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阴阳师的另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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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洛士敏锐的感受到了安倍晴明之前对自己的警惕。
魔族本就对情绪敏感，尤其是负面情绪。
他脑筋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哎呀呀，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敌’，能够看破事物本源的人类嘛~】
很强。
无论是安倍晴明，还是那只傻兮兮的神族化身，都非常之强。
杰洛士的自尊心被微妙的刺激到，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跟随兽王大人，与属性为神族的龙族一战。当时他仅凭一人，就将对方屠戮至几乎绝种的程度，哪怕神魔之战结束百年之后还一直被残存的龙族所恐惧憎恨。
杰洛士厌恶神族，不仅仅是因为生理上的本能抵触，更因为魔族本身就跟神族处于竞争状态。
主要是，在杰洛士所在的世界，魔族跟神族都是他们共同的母亲，金色魔王的造物，等同于无论魔族还是神族，从出生起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所司管的领域，还有力量的属性不同而已。
资源有限，他们只是竞争对手而已。偏偏恶心的神族将自己标榜成正义使者，联合人类对抗魔族，这才是最让他想吐的，道义贸然的虚伪小人就是那些神族了。
——还以为这个世界会有所不同，结果，还是有神族吗？也是啦，神族跟人类的关系就像蚜虫跟蚂蚁，神族提供给人类各种好处来让人类供养它们，明明只是人类的寄生虫而已，有什么好意思指责奉行弱肉强食，单纯将人类当食物来对待的魔族？
反正杰洛士看不起神族，如果不是因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削弱太多，在今天见到神族之时，他可能早就动手了。
还是，太弱了。
杰洛士渴望恢复力量，这个世界有神族的话，他也没什么心情悠闲旅游看风景了，他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跟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都有哪些，以及这些物种的弱点。
麻仓叶王看向奋发图强的魔族，心中苦涩。
……果然。
是了，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一只猫，而是落难的小恶魔。哪怕有心理准备，知道它可能对人类怀有恶意，憎恶神明，他还是心存侥幸，直到今天实际走到这一步。
我，不能让他跑出去伤害他人。
如果他要走，如果他要走——
麻仓叶王内心饱受折磨，他知道杰洛士什么都没做错，这只是出自他自私的想法，他想要继续‘做个好人’，哪怕是伪装也罢，欺骗也罢，他必须继续守护人类，这是他与母亲，与股宗的约定。
——我不能放他走。
麻仓叶王从安倍晴明的态度上，看出了这只恶魔比自己所以为的更为危险。
晴明认同了他，在他的看守下，可以留下这只恶魔。
反过来说，如果这只恶魔离开他，他必须……
麻仓叶王在想象之中用双手搭在那洁白的项颈之上，他想象自己如何收紧力气掐下去，摧毁那美好的假象。
假的。
少年是假的。
猫也是假的。
都是魔力所塑造的假象，只要他摧毁掉这个外壳，只要他不再沉迷这假象，他就可以铲除危险，断绝掉这份诱惑。
麻仓叶王沉醉在自己的臆想里，他确认自己可以做到，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幻想。
很快他从白日梦之中清醒，惊觉自己的情况不太对。
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难道……他受到了魔力的影响？
好比磁石会让铁质物染上自己的磁场，魔力悄声无息的感染了他的思想，让他藏在心底的负面情绪肆意滋生。
麻仓叶王小心观察，他发现其他人类，包括每天跟杰洛士很亲近的仆从，都没有受到影响。
有问题的不是杰洛士，是他自己。
魔族的魔力也许的确有感染人类思维的特性，但人类自身的意志力可以抵抗这种影响。唯有他，唯有拥有灵视，将自己的心灵开放，能轻易读取人心的他，犹如没有 ‘防火墙’，轻而易举的被病毒入侵。
麻仓叶王心绪不宁。
无论从客观还是从主观而言，他都不该继续养这样一个危险的生物。
可是……
我……
*
杰洛士注意到了叶王的愁眉不展，跟无形疏远。
叶王跟晴明是老朋友，他们两人一定暗自传递了什么情报，晴明恐怕已经看穿他的本质。
生为魔族，被人类戒惧憎恨是常有之事，杰洛士不觉得怎样。哪怕什么都没做，就被人类敌对也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是的，只有那一位金色魔王，万物之母的降临体不一样，那个人类，莉娜.因巴斯，无论他做过多少过分的事，依然将他当做‘神秘的神官杰洛士’。
想起那个人类，杰洛士心中升起对母亲的向往，这大约是所有魔族无法摆脱的渴望，他们恐惧又向往着他们的母亲，万物之母金色魔王。
【反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去狩猎吧~】
