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选择 ...
-
教导主任问：“关音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吗？”
关音正上着课，突然被老师叫出去带到办公室。结果一看，好家伙，墙角站一排鼻青脸肿的少年，他们对面是几个警察。得亏是上课时间，办公室没几个老师要不然也站不下这么多人。
“不认识。”关音环视一遍，都没什么印象。
听见这话教导主任皱起了眉头，他对关音显然是有些不满，眉头紧皱露出不耐的神色。
几乎是一张嘴，关音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认识他们因为你打架？我告诉你，不止他们，学校里还有不少男生因为你打过架！”
教导主任那身灰色西装上的褶皱格外明显，关音也不在乎他说什么，思绪发散着就不自觉地看向教导主任的眼睛。
他眼里有红血丝，厚重的眼袋坠着看起来十分疲惫。关音对他没什么印象，教导主任不是什么非常严苛的人，工作也没有什么差错，稍微有些印象的大概就是他的桃色新闻。
似乎是和新来的女老师有暧昧，既然连学生都在传，那么学校的师生应该都听说过。
教导主任训了得有十分钟，看关音神游天外一点没听进去的样子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愤恨地结束。
“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招猫惹狗的，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不得了？！”
“我告诉你，以后有你苦头吃！”
换做是别的学生这么被冤枉，这会儿要么开骂要么就开哭了。关音倒没什么反应，神游的思绪还未回位。
这段时间班主任也看见了关音的努力，以为她不说话委屈了，便劝解道：“主任你误会了，关音她这段时间一直很努力地学习，以前也是安静呆教室里，从来没有和这些学生有什么联系。”
“她是长得漂亮，但关音从来没有那些坏学生的恶习，也不可能挑拨男生为她打架。”
教导主任冷笑，“呵，不可能？不可能这儿站这么多人！”
几个警察看着不对劲也劝起来，“老师你们也别吵，孩子之间有些打打闹闹也正常。”
“也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位女同学的原因，我们今天来只是让学校知道这件事，以后加强对学生的安全教育。”
现在的关音可不是以前的卑微社畜，低头做人、骂不还口当然不可能。
在南方女孩子里，关音这会儿一米六五的身高已经很不错了，在场的几位老师也比关音高不了多少。
直视教导主任的眼睛，关音开口了，“第一，我不认识这些人……”
面对关音的目光，教导主任后退了一步，双臂环胸，“不认识？不认识会为你打架？”
“要是知道有人为我打架，我第一反应就是报警送他们进局子。”
“哎！小同学安全意识很不错，这时候一定要报警。”
“第二，老师你已经知道有人因为我打架，为什么不进行教育而是全部来怪我？”
没有看到想象中羞愤的眼泪，教导主任的愤怒通过声音表达出来：“不是因为你他们会打架？！”
这时候关音已经忍不住笑了，“不是因为钱抢劫犯会抢银行？怎么不把人民币都烧了啊！”
教导主任气得退步，“你！你！你！”
班主任赶紧拉住教导主任，“主任您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计较。”
教导主任手指戳戳点点，气得说不出话。
关音不想搭理他，走到墙角那排。
“同学，我们认识吗？”
一排男生支支吾吾，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关音的眼睛。
“那我换个问法，你们都喜欢我为了我打架吗？”
这下是问到点子上了，墙角这排蘑菇通通红了脸，也有人敢大着胆子看关音。
不用他们给出正式地回答，他们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谢你们的喜欢，但是你们也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不希望任何人拿着喜欢我的借口做蠢事，更不希望你们喜欢我。”
关音的一番话冷漠无比，对这群男孩子也没有一点好脸色。不同于美人已经习惯、厌倦得到别人的喜爱，关音更多的是不相信他人的爱。
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就喜欢上自己？他们的喜欢得有多廉价不可靠啊，才会落到自己身上。
带着这样的自我否定，关音无差别地拒绝所有人的喜爱。
打架的事情不了了之，当事人们被要求周一早操检讨，牵连进去的关音则被教导主任警告。这一场风波没能让喜欢关音的人停止，倒是让她多了个“冰美人”的名头。
同桌告诉关音的时候，她脸上那副吃了脏东西还噎住的表情着实生动，这种羞耻又无语的感受只有当事人才懂，好比自己写的玛丽苏小说变成现实。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和高高兴兴往操场走的同学们相比，关音就显得十分懒散。
