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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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照再次拂袖而去，整个北苑陷入一片慌乱。
林菀睡意朦胧的被推醒，了解清楚如今的情况后，再瞧着婢女们惶恐的模样，不由的陷入沉默。
她觉得李玄照真的莫名其妙，他明明清晨冷着脸离去，谁能想到他会三更半夜来找她。
绿柳在一旁哭丧着脸：“林娘子，这可怎么办才好，殿下接连被拒，会不会厌了娘子？”
红玉接着劝，“林娘子此次一定要追回殿下，好叫殿下晓得娘子真不是有意的……”
林菀觉得她们说得对。
李玄照毕竟位高权重，早上在她的胡搅蛮缠下原谅她昨日的怠慢已是意外之喜，如今再次被拒，恐怕心中会厌了她。
但是李玄照厌了她，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林菀陷入沉思，慎重思考了一番，觉得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她如今虽说是太子侍妾，可是毕竟没有名分，说是东宫婢女也没差。
若她果真得宠，李玄照情.热之下给她名分可怎么办？日后太子被幽禁，东宫会放出大批宫人，却不会将有名分的太子侍妾放出，那岂不是为她日后离开东宫增添障碍？
这样看来，保持现状便好。
于是林菀再次躺倒，将锦被往身上裹紧，安详的闭上眼睛。
婢女们傻了眼，万没想到林菀不仅不惶恐，还能心大的接着睡。
“林娘子！”
绿柳红玉急的跺脚，还要去推她。
林菀心知跟她们说不得实话，于是张开眼信誓旦旦的道：“我不能去寻太子。”
婢女们不信，“林娘子又在说笑，再不去求得殿下原谅，日后怕是会彻底失宠……”
林菀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接着道：“今日若不主动去寻殿下，明日他还会来。”
绿柳觉得她在异想天开，“林娘子莫要玩笑！殿下接连被拒，明日怎么可能还会再来……”
剩下的话消失在林菀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她想到了李玄照平日对林菀与众不同，并且昨日被拒今日依旧前来……
绿柳一脸呆滞，心道莫非这就是林娘子的手段？
林菀见她们果真信了，不由得笑了，娇艳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得意与狡黠，眼波婉转间媚色流转，恰如琼华绽放，艳色动人。
婢女们再次惊叹林菀的美貌，心道，这般姝色，太子无法轻易放手好像也显得理所当然了。宫内什么争宠的手段没有，林娘子这般美，手段又与众不同，指不定太子就好这口？
婢女们看着林菀笃定的神色，将信将疑的走了。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林菀可算能好好安眠了。
只是毕竟开罪了太子，她心中着实有些惴惴不安。只得安慰自己，她已经身处东宫，只要不犯大错，他只会冷落她，却是无性命之忧的。
似是因为李玄照时常被圣人训斥的缘故，勋贵人心浮动，各大势力来回博弈，前世李玄照直至林菀死前都没有迎太子妃进东宫，林菀一时间也不用担心太子妃进门不给她好日子过。
如此看来，她在东宫这段时日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明日她还要继续在李玄照面前献媚，牢牢维护住对他“情根深种”的形象，叫他如鲠在喉，想宠她又心里膈应，想必过段时间便能彻底将她抛掷脑后。
那时她便可以找个由头缩在北苑中，静待太子被幽禁。
想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做后，林菀终于安心闭上眼入眠。
只是东宫之内，什么事能瞒得过李玄照呢？更何况林菀刚进东宫，还是重点观察的可疑人员。
林菀方才与婢女们的对话，不过片刻便传到了李玄照的耳中。
听完亲信在耳旁的低语，他面上神情紧绷，险些气笑。
“明日孤还会去？”
他一时不知是气林菀的胆大妄为，还是笑她异想天开。
心潮起伏了一阵，李玄照意识到他竟接二连三的被林菀挑动心弦。
这一觉悟叫他心中惊讶，不由得眼眸冰凉。
他端坐在白玉石砌成的水池中，水汽缓缓向上弥漫，模糊了他淡漠的神情，过了良久，他忽而轻笑一声。
果真是胆大妄为的女郎，竟妄图用手段拿捏他。
他眉眼低垂，俊美的脸庞上恢复一片波澜不惊。
这两日他太过纵容她，竟叫她忘乎所以，起了这样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便晾一晾她，好叫她知晓何为做妾的分寸。
此不过内帷之事，不值一提，他想过便丢开了。
眼下朝堂异动，圣人不日即将回宫，千头万绪需要他细细斟酌，他的思绪很快便散开。
待圣人回宫，太子妃的人选恐怕很快就要进入朝堂讨论，却得慎重思虑一番。