杰洛士——黑色的猫，快步从窗口跃出，向外奔跑。
魔族的外形可以随意改变，毕竟魔族只是魔力所形成的结块。
他的目标是跟魔族构成形态相似的这个世界的本土存在——妖怪。
哪怕能量存在的形式不同，只要猎杀之后吸收掉，有很高概率转化为自己的能量。
尤其这段时间在叶王家中已经看过一些有关阴阳术的书籍，他大致对如何转化有一些想法，现在可以现场实践一下。
平安京晚上的妖怪很多，大约跟帝王有关的爱恨情仇都在这里，各种情绪引发了喜爱这类情绪的生物。
怨灵就算了，就算魔族之中的确有偏好死灵这样口味的魔族，杰洛士却不喜欢那种充满死气的灵魂。要知道灵魂也会影响到吸收对方的魔族，认为人类智商很低的杰洛士不准备让低等动物的思维影响自己从主人那里继承来的智慧。
一开始，他只挑小妖怪下手。
后来他发现妖怪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毫无防范。妖怪警惕着阴阳师跟同类，善于伪装的魔族在他们眼里就是普通的猫，难以产生戒备。
偷袭完美，给自己成功加餐的魔族，又盯上了中型体型的妖怪。
那些妖怪要比小妖怪聪明一些，可惜的是依然不是杰洛士的对手。
很可惜的是，在吃掉一个中型妖怪之后，杰洛士发现自己染上了妖怪的妖气，这会让其他妖怪察觉到他的存在。想要完全‘消化’掉妖气还要花费一些时间，这段时间他恐怕无法得偿所愿，狩猎那些敏感的妖怪了。
妖怪吃的差不多，他在妖怪之间也得了个凶名，‘噬妖者’什么的，完全不合他的审美品味。
这么想着，杰洛士打个哈欠，将一只小小鸦天狗踩在脚下，准备低头将它一口吞下去。
鸦天狗流着眼泪挣扎：“请、请大人放过我，我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我、我很小巧，能飞到很多地方，还可以为您搜集情报，请放过我！”
杰洛士微笑反问：“放了你，有可能你不会回来，或者回来之后阴奉阳违给我假情报。吃了你，我最起码还有到口的肉，你觉得，你是我会选哪一个呢？”
小鸦天狗泪流满面，是他也会选吃掉啊！不、不要，他不想死！
“哎呀，这不是叶王的猫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猫猫保持按着脚下‘小鸟’的姿势，抬头看向声源。
果不其然，哪怕从晴明那里听说猫不是真猫的源博雅，见到了猫，依然胆大包天的开口搭话。
很有趣的是，他站在离猫咪五米之外的位置，好像面前划了一条线，遵守某种游戏规则一样，坚决不越线，只是伸着脑袋跟猫说话。
假猫不由滴汗，恐怕是晴明跟他说过不要靠近自己吧。这个男人，你以为这样就算遵守晴明的要求吗？晴明的意思肯定不是单单‘不靠近’而已。
源博雅对此心里根本没数，他的理解不靠近就是不能靠近，说话应该没事。
“你是饿了吗？我这里有竹夹鱼，可以跟你换吗？放了那小鸟吧，鱼更好吃，这是我本来准备送去给晴明一起吃的鱼，分你一条。”
——给晴明的鱼？
一说能坑晴明，猫猫就不困了。假猫低头看向鸦天狗：“你之前说，愿意为我工作？”
鸦天狗感觉抓住这机会推销自己，一再表面自己愿意认假猫做老大，我一定很有用，请务必放过我！
最终假猫放开了鸦天狗，鸦天狗立即跳起来飞走，飞走前还感激的看了一眼源博雅。他知道没有这位公子，今天他肯定死定了。
源博雅将鱼丢过去，猫猫一抬头就用嘴接住了。
源博雅笑了：“谢谢你，吃的时候要小心，里面有刺。回头见，叶王的猫。”
“不是叶王的猫，是杰洛士。”
都走出了几步的源博雅一愣，他回头一看，猫早已叼着鱼离开了。
博雅轻笑：“啊，还真是只高傲的猫咪。”
高傲的猫咪没有吃鱼，而是带着鱼去孝敬之前帮他做猫猫培训的那只老猫。
他估计这附近的妖怪被自己吃的差不多，该换地方狩猎了，离开此地之前，还是应该孝敬一下师傅，顺便告个别。
来到老猫经常出没的地方，一所荒废寺庙的后院里，当找到老猫之时，假猫吓得嘴里的鱼都掉了。
坐在荒庙的石头上，手上摸着老猫的背的麻仓叶王将老猫从自己的膝盖上放下去，站起来，走到震惊无比的假猫面前。
“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我一直在找你。跟我回家好吗？”
那个男人垂首笑着，就像成年人包容顽皮的孩子一般温柔和蔼。
一种极为恐怖的预感袭来。
对魔族来说，预感很多时候能影响他们的判断，甚至在关键是救他们一命。越是强大的魔族，预感越准。
这是杰洛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注视这个男人。
最终他判断，不可与之为敌。
麻仓叶王走过去，将他抱起，正如抱起一只普通的猫一样。
“你……如果要离开，与我先做好别好吗？我不想再承受一次漫无目的寻找，最低限度，让我知道你只是离开了，不是消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他的话语，竟类似于祈求。
大阴阳师麻仓叶王，竟然如此卑微的祈求一个不是人的生物，请他离开之前告诉自己。
他承认了自己被魔物所迷惑。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他此时的请求是为了道别，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很有可能是毁灭彼此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大阴阳师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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