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生活日志》三色柳

24、第一章 下马威

　　织女星，镶嵌在彩虹星系上的一颗绿色明珠。
　　最开始的最开始，星球诞生之初，火山爆发岩层挤压，海洋被蒸发，水汽被暴风吹到陆地，降温冷却成水落到地上，渗透入岩石的缝隙里沉积为河流湖泊或者地下的暗河。潺潺的水流滋润了干渴的土地，植物生长茂盛，一代又一代繁荣过后它们的尸体肥沃着大片的土壤。
　　这里有盘龙帝国最原始的森林，有最好的温泉，有最大的河流也有最密布的河网。水就是织女星最宝贵的资源，每个旅人进出织女星海关之时最不能犯得戒条便是将水带出织女星。
　　在这个四季并不那么分明，气候一直温暖潮湿的星球的北半球，有一条小小的河流蜿蜒流入大江。柳蔚蓝的先祖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柳门的基地，一代一代在这里繁衍生息并保持它百年如一日的美丽，生活规律得仿佛被程序控制得机器。
　　任何古老的机器运作时间太长总难免有磨损，丢掉太浪费，继续保养下去却花费巨大，甚至会出现一些小小的功能上的问题。柳蔚蓝，一位27岁的老姑娘，至今没有找到相配的配偶，更没有诞生任何一名后代，这对只剩下一位正统继承人的古老机器柳门来说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的姑娘，即使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没有放在心上，此刻的她满面笑容地站在黄金树下，脚踩着厚厚的黄金树叶面向自己的三位奴隶骄傲地介绍自己的家。
　　黄金树林对面，低矮的石头围墙内，全木制的小小院落。大门临街，后门对着黄金树林，侧门却开在双河边上，一条新月形的水渠将江中的水引入院内循环一圈成一个三亩大小的池塘后又流回江中。
　　“这就是你们即将生活上百年的秋居。”柳蔚蓝有些得意，“前面一半是对外营业的传统小饭馆，后面一部分是日常起居的地方，这边是黄金树林，临河那边的池塘和小亭子是休闲的地方。”柳蔚蓝微微弯腰，“欢迎你们回来！”
　　银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闪耀金光的黄金树林，那一片片的树叶骄傲地挺立在枝头，只在风吹过的时候略略点一点头，整个林子里有淡淡的芳香，树林里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两边有木质的座椅，不少老人和小孩在其间嬉戏游玩，银子摸摸额头，“太夸张了！”他不知道这片美丽的黄金树林有多大，他只知道一颗黄金树的价值就足够在摇光并不偏僻的街区买一个百平米以上的公寓！
　　“主人，你自称为穷人，实在是太客气了！”铁弗把沉重行李箱甩在自己的肩膀上，赞叹地看着黄金树，“它们是会生长的财富，每一篇树叶都会给你带来可观的利润！”
　　柳蔚蓝偏头，无奈道，“先祖在定居此处时，为了平息周围邻居的不满，承诺永远保留这一块区域为黄金树林，并无偿向公众开放并且任何人不得随意折损它们的任何一片树叶！我只是一个可悲的守林人，那些跋扈的邻居们才是主人！你们看，他们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
　　“真是想不开的长辈！”铁弗很遗憾，走道一扇小小的木头门边，“现在，我们应该进去吗？”
　　柳蔚蓝双手抱胸，认真地看着那扇门，“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银子捡起一片黄金树叶子放在鼻端仔仔细细地闻，“姐姐，什么问题？”
　　“我的父母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失踪，之后担任我的教养问题的就是祖上长辈们的弟子和我父亲的弟子们。”柳蔚蓝手放在门把手上，“被那些老顽固控制并不是好玩的事情，为了夺回自己剩下一百多年的自由，我承诺在三十岁前解决个人问题。现在临近三十岁，他们每个人都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去寻找适合我的对象，而我在那些陌生人到来之前便逃掉了！”
　　“所以？”洛月笑道，“他们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话音刚落，空气微微震荡，一个老者冷哼的声音从院内传出来，层层震荡的声波冲击四人的耳膜，痛苦不堪。
　　柳蔚蓝勉强能保持直立，银子紧紧巴住她，没有太丢人；铁弗右手搭在齐肩的石头围墙上，手指深深抠入石头中；洛月却是飞快地往后退，一直退到黄金大道边接近散步的人群才没有被声波攻击，姿态却依然狼狈。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道，“祠堂里准备好了一切！”
　　柳蔚蓝苦着一张脸，“还是老一套！”
　　洛月右手捂住疯狂调动的心脏，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动，他跟在一行人后面跨进这个小门。院内到处都是绿色的植株和各色的花朵，一栋栋小楼掩藏在绿荫中，一条条回廊联系建筑，远远的能看见水光潋滟以及江面上淡淡的雾气，甚至更远处跨越双河两岸的大桥。
　　“你们，一句话都不要说！”柳蔚蓝把所有的行李放在一个小小的亭子间，三转两转到了一个水边的小楼。
　　“跪下！”金石一样的声音。
　　柳蔚蓝二话不说，立即跪在木头走廊上。
　　“柳门何时出过你这样没有规矩的小姐？代替你的父母惩戒你，受着吧！”
　　柳蔚蓝恭敬地答了声。
　　只听见空气里几声闷响，柳蔚蓝的脸紧了几下，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你不愿意接受那些人，长老们也不会强求，配偶和子嗣讲究的是一个缘字。”
