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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断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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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的呼吸忽地一窒,她颤抖地走向那块石头。
石头表面的灰尘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深褐色的血迹,血迹自石头坚硬的顶端自上而下散开,遮盖了大部分石头表面的青黄色。
苏暖屏着呼吸,伸出手,在那血迹上轻轻一抹,血迹已半干,只在指腹上留下一抹不怎么明显的湿意。
如此看来,距离这场打斗,应该已有一些时候了。
“纯儿,宗离!来这里!”
苏暖对着远处喊了声,随后继续低头在石头附近察看。
除了方才苏暖第一眼看到的血迹,她还发现这块石头的其他表面也有零星的血痕,只是面积不大,已经完全干涸。
确认了血迹后,她又绕着石头转了一圈,意外地发现,石头与地面的夹缝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卡出了。
她蹲下身,小心地将夹缝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擦净其表面的尘土后,发现这竟是一块玉佩,且这玉佩色泽温润,一看就是上乘货色。
就在这时,宗离与李纯儿闻讯赶来,在看见苏暖手中的玉佩时,宗离眸色一沉道:“这是王爷贴身佩戴的玉佩!”
苏暖的心一颤,将玉佩握在手心,蹙眉道:“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和血迹。”
“我在那边也发现了血迹。”李纯儿指着不远处。
“有血迹,可却不见任何人影……和尸体。”宗离皱着眉,视线下意识扫过山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必须尽快找到王爷。”
苏暖迅速思索了一番后道:“宗离,我们需要人手,你去搬救兵,纯儿与我一同去山下找人。”
闻言,宗离却摇了摇头:“山路颠簸,也不知道是否有埋伏,王妃一个人去,太冒险,还是由我陪着王妃去找王爷。”他说着,又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递给了李纯儿,“麻烦纯儿姑娘拿着我的令牌去骁骑营带一队兵过来。”
李纯儿看着苏暖,面露犹豫。
苏暖想了想,觉得宗离说的有理,于是道:“纯儿,就按宗离说的办,到时候你带着人马在山脚处与我们汇合。”
“我会沿路留下标记,骁骑营的将士能看懂。”宗离补了句。
李纯儿接过令牌,点点头道:“好,我速去速回,还望王妃注意安全。”
苏暖应着,将玉佩收好,三人各自骑马离开。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即使骑着马,也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待苏暖与宗离赶到山脚下时,已是半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他们根据在山顶上看到的行进路线,寻找着魏子承可能坠落的位置。
可他们还没找到魏子承,却在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坠亡的尸体,他们都穿着骁骑营的盔甲,正是与魏子承一同参与此次围剿山匪任务的士兵。
看着摔地面目全非的他们,苏暖心中升起一丝恐惧,难道魏子承也……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夹紧马背,迫使马儿加速跑了起来。
一旁的宗离看到同伴的尸体,虽也情绪复杂,但想到魏子承生死未卜,也只能暂时顾不上这些兄弟了,迅速追上了苏暖的步伐。
山脚下偏僻凄凉,一般很少有人走,这也是为何那些人敢将骁骑营的将士从悬崖上方推下来的原因。
两人一路前行,除了满地的尸体,依旧没有看见魏子承的身影,这是不是说明魏子承还有希望?
“王妃,前面是分岔路口,我们要怎么走?”山路崎岖,宗离也不敢确定到底魏子承走了哪条路。
苏暖没有多做思考道:“一人走一条,若是没有发现,就原路返回,与纯儿带来的救兵汇合。”
宗离没有异议:“好。”
苏暖先行进入了左边的分岔路口,随着越走越深,她发现分叉路越来越小,再往后,就连马儿都无法前行了,只能依靠双脚继续往前。
她索性将马儿栓在了岔路口的树干上,背上出门前临时准备的小药包,一路警惕地朝深处走去:“王爷!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王爷……”
山脚下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回声,苏暖没有听见别的什么声音。
“王爷,你在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请回应我一下!”苏暖不死心地继续喊着。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无尽的安静。
许久之后,就在苏暖的腿走的有些累了,靠在一颗树下稍作休息时,身边的草丛却传来一阵“窸窣”声,吓的她赶紧站了起来,远离了那片草坪。
随即,她耳边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王妃,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柳白穿着浅色粗布衣,从树丛里走了出来,他背着一个竹娄,里面放着不少刚摘的新鲜药草。
“柳先生?”苏暖亦是一惊。
“我在这里采药。”原来,这座山虽与柳白住的那座山相比,草药资源少了不少,但由于这座山的特殊地貌,岩石边、小溪旁都有不少平时不常见的草药。
“我是来找人的……”
苏暖没有说要找谁,但柳白是聪明人,看到苏暖狼狈的模样,多少猜到了一些:“方才我采药的时候,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我还以为是山崩了,结果躲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也就没在意了。”
苏暖眼前一亮:“柳先生可还记得声响是从哪边发出的吗?”
