过是见不得他的弟子懦弱无能到只能任人欺凌,丢了他无相仙君的名声罢了。
……
陈浩死了。
一个区区的弟子死了,在玄天宗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偏偏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一枚魔珠,这件事就变得微妙起来。
玄天宗的上上下下都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排查,而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发现陈浩私藏了一枚魔珠的风禾。
对于外面的风气云涌纪淮一概不知情。
这两天的他,反也反抗过了,骂也骂累了,勉勉强强的接受主角把它养在厕所这件事情。
每天就睡醒了跟系统聊天,聊累了就接着睡,实在无聊了就骂骂主角解解恨。
然后在今天早上他惊喜的发现他的花谢了。
谢了就意味着他要结种子了,结种子就意味着主角快要筑基了,主角筑基就意味着他离开这个破身体的时间不远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纪淮只差没高歌一曲。
今天早上的顾柏舟也很高兴,少年原本阴翳的眉眼今天稍稍展开,眉目舒展开来,衬得少年初具长成的五官更加的迷人,看上去有些凉薄的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容,一早上似乎心情都不错。
他看见纪淮的花谢了之后笑得更加开心,把光秃秃只剩叶子的花搬了出来,放到外面沐浴阳光,同时好心情的把那根从他身上解下来的红线又给系了上去。
沐浴到阳光的纪淮险些感动得落泪。
“啊!太阳,许久不见,分外想念。”
晒了一会儿太阳,他又暗戳戳跟系统讨论,“主角今天抽什么风?竟然把我从厕所搬了出来晒太阳。”
“难道是他终于善心发现了吗?”
顾柏舟摸着手腕上的红绳,看了一眼在阳光里迎风招展的药草。
善心发没发现他倒是不知道,但是今天这场好戏他可不想只有他一个观众。
纪淮晒了一会阳光,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朝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长发用玉冠高高的竖起,露出俊朗的脸庞,他的眉头轻轻的蹙着,眉目间围绕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顾柏舟迎了上去,“大师兄。”
风禾看着他,眼底带着丝丝冷意,面上却笑着开口。
“师弟,想必最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在玄天宗内发现魔珠,宗门上上下下都要排查个遍,今日多有叨扰了。”
“那是当然。”少年站在院落里,朝他他微微的颔首。
“宗门之事作为中宗门的弟子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师兄尽管排查就是。”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师兄吗?”纪淮惊呼。
“看着好有气质啊,果然符合大师兄的风范。”
顾柏舟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他今早发的什么疯,竟然起了想听听这株草会说什么的念头?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玩意嘴里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纪淮才不管主角想什么呢,他聚精会神的盯着众人,被关了这么多天,实在把他无聊坏了。
风禾不动声色的靠近顾柏舟,压低声音说道,“师弟,宗门排查可不仅仅是魔珠这么简单,如果你最近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最好先交代,不然到时候查出来解释不清楚就很麻烦。”
纪淮感叹,“大师兄果然人善心美,不过就顾柏舟这个破屋子,里里外外除了我,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说着还自豪的扬了扬自己的叶子。
顾柏舟:“……”
见他迟迟不说话,风禾凝着眉,忍不住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师弟,师兄是为你好。魔珠这件事情,不是小事,但凡是私藏的物件被查到了,都要盘查一番的,若是你解释不清楚,师兄也救不了你。”
“你何不如先跟师兄透个底,师兄也好帮你不是。”
他的话音刚落,属于他的心声就在顾柏舟脑海里响了起来。
“上次究竟是不是顾柏舟故意骗我说陈浩那里有夺命鬼脸花的种子的?在我费尽心机的杀了陈浩之后,如果不是系统告诉我那根本不是鬼脸花的种子,而是由魔珠伪造的,说不定现在死的人就是我。”
“不……不对。在他心中我还是那个只对他好的大师兄,他没道理要骗我,难道是陈浩?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鬼脸花的种子?”
诸多想法在风禾的脑海里闪过,这让他俊朗的脸有些崩不住,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的。
顾柏舟好整似暇的欣赏着他精彩纷云的脸色,脸上却露出一个万分感动的神情。
“多谢师兄的关怀,但我这破屋子没什么值得隐藏的,你尽管探查就是。”
风禾松开了他的手腕,狐疑的打量着他。然后带人把屋子里面都翻了个遍,自然是没翻出什么东西来。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鬼脸花?
临走的时候,风禾忽然注意到了他被搬到外面院子里晒太阳的纪淮。
这不能怪他认不出鬼脸花,鬼脸花的枝叶和山里面长的杂草看着几乎是一模一样。想要找到鬼脸花也只能在它开花的时候通过它的花来辨认,如果它不开花的话,隐藏在杂草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能发现它。
风禾停在了纪淮的面前,“这是什么?”
顾柏舟淡淡道:“在山里面遇见的一株野草罢了,我看他它长得挺秀气,就挖来我的院子种下,添些颜色罢了。”
风禾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草,这株草看起来太普通了,他试着用手碰了碰也没发现什么不同,只有鼻尖隐隐约约的传来一股异味。
顾柏舟补充道:“对了师兄,这株草是我平时放在茅房净化空气的,今日看阳光不错,就把它搬到院子里晒一晒。”
风禾如同被电到一般快速的把手收了回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朝自己的手捏了一个口诀,洗净上的污渍,但无论他洗多少次,还是过不了心里面的那一关。
他指的那盆放在院子里的草,咬牙切齿道:“这等污秽之物,怎能……怎能……光明正大的放在院子里!”
纪淮顿时不乐意了。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嫌弃谁呢?我又不是你养的草,你管我待在哪,说得像你永远不会去厕所一样。”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顾柏舟。
纪淮开始骂骂咧咧。
“都怪顾柏舟,如果不是他,我能受这种委屈吗?好端端的一个人硬生生的在厕所里住了好几天,怎么说我也是个天材地宝吧,他筑基还得靠我呢,就这样把我丢厕所里……”
“顾柏舟,你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