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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夜探山长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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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椋就借着“伤还没好”这个由头躺了一天,她在床上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而崔子息就像她的一个小奴隶,任劳任怨的受着她的驱使。
崔椋想着秘境中的那些黑眼人,朝坐在床边的少年勾了勾手指。
崔子息乖巧的凑了过去:“姐,这回又要干嘛?”
“帮忙跑个腿,你现在赶紧去山下给我买几张瞬移符箓。”崔椋在储物袋中掏出几块灵石放到他的掌心,翘着脚吩咐道:“剩下的也不用还了,拿去买糖吃吧。”
崔子息数了数灵石的个数,觉得自己非但不能买糖,可能还得搭点零花钱进去。
“瞬移符箓?你要出门?”
听了这话,崔椋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少管,让你去你就去。”
她可不只是要出门这么简单。
她打算夜探山长殿。
在走之前,崔子息看着她欲言又止,让她浑身发毛:“有话就说,看着我干嘛?”
“姐,要不你再给我点灵石,我下山给封大哥买个盆吧。”崔子息挠了挠头,又朝她伸出手。
最近封大哥总是来找他借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处洗脸像什么话!
“行行行,灵石是不是给你了吗,你自己看着办吧。”
崔子息:……哦。
虽然已经出了秘境,但是崔椋心里还是总想着那个叫韶年年的小黑眼人,还有山顶上的那个大湖。
那个修士为什么要把平安镇上的人全都烧死?难不成是为了所谓的神脉?
可是他要找神脉就自己去找啊,杀人干嘛?
如果秘境里的景色是一万年以前的鹿蹊山的话,那在山顶的位置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反正躺在床上也是没事干,崔椋打算亲自去看看。
一个时辰之后,接过崔子息递给自己的符箓,崔椋很有耐心地等到了晚上才打算行动。
鹿蹊山的最高峰建着白玉砌成的山长殿,里面住着山长和他的亲传弟子们。也就是说,她这回上山可能会碰到段笙鹤。
崔椋像模像样的拿了块黑布把脸蒙上,又忍痛花了一块灵石雇了个小弟子带她御剑飞行上山。
虽然她也可以用瞬移符箓,但是符箓太贵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可舍不得,现在她旧伤未愈,又不能像在秘境中那样自己跑上来,便只能打个黑摩的。
“道、道友,咱们到了。”
到了地方,小弟子左看看右看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她放了下来。
“咱俩交换一下传讯玉佩的灵诀吧,下山时还找你。”崔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剑上跳了下去。
这女修大晚上的非要上山顶,还蒙着脸,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小弟子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为了赚灵石,什么活他都得接。
听说有个叫崔椋的外门弟子,为了拿仙草换点钱都跟妖物正面干上了,相比起她来说自己已经算好的了,起码没有违反弟子守则啊。
想到这里,小弟子松了一口气,踩着剑又往山下飞去。
但愿这女修别惊扰了山长,惹出什么事端来,最后还得怪到他头上来。
……
臭名昭著的崔椋到了山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先偷偷摸摸地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她蹲在草丛中,面前就是巍峨的山长殿。虽然山长殿占地面积大,但是里面的人口密度实在是太小,偌大的建筑十分冷清,从外面隐隐约约能看到殿中晶莹剔透的琉璃柱。
“这么大的地方只住那么几个人,实在是太浪费了。”
如果让她来当山长,一定将这块地给铲平了,山顶光照这么好,就适合种庄稼!
