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请你别矜持》白青竹

8、往哪看

　　原本舒望青确实没有注意到，但是偏偏她这个反常的行为，像是提醒他一般。

　　他就偏偏往那个地方瞄了一眼。

　　唐梨看他的时候，正好就发现了。

　　“你看什么？”，唐梨的脸更烧了，手下意识挡了挡。

　　舒望青立刻偏开脸，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嗓音有点低低的说：“抱歉。”

　　道歉之后又静默了两秒，他又解释道：“我没看到什么。”

　　唐梨：“……”

　　——

　　“哎？你们还没谈好啊？”

　　这时候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随着声音舒凝凝很快端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进来。

　　“刚刚去冲了两杯牛奶，一人一杯，睡前喝睡眠会更好点的。”，她把两杯牛奶放在桌上，然后又回头问舒望青，“哥，你要不？”

　　舒望青却下意识瞥了唐梨一眼。

　　“不用，我先出去你们早点休息。”，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还贴心的给带上了门。

　　舒凝凝见状，急忙来到唐梨面前，冲她挤眉弄眼。

　　“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你们刚刚怎么了？孤男寡女，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门都开着，能发生什么你想多了。”，唐梨走到床边坐下，作势不想聊这个话题，但是她的耳朵还微红着。

　　“那你把门关上啊，我又不会这么没眼力劲。”，舒凝凝跟过来。

　　唐梨：“……”

　　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往哪边躲，舒凝凝就往哪边坐，没办法，她只好叹口气。

　　“他只是过来跟我说你舍不得我走，我说不能白吃白住，反正都在江城我们还是可以随时一起出去玩的。”

　　努力把刚才的事情忘掉，忘掉！

　　但是舒凝凝越是问的仔细，她就越是想起。

　　“他没说他自己舍不得你走？”，舒凝凝似乎很惊讶。

　　唐梨更惊讶，还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你越来越离谱了，他有什么舍不得的，跟他又没有关系。哦也不是没有关系，房子是他的，不过他说他不在意这个，随便我们两个怎么弄。”

　　“你哥确实是个好人。”

　　她又重复这句，似乎在警醒自己似的。

　　人家只是好心，只是细心，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而已，她自己对人家动了心思，所以总是感觉暧昧。

　　舒凝凝还想问，唐梨直接躺到床上，把空调被往身上一盖，翻个身睡觉。

　　就是不再开口。

　　之后的姐妹谈话她也跟平常一样，开开心心，但关灯睡觉的时候，就还时不时想起。

　　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像更容易回忆，还一点一点的回忆细节。

　　唐梨有点烦躁的又把脸蒙起来，闭起眼睛强迫自己放空，什么都不想，这么强制着坚持一会，倒是挺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舒凝凝起床了。

　　“哎真羡慕你啊，不像我年纪轻轻这么一大早就要爬起来去上课，我都困死了，眼睛都睁不开。”，舒凝凝一边抱怨，一边快速的收拾着东西。

　　起的迟了，她都已经快要来不及了，连早饭都没时间吃了。

　　唐梨也很困，没有清醒，所以并没有回应她，只是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昨晚本来就聊的晚，她又稍微失眠了一会，这会儿还困得很。

　　舒凝凝走之后，很快唐梨就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她用手把头发捞到后面，然后起床吃了点零食。

　　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兄妹俩都在学校了。

　　不知怎地，她心血来潮，就起床收拾收拾准备去他们学校逛逛。

　　还心情十分不错的简单化了个妆。

　　精心挑了一条好看的裙子，心想万一遇到那个女老师，自己也不能输。

　　结果到了之后唐梨看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好像也没什么人，她又不太敢进去。

　　就只好在学校周围转了转，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了，她才进去。

　　顺便给舒凝凝发了消息，约她等会一起吃午饭，如果可以的话尝一下学校的饭菜也挺好的。

　　一会就收到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个人开了位置共享，离得还不是很近，唐梨就按着这个显示往前走。

　　走着走着居然看到迎面走来好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几个男的，一个女的，而那个女的就是上次聚餐的那个最漂亮的女老师。