从前她大概会跟同学手挽手逛逛操场聊天，虽然这会儿温度不高太阳也不大，但她就想一个人呆着歇一下。
光秃秃的操场并没有太多遮荫的地方，教学楼阴影下的攀爬架只有零散几个人。
关音把自己挂在上面就开始发呆，不远处篮球场上运动的人全部模糊成色块，大片的橘红和绿色填满视线。
一个身影从碰撞的色彩中挣脱，昏黄的阳光给他镀上一圈光环。
他不断地走进，关音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她甚至能看见他脖子上流下的汗水，急促的呼吸声让他显得更匆忙。
他停在关音面前一步的距离，脸上的笑容足够明朗，眼神明亮，抬手一抹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梳，整个人像极了戏水后的小狗。
“在干嘛？”
林舟坐在篮球上，扯开黏在胸口的球衣，目光平视直直看向关音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微微向前倾。
更像了，乖巧坐在主人面前的狗狗。
他喜欢自己，这个想法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关音脑子里。
比起路人时面对一丁点好感的信号都要告诫自己是自作多情，变漂亮后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喜欢。
有了这样的联系，关音决定尝试一下，让他自己选择。
“一条明知终点错误的路和一条未知但方向正确的路……”
手臂向后抓住两侧的支架，像是展翅般飞向林舟，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选什么？”
林舟撞进那片眼眸，感觉一切都放慢了，她的长发触及林舟的手臂，痒痒的……
他想伸手抓住，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我选你。”
“你想要我走上哪条路，我就去哪条。”
那双眼睛无比明亮，映出关音无措的样子。
啊……
这样的回答……
也太不对自己负责了！
关音的反应完全没有林舟想象中的惊讶或是害羞，反而很生气。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要我来选择？”
关音愤怒到了极点，男高中生都在想什么东西？！她并不是因为林舟土味的情话而生气，更多的是被愚弄的愤怒。
如果她像以前一样平凡，如果林舟没有因为这张脸喜欢上自己，他是不是会更理性更平等地对待自己？
关音不要因为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带来的偏爱，她要公平！不漂亮时一群人中被忽略的常常是她，有了一张漂亮脸蛋就能够被这样重视，连人生的选择都可以随意由她决定。
这张漂亮脸蛋儿得到的所有优待像是一个巴掌打在她平庸了二十多年的脸上，以前关音有多少次咬着牙想要是自己能漂亮点，那么现在她就有多委屈。抛开所有的外物，她想要的只是公平。
公平！而不是因为容貌的不同就有待遇的不同！
林舟想不到关音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把自己说的话自己所有的动作都一点点拆分，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错误。关音的愤怒来得很快，让他措手不及。
他只能拉住关音的手，摸不着头脑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关音挣开他的手，“林舟，人生所有的选择都只能自己做，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今天你也已经做出选择。”
“我……”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要明白，你这莫名其妙没得来由的喜欢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更不用说替你选择自己的人生了，这张脸能这么让你失去对人生的判断吗？”
面对关音离去的背影，林舟彷佛回到一年前。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关音不像现在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的人，像是她的美貌被所有人忽视一样，静静地绽开，只有他发现了。
林舟记得她的沉默、记得她远远坐在人群外，天下着毛毛细雨，环在脖子上的围巾被她拉到头顶，一双沉静的眼眸像是黑水晶般，红色围巾如同花瓣包裹着她净白的脸颊。
她的目光跟着篮球移动，队友把球传给林舟时，虽然他稳稳控住了球，但却猝不及防和关音对视上。一瞬间肾上腺素迸发，林舟顾不上想自己是不是脸红了，他只想让关音看见他眼里只有他。
他冲得很快，三分线内假动作利落晃倒对手，防守他的人被远远甩在身后，篮下冲出一人准备挡住他。却没想林舟三步上篮已经结束，身体发力整个人腾跃在空中。
“砰！”
扣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