这山长殿正好把那个大湖的位置都占了,崔椋握紧手中的传送符箓,打算先绕着殿外走一圈。
鹿蹊山现任山长名为风绪,在山上呆着的八年间,崔椋曾经在大大小小的场合见过他。
这位山长在她心中的印象可以总结成两点,一是废话太多,二是身体不好。
虽然风绪长着一张面瘫脸,看起来相当不近人情,但是崔椋觉得他的内心肯定不像外表那样冷冰冰。毕竟一个真正的冰山属性,是肯定不会拥有连续发言三个时辰的激情的。
崔椋还记得,在鹿蹊山建校周年庆的当天,风绪就用他那毫无情绪起伏的清冷嗓音讲述着鹿蹊山发展历程,他站在台上拿着稿子念的磕磕绊绊的,中间还伴随着无数声咳嗽,几乎快把坐在礼堂里的她听睡着了。
按崔子息的说法,叫只鹦鹉上去可能都比这位山长大人讲得好些。
那天是崔椋第一次见到段笙鹤,在风绪讲了几句话之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亲传弟子晕倒在地。
虽然大家都说段笙鹤可能是中暑了,但崔椋盯着她优雅的姿势,凭直觉认为这姑娘在装晕。
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可能就是单纯不想在这儿耗着。毕竟风绪带了段笙鹤那么多年,她肯定知道自己师尊发起言来有多么没完没了。
在段笙鹤倒下的那一刻,风绪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将她一把捞了起来,让人把她送回山长殿。而等她被送走之后,风绪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接下来我再稍稍提几点……”
真是丝毫不受影响。
弟子们虽然对他有些怨言,但只要他不说解散,没人敢提前离开。
太阳逐渐落下,崔椋坐在礼堂中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发现风绪竟然还没说完。飨间斋都开饭了,但是没有弟子去吃,因为大家都在听山长讲话。
三个时辰,整整六个小时,发言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为了能节省时间,接下来的环节全部都只是匆匆过了一遍。
曹总管像是接到了什么通知,他气喘吁吁的跑到礼堂中,然后开始用他那阴柔的嗓音带着一众鹿蹊山学子走流程。
弟子们先是站起来齐声朗诵了鹿蹊山弟子守则,然后又唱起前任丝竹堂堂主为鹿蹊山写的“山歌”,等唱完“千里同风”这四个字,这一次的建校周年庆才算是结束。
当时崔椋才上山没多久,但这次的活动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在解散的时候,她看到站在一旁的风绪似乎是松了口气。他抱着厚厚一沓的稿子,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崔椋:……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你折磨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要还折磨无辜的鹿蹊山弟子!
她能感受到风绪努力想当好一个山长,但即便如此,她也想跟他说一句:“大哥,你方向错了,越努力越错。”
明明修为那么高,你还不如在礼堂中跟曹总管对打一番呢,怎么说也比这次又臭又长的发言精彩。
从那以后,“山长讲话”这四个字就成为了崔椋心中的鹿蹊山八大恐怖传说之首。
至于剩下七个传说是什么,目前她还没有找出来。
……
正当崔椋胡思乱想之际,两个人突然走了过来,恰好就停在她藏着的草丛前面。
“咳咳……笙笙,你既然敢私自去思过崖,就应该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这几天你就在屋子里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
月光下,风绪的长发漆黑如墨,银灰色的眼瞳里闪着粼粼的波光,他身着白衣,整个人显得清雅出尘。
他的皮肤很白,比站在他面前的段笙鹤还要白,虽然长着一张面瘫脸,但他眉目清俊,就如同画中仙人一般。
段笙鹤深深的将头垂下,她眼眶发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是,师尊……”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风绪看了她半晌,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段笙鹤擦了擦眼泪,进了山长殿。
崔椋走出草丛,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叶,她犹豫了一下,也蹑手蹑脚的向殿内走去。
风绪喜静,除了他和三个弟子外殿中就再无他人。不久之前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都下山历练了,此时便只剩下一个段笙鹤。
山长殿常年冷清,除了崔椋之外,也没什么人敢来这里。
崔椋进了殿内,她攥着几张瞬移符箓,打算形势不对就立刻开溜。
不得不说,这风绪还真是挺讲究。听说他在上山前是什么王孙贵族家的子弟,山长殿里的布置都是照着他以前的住所安排的。
进去之后,崔椋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脑子都是“风雅”二字。
不过,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用来住人的地方,搞得这么雾气缭绕,他就不怕得风湿吗?
崔椋在山长殿里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灵气特别充足的地方。如果那个大湖真的是什么神脉的话,怎么可能连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走着走着,她发现了一个类似于藏书室的地方。
这里面放的都是风绪自己的私人藏书,她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书记载过山顶上的湖。毕竟这里可是山长殿,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崔椋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生怕被发现。进去之后,她回头瞟了一眼身后大敞着的门,觉得门上仿佛刻了四个大字——“请进来偷”。
“这山长殿建的这么豪华,安保却如此之差,等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偷点好东西下山换钱……”
“你是鹿蹊山的弟子?”突然,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从红木做成的书架间传来,吓得崔椋一个激灵。
明明已经走了的风绪此时竟然站在藏书室中,银灰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