　　好像叫什么娜娜。

　　他们后面就是一栋教学楼，不过不是很高，才三楼。大概是教室办公楼吧。

　　这些人里舒望青显得格外出色，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所以他总能第一眼被人看到。

　　其他几个老师说说笑笑，他虽然唇角浅浅带笑，但是很少搭腔，只偶尔很简短的说一句什么。

　　唐梨看到那个女老师笑着在说话，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她的眼睛发光的在看着舒望青。

　　然而舒望青对她的态度有点冷淡，只是唇角淡笑，连眼睛都不笑，偶尔才礼貌的说一句什么。

　　也一直跟那个女老师保持着距离，但是也不会觉得这人高傲不礼貌。

　　旁边一位男老师看了任娜娜一眼，笑着道：“任老师这么怕冷吗？虽然这两天下雨，气温降了一点，但是也不冷啊。我看你在搓手臂。”

　　任娜娜有点不好意思：“我生来就怕冷，天生的。”

　　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时不时瞄舒望青。

　　她的心思太明显了，其他老师们都是心照不宣，不过也都能理解。

　　谁叫舒教授这么年轻又这么帅，别说女老师了，女学生们也全都蠢蠢欲动。

　　有这心思的女老师，可不止任娜娜一个。

　　舒望青旁边的那个男老师，看看他，又看看任娜娜，略暧昧的调侃：“不过我们现在都穿着衬衫，可没有外套英雄救美。”

　　“人家哪里要你英雄救美了，就你那外套，谁稀罕。”，另一位老师哈哈笑着附和。

　　这时忽然旁边的人说了声：“舒教授胳膊上这不是衬衫吗？”

　　顿时，所有人都朝舒望青看过来，任娜娜脸微微泛红，也充满期待的看他。

　　那些人的眼神，就示意他英雄救美了。

　　舒望青蹙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搭着的衬衫，他习惯在衬衫里面穿短袖，今天在办公室因为一点事情，就脱了外面的长袖衬衫。

　　默了片刻，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所以……”

　　他此话一出，任娜娜的脸便白了一点，由原来的娇羞期待变得尴尬起来，被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了面子，谁能高兴的起来。

　　但是他这话听起来也没什么错。

　　人家都说洁癖了，怎么还能要求人家把衬衫给你穿。

　　“任老师怕冷的话以后可以自己带着外套。”，舒望青又礼貌的笑道。

　　虽然看上去态度温和，也不失礼，但是却不容怀疑不可更改，保持着很明显的疏离感。谁都能看出来任娜娜的心思，他这就是掷地有声的拒绝了。

　　任娜娜的脸更红了，还要硬着头皮笑：“谢谢舒教授提醒。”

　　其他老师也打圆场：“我们都不知道舒教授有洁癖，洁癖的话那是不能穿哈。”

　　他们的谈话唐梨是一点都听不到的，所以很着急的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肯定是关于舒望青和那个女老师的。

　　而且那个女老师时不时就看他，眼神缠绵得很。

　　明明自己跟他还没有什么，却先生出了一种占有欲，就好像舒望青是她的似的，别的女人用那种热切的眼神看他，她就很不痛快。

　　不过，他从始至终没有多看那个女老师一眼，说话的时候表情也淡淡的。

　　跟对自己完全不一样。

　　唐梨想起跟他在一起的种种过往，想起他看自己那种会发热的眼神，想起他唇角的笑，想起他那些让她心神荡漾的关心的话，又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好像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证据，他对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至少跟这个女老师不一样。

　　唐梨在这边偷偷的看着，完全忘记了在跟舒凝凝位置共享这事儿。

　　看到她好久都没动，对方还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她这才想起这事，刚要继续往前走，就感觉自己被一道火热热的视线直直的盯住了。

　　都来不及跑。

　　舒望青朝她走来，还完全不顾及那么多老师，一点都不避讳。

　　也是，反正他们都见过她了，她这个“小孩”。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又有了温度。

　　“我来找凝凝吃饭，开了位置共享，刚好走到这”，怕被怀疑她跟踪他，唐梨还大大方方的把手机给他看了一下，上面的两个头像在接近，但是离得挺远。

　　估计还得十几分钟。

　　“这不是上次那个女孩吗？是你妹妹吗？”，有一个老师笑问。

　　舒望青道：“不是。”

