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想离职》余音在歌唱

3、第 3 章

　　妄想长生不老而不惜将他人的生命践踏在泥泞中，炭治郎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正在吞食无辜人类的鬼舞辻无惨。虽然想要立刻前去调查，但他也明白那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必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撼动的，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将转向了彼方杭奈：“我明白了，不过，至少今夜请允许我留在这里保护二位。”

　　产屋敷家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安保系统，加上在警察中的影响力，有人妄图在对产屋敷家的两位老夫人动手这个消息一透露出去，必然会造成混乱，大概，这也是彼方杭奈不想声张的原因之一。

　　瞧着炭治郎长久不露面，山本愈史郎就知道有不太对劲的事发生了。等瞧见了人，七七八八的听明白后，愈史郎就叫本来打算一直守在这里的人到外头去找：“蠢不蠢啊，那么好用的鼻子肯定在外头才能发挥作用，这里我守着，我还不至于让几个拿着枪棍的家伙在眼皮子底下伤到人。”

　　这个法子是最好的，炭治郎立刻点头了：“辛苦，我会很快把人找出来的。”

　　愈史郎并不怀疑他的保证，只是和人擦肩而过时，低声提醒了一句：“不要小看现在的人类，他们即使不会呼吸法，也有着你我都要被重伤的武器，别忘记这件事。”

　　‘在你如今要保护人类的时候，你也不要忘记保护好自己。’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也如此警告过自己的辉利哉大人。

　　第一次被这样告诫后，他有些难过，因为这份告诫的另外一面，就是在提醒他自己，他的身体里充斥的是恶鬼的血，哪怕他没有一丝一毫伤人的念头，被人发现这个事实后，也会被人防备不理解甚至想要杀死他。

　　那一瞬间，恶鬼的呢喃听起来是如此的清晰。

　　然后他挥刀再一次斩断了恶鬼的头颅。

　　他绝对不会伤害人类！

　　角落的阴影处，目光从来参加葬礼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也不是这个人。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和枪火打过交道，一些普通的火药味并不能说明什么，他需要更加仔细的分辨。来参拜时的喧闹已经过去，人们脸上的悲痛不曾褪去，但是——另有目的的人，肯定会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

　　有个男人的冷汗在一瞬间滑落，仿佛被某种野兽盯紧。错觉吗……不、绝对不是！这是在组织里经常感受到的东西，那些拥有代号的家伙盯上自己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说……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因为不放心他，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监视吗！？

　　但事实是，组织中没有人混进来，产屋敷会妥善的保护好家中每一位成员的安全，辉利哉早早将一批名单交给自己的妹妹们，而今天能进门的人，也都是彼方和杭奈反复确认过的。

　　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防住了拿着枪的猎人，缺叫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偷悄悄摸了进来。

　　但没关系。

　　炭治郎的双眼已经盯紧了他。彼方大人和杭奈大人顾及不到的地方，他会解决。

　　他悄悄隐去身形。

　　那个视线消失了，男人松了一口气，他不自觉的晃动一下脖颈的领带，略略生出的不安与愧疚，却被这条绸缎质感的领压了下去。这个东西可是个好玩意，就凭着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和看不到头的晋升之路，他能眨眼也不眨的买下来，还不知道要等上多少个几年呢。而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不是能把自己的物欲压制住的人。

　　就为了这条价值领带的钱，他遗忘了在过去二十年内资助他念书，为他找医疗资源治病救命的产屋敷辉利哉。

　　“我去一下洗手间。”男人轻声道，站起来环视四周，所有人都被他俯视，唯有一人与他平视，却也成了黑白。男人看着那张照片，在心中默念：您不要怪我，您也希望我过上更好的日子，对吧。只是两个老人，她们看上去也不是能活那么久的样子。为年轻人让让路，那么善良的老人啊，一定很乐意的吧。

　　好似把自己说服了一样，他不做任何怪异举动，只是向佣人问了的卫生间的方向。

　　随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了。

　　“您好，请问您是佐藤美和子警官吗？”

　　尚且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中的佐藤美和子一惊，抬头，便撞入了一双温和的眼睛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就说道：“您的同伴代田先生托我转告您，他突然有事在身，必须先一步离开了。”