“应该是这边。”柳白稍作思考,指了指西面,“而且前后有两个落地的声音。”
“多谢柳先生!”柳白的话让苏暖看到了希望,原本酸疼的双脚仿佛又有了前进的动力。
“王妃,我同你一起寻找吧。”在这荒山野岭,苏暖一个女子,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苏暖没有拒绝,点点头往柳白所指的方向找去。
一刻钟后,苏暖终于在一颗大树上找到了几缕被撕碎的衣服布料,苏暖取下看了看,正是魏子承那日离开时穿的!
苏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仔细地看了看附近的地形,这里杂草丛生,不太容易判断魏子承去的方向。
“王妃,你看这里,有血迹。”走在后面的柳白在附近查看了一番,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滩血迹。
苏暖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果真又在不远处看到了另一处血迹。
她顾不上腿上被草割伤的疼痛,硬生生地挤入草堆,只想着快些找到魏子承。
苏暖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的,终于在越过这片杂草林后,看到了一条小溪,小溪沿着山路蔓延,仿佛与梦中的画面相重合。
苏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路沿着小溪往上跑,最后果真在一处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山洞。
一个与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山洞。
“王妃,小心有陷阱!”柳白在苏暖身后大喊。
但苏暖早已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跑进了山洞,才走了几步,她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王爷,你在吗?我是暖暖。”
山洞里没有响起魏子承的声音,但却传出了一道道沉重的呼吸声。
“王爷!”苏暖在山洞的最深处找到了陷入昏迷的魏子承,此刻,他面无血色,全身到处都是数不清的伤口,而最严重的,是那双已经摔变形的双腿。
跟在苏暖身后走进山洞的柳白在看到满是伤痕的魏子承时,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但他是医者,很快就恢复了情绪道:“王妃,请不要移动王爷的身体,我替他看看。”
苏暖侧过身,让出了魏子承身边的位置。
柳白放下身后的竹娄,小心地将手指搭在了魏子承的脉象上,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苏暖知道,魏子承的情况不太好。
“柳先生,您直说吧,我知道王爷伤的很重。”
柳白想了想道:“王爷的双腿摔地很严重,伤经断骨,我只有五成把握将其治好,而且这伤口必须现在马上处理,否则我可能连最后的五成希望都保不住了。”
苏暖一听,有五成机会,心中立马燃起了希望:“柳先生,一切但凭您吩咐。”
“麻烦王妃生一堆火,再取几段树枝来,我需要替王爷重新接骨。”魏子承的膝盖已摔地血肉模糊,他能拖着这样一双腿来到这个山洞,实属不易。
“好。”苏暖二话不说,跑出山洞,在附近捡了不少柴火,随后又挑了几支相对较硬的枝条,打算给魏子承作固定支撑用。
将这些准备做好后,苏暖取出包包里的火折子,引燃了火堆,又将提前准备好的伤药拿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柳白待火堆完全燃烧起来后,将随身携带的小刀放在火烧烤了烤,随后手法熟练地用刀划开魏子承的膝盖,将淤血放出,待淤血流尽后,他又将错位的骨头接正,只听“咔嚓”一声,腿骨被推回了原处。
苏暖不敢看那画面,只能侧着头,将枝条放在了柳白身边,然后又用小刀把自己裙子的内衬撕开,做成一条条绑带,给柳白固定双脚用。
柳白也不含糊,从放血到正骨,一气呵成。
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弥漫,但苏暖已经麻木了,她跪坐在魏子承身边,看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他,心里的某一根弦,紧绷地似乎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