　　“是！”
　　“可是，你不要忘记了柳门的铁律，那个阿梅瑞人是怎么回事？”
　　“是作为家人请回来的。”
　　楼内久久没有声音，半晌后才有一个深沉地叹息。
　　“你的父母生下你之后便开始任性，一年里也难得见你一次，就算是带你出去也是三天两头到处跑。你从小就一个人，师兄们年纪相差也大，有一个弟弟陪你生活也是不错！可是……”声音严厉起来，刀锋一样从空气里刮过，“柳门再落魄也不会接受一个奴隶成为继承人的父亲，这一点长老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你要明白！”
　　“是！”柳蔚蓝抹赶紧嘴角的血迹，“自然会解决这个问题！”
　　“如何解决？”
　　“等他真心接受我，愿意和我以普通人的身份结成夫妻后，自然会给予法律上同等的地位！”
　　“这么说，他们不是自愿跟你回来的？”声音冷了起来，有点点危险的味道。
　　铁弗眯起眼睛，全身肌肉绷紧，洛月很自然地侧身挡在银子面前。
　　“身为奴隶，他们基本上没有拒绝我的权利，因此采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柳蔚蓝抬头道，“松长老，出于穹庐人的教育，为了达成某些重要目的，适当的强迫手段是必要的！”
　　安静，小楼内外只有人的呼吸声音和风吹过树梢沙沙的声音。
　　“他们，凭什么，看不上你？”压抑地怒气。
　　“松长老，也许我在你们的眼中是最好的，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却不是结亲的好对象，这一点务必请你体谅！”
　　一道冰凉如刀锋的气从小楼内窜出来，掠过三人的身体，银子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努力想要张开眼睛。洛月轻轻摇头，实力上的差距，空气里密布的气，稍稍有轻举妄动便一败涂地。
　　“那么，是哪一个？”松长老缓缓道，“还是说，两个都是？”
　　“长老，柳门的规矩一夫一妻！”柳蔚蓝安静地笑道，“想让我跟随父亲的脚步吗？”
　　松长老冷哼，“男子为子嗣计，三妻四妾有何不可？”
　　“母亲只拥有父亲一个男人，公平地，父亲也应该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如果子嗣断绝，也只是柳门与穹庐无缘，强求不得！”
　　“明天开始，送那两人到种植场，柳门不需要太弱的女婿！”话音一落，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楼内窜出去，在湖面上轻轻一点跃到河边又是几跳，顷刻间便不见了人影。
　　银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好厉害的人，我动都动不了！”
　　柳蔚蓝伸手捂住嘴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洛月忙掏出手帕，“内脏受伤了？”
　　“我逼出来的淤血，养两天就好了！”柳蔚蓝起身，“好啦，放轻松些，他们平时都不住这边的，这一次主要是对我表示不满！”
　　“稍微惩罚就是这样，那要是严重的惩罚呢？”
　　柳蔚蓝慢慢往主楼走，“大概我五岁的时候吧，有一个口诀背不会，但是又想跟着父母出门玩，长老把我一个人丢在地窖里一天一夜，没有光没有水也没有声音，只有背完了才能出来。大概，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严重的惩罚了吧！”
　　“我住主楼，剩下还有三个小楼，你们按照自己的爱好挑吧！”柳蔚蓝有些疲倦，“明天早晨送铁弗和洛月去种植场。”
　　“我呢？”银子怯生生道，“长老很不喜欢我！”
　　柳蔚蓝温柔道，“你是我弟弟，他才不会为难你！你年纪太小，不能工作，我去给你找一个学校，和同年的朋友们玩吧！”
　　银子不甘心地还要说话，铁弗伸手拉住他的衣领丢一边，“快去选住的地方！”
　　柳蔚蓝歉意地点点头，转身进了主楼。
　　“怎么样？”铁弗挑挑下巴冲洛月道。
　　“很强！在他的气场下，无法动弹！”洛月拿了自己的行李挑了临湖的一栋小楼，“看来你的目的很难达成，不知道还有多少位这样的长老！”
　　“相反，不是很有趣吗？”铁弗双眼流转，“在这么多强者的手下完成自己的目标，你不觉得兴奋？”
　　“我只知道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洛月转头，“你刚才表现不错！”
　　“你躲闪得也很好，交易中心没有荒废你的身体条件！”
　　“彼此彼此！”
　　“不如，我们再来比比基因上的优势，看谁能让主人诞下自己的后代？”
　　洛月勾勾嘴角，“你有了奴隶不该有的妄想！”
　　“这句话我奉还给你！”铁弗看着洛月眉心的徽记，“用那些小小的把戏来套牢主人吗？”
　　“你何必在意？在你的眼中，主人和尸体有分别？”洛月打开小楼的大门，“最好不要在我在的是很对主人有任何的动作！”
　　“否则呢？”
　　洛月笑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铁弗的右手闪电一样点出去，肌肉群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洛月微微一偏头，格挡开冲自己心脏来的攻击。
　　“我一直就想看看，撕下你那张假笑的面具，会有什么东西！”铁弗咧嘴笑，“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了尾巴！”
　　洛月退后一步，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