　　“代田那小子，什么要紧的事连过来和上司说一下都来不及啊？”佐藤美和子思绪瞬间回笼，手指擦擦眼泪看了一眼手机，也没有收到队里的任务，恐怕是那小子的家事，不会是女朋友哭着说要分手了吧？

　　猜测着，给人发了个短信教训一顿。佐藤美和子才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这才抬头细看到了眼前人的面貌，佐藤美和子发现原来和她传话的竟然是个看上去应该还在念中学的学生？让一个学生帮他传话，代田也太不靠谱了！

　　“请您不要太过悲伤。”

　　“啊，好好，放心吧，我可是警察，强壮的很！”

　　佐藤美和子目前尚且不能真正明白，炭治郎口中的‘不要太过悲伤’所指的，并非是今日产屋敷辉利哉的去世一事。而是比一位慈善的老人死去，还要更加使人痛苦难过的事。

　　说过了这些后，他离开了。

　　“炭治郎大人。”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九的产屋敷一辉已经等在一间不起眼的仓库门口了：“我们简单搜查了一番他的手机，已经确定他的目标就是彼方和杭奈姑奶奶。”

　　他推着自己的眼镜，光是这一点内容就让他恨不得去扒了对方的皮，更何况从他的手机中来看，后续的行动还不仅如此：“只是他的手机上有很严密的保护程序，要是想安全破解的话，还要等上一点点的时间。”

　　“辛苦了，一辉。”炭治郎像是这一米九高的汉子尚且年幼时那般，抬手摸了摸他额角的疤痕：“接下来交给我和愈史郎就好了。”

　　一辉脸色瞬间爆红：“都说了！不要随便像是我还小的时候那样摸我，我已经快三十了，炭治郎大人——”

　　瞧着少年模样的人皱眉，一辉才红着脸改口道：“炭治郎哥哥！”

　　男人黢黑的皮肤盖不住羞红，但最后，在哥哥一如往常的开怀笑意中，还是闭着眼享受起了难得的‘兄弟’时光。

　　作为下一代产屋敷家主，他是不是会过于软弱了呢？竟然沉溺在兄长给予自己的安全感中……产屋敷一辉略有挫败，明明自己的孩子再过七个月就要出生了，他却觉得，距离自己理想中的男子汉理想越来越远了。

　　不过这份来自兄长的抚慰也没有持续太久，屋内负责破解程序的专业人员推开门，而炭治郎已经先一步后退到一辉的背后，不叫外人瞧见自己，只竖着耳朵听着。

　　工作人员同一辉一一样黑着脸，手中拿着电脑还在敲打，显然是有不少工作吩咐下去：“我们害怕打草惊蛇，没有过分深入，但是找到了一些消息，这是抄写下来的内容。大概两天之后能完全彻底破解，这两天就让他们先沾沾自喜一会吧。”

　　一辉看过，点头道：“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务必要做好保密措施。”
　　“这一点请您放心。”

　　等几人走了，一辉才黑着脸把手中的一页纸递给炭治郎：“这个莫名其妙的组织竟敢这么大胆，想对两位姑奶奶下手！”

　　一目三行看过，果然是彼方大人和杭奈大人和自己提过的那个组织的爪牙啊，抓住对方的时候他惊恐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炭治郎想着他口中的组织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这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不明白这个寻求‘长生’的组织成员为何要针对彼方大人和杭奈大人，他不擅长思考这些事，但是他很擅长行动。在确定那个组织就长生不老一事到底做到什么地步前，有关于对方的事情，都是他的责任。

　　在突然的意外下，产屋敷辉利哉的葬礼平安结束了，炭治郎看着他的尸身火化，埋在了产屋敷一族的墓地中。这里埋葬着历代的产屋敷家的人，为了方便墓地能够快速迁移，自平安时期以来，所有产屋敷家的人均是以火化作为最后的结局。

　　这一把把火，没有将那短暂的年月燃烧殆尽，而是留下了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那东西在百年前，终于轰然炸裂，将鬼王和其短命的诅咒一同暴晒在日光下。

　　通夜结束，产屋敷家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将当初带到自己身边的孩子们一个个的交还给各自的家长后，炭治郎本来打算立刻前去打探那个组织的消息，只是早间某个新闻的突然问世，却彻底绊住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