　　几位老师你看看我我看你，忽然看唐梨的眼神就变了，心照不宣的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毕竟，舒望青这态度前后差距太明显，在他们眼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尤其是对异性，冷静到有点冷淡，对人礼貌但是很注意分寸很注意距离。

　　当时看他那么避嫌，他们还猜测是不是家里藏着个娇妻，不然就是那种醉心学术对感情这事不热衷的人。

　　但是他对这个女孩，完全就是不一样。

　　站在旁边的任娜娜也脸色难看，比刚才还难看，看唐梨的眼神都带了点情绪。

　　很快就笑着告辞：“我还有事呢，那我就先走了哈，各位老师再见。”

　　“任老师再见。”

　　“再见啊。”

　　那些声音里没有舒望青的，他只是在其他男老师跟他道别的时候，微笑着道了再见。

　　刚要跟唐梨一块去找舒凝凝，忽然想起有个资料落在办公室了，他只好叮嘱道：“我有个东西忘了拿，回办公室拿一下，你在这等我，一起吃饭。”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重复叮嘱：“你在这别走，我很快就回来。”

　　搞得好像她真是个小孩似的。

　　看着他的背影，唐梨又忍不住露出笑意，拿出手机看了下位置。

　　还有挺远的，保守估计还要十多分钟吧。

　　她给舒凝凝发了个消息，让她不要着急，她哥让她们等他一起吃。

　　对方给她回了一个问号。

　　唐梨也没再解释，笑着收起手机，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着，等舒望青回来。

　　笑容都还没有完全收敛起来，忽然发现旁边有一个女生在看她，看起来像是学校里的学生。

　　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八卦。

　　被发现了，那女生就干脆走到她旁边坐下，自来熟的跟她说话。

　　“哎你跟舒教授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他真的好帅啊，又高又帅关键还好年轻，你知不知道他没来的时候我们学校就传遍了他的神话！哎他是不是真的二十七岁就是特聘教授了啊？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们学校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哎，每次他的课全部爆满，就连对面学校都有人专门来听他的课哎。但是听说人挺冷的，要微信都要不到，好多人都在说，他这样的天才肯定是醉心学术，对恋爱什么的不感兴趣的。”

　　“……”

　　她一口气问了很多，唐梨都被问呆了。

　　等她问完了，她才笑着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更不是男女朋友，你误会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们还说话了，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而且他还对你笑还让你等他。”，女生满眼羡慕，仰头看看天，感叹“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就是有点羡慕而已，感觉好厉害啊。跟这么厉害的人谈恋爱，感觉一定很棒！”

　　虽然没有谈恋爱，但是确实跟他恋爱一定挺棒的。

　　国宝一样的年轻教授，跟他谈一场恋爱，想想就很让人春心萌动。

　　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样醉心学术的天才人物，是不是对恋爱不感兴趣。

　　或许恋爱结婚在他眼里，也跟公式一样？

　　女生还不死心，最后又问她跟舒望青到底什么关系。

　　唐梨无奈，只能重复：“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就只是认识而已。”

　　算得上朋友吗？也许算吧，虽然认识时间不长。

　　但是她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这么多，还是不说了。

　　那女生刚要说话，忽然眼神定格在身后某个位置，呆住片刻之后，立刻弹起来。

　　压着兴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舒教授……”

　　听到这三个字，唐梨脊背一僵，也立刻转过身去。

　　果然，舒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她们后面。

　　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没有。

　　肯定是刚刚这个女生声音太大了，一连串问了她那么多问题，让她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去关注他回来了没有。

　　就连脚步声都没有留意到。

　　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唐梨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也可能他听到了但是觉得没什么，确实她们也没聊什么。

　　之后他们跟舒凝凝汇合，一起吃饭，全程舒望青都没有说这件事，唐梨几乎忘记了。

　　回去的时候，舒凝凝去了洗手间，他们在外面等。

　　舒望青忽然问她：“今天那个女生是不是问你跟我什么关系，你怎么说的？”

　　唐梨一愣。

　　原来他听到了，时隔这么久忽然问这个问题，她有点措手不及。

　　既然他都听到那个女生问了她这个问题，那一定也听到她怎么回答的，还明知故问。

　　她想了想，回答道：“我说我们认识。”

　　舒望青侧目看她，尾音带点缱绻的气息，轻笑着问她：“只是认识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