如今东宫内帷仅林菀一人，不过数日便已经搅得他心潮起伏，合该有当家娘子好生整顿一番。
待太子妃进门，或许后宅便会安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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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练武场上尘土依旧。
林菀这次有了经验，站的远远的，等李玄照晨练结束后才端着笑意上前。
“殿下……”
她刚凑近，正要再装一番可怜，将昨夜之事糊弄过去，谁料李玄照看都没看她一眼，漠然的披上衣裳径直离去。
林菀笑容僵在脸上，饶是心中早就料想到他会厌她，一时间真被这样冷待，倒还是有些失落。
只是下一刻她便打起了精神，安慰自己，只要他不下令惩处她，仅仅只是冷落她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
这样一想，林菀又高兴起来。
她将翘起的嘴角拼命往下压，努力装成一副失落难受的模样，低头缓缓往回走。
李玄照每日的生活颇为规律，晨练后沐浴，然后用早膳，接着出门处理朝政，每日几乎都披着月色归来，风雨无阻。
林菀磨磨蹭蹭的赶到时，瞧见李玄照已然洗浴结束，正坐在食案前用膳。
他俊美的面庞上依旧是一片淡漠，动作飞快又不失礼仪的用膳，一个眼风都没留给林菀。
侍奉在侧的婢女们仿若都察觉到今日气氛的不对，纷纷垂眸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林菀不由得感觉头皮发麻，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竟不敢再上前。
她正要强装淡定，却忽而福至心灵，或许叫李玄照知晓她的惶恐不安，会更好？
于是她满面惊惶，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正要为李玄照布菜，却见他蓦然放下银箸，手执锦帕拭嘴，随即站起身离去。
从头到尾，李玄照都没有看她一眼，他对她的态度，就是冷漠的无视。
紧张的氛围在殿内蔓延，侍奉在侧的婢女大气不敢出，也无人敢与林菀搭话。
直到李玄照大步离去后，杜掌食才上前急声道：“林娘子，你如何竟惹怒了殿下？”
这里是李玄照的寝宫，四处都是他的亲信，她的所作所为皆瞒不过他。
意识到这点，林菀盈盈美眸中顿时氤氲着迷蒙的水雾，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哽咽道，“我……殿下昨夜迟迟未归，我实在困倦，便擅自歇下了，未料到殿下深夜前来……”
杜掌食了然，叹气道：“林娘子，你实在是不知所谓。”
李玄照乃是天皇贵胄，多少女郎妄图献媚而不得。林菀乃是头一个被李玄照带进东宫内帷的侍妾，若能抓住机会，好生笼络住太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偏偏林菀不知是不是年龄太小还没开窍，邀宠都找不到关键的地方。
光白日里讨好有何用，合该在床帏之上缠住太子，叫他食髓知味，才会越来越宠爱她。
“殿下走了，你就没起身追回他？”
林菀哭的梨花带雨，支支吾吾，“我……我不敢……”
杜掌看她语焉不详的样子，心中了然了几分，多半是小娘子爱娇气，妄图拿乔摆高姿态拿捏太子，谁料没掌握好分寸，竟惹怒了殿下。
瞧林菀哭的可怜，杜掌食心中无奈，到底不忍心这般美人因一时行差踏错而被太子厌弃，于是带着几分真心的劝解。
“林娘子，殿下非一般郎君，同你身份云泥之别，合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林菀面上僵住，瑟缩了一下，缓缓垂下眼眸，哽咽的道，“我明白了……”
她一路流着泪往回走，整个东宫的仆从都知晓了住在北苑的林娘子惹怒了太子。
当天晚上，林菀细心梳妆，等到深夜，没有等到李玄照。
接下来的数天，不管她白日怎么凑上前讨好，李玄照都视她为无物，冷漠以待，晚间也没有再招幸她，更没有再来找过她。
东宫奴仆议论纷纷，看向林菀的目光隐含同情，只觉林娘子这下怕是彻底遭受太子厌弃了，前途无亮。
饱受众人同情的林菀面上惶恐，心中却油然松了口气。
因为经过她的观察，李玄照虽说冷待她，但是她在东宫中的待遇却丝毫没有变差。
这一发现叫林菀大喜，深觉李玄照果真御下有方！
原本以为她被冷落后，可得过一段时间苦日子了，如今看来算是赚了。
既不用卑躬屈膝的向当家主母晨昏定省，又不用在床帏间献媚讨好夫君，奴仆婢女各个对她恭敬有加，衣食用度样样是上乘。
只不过是白日受李玄照一个人的冷脸罢了。
不用履行侍妾的职责，待遇却一切照旧，这种好事哪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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