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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跟踪者后遗症,肝脏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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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救世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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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说堵车让客人们先吃着,挂断电话的陆东植急匆匆回到厂房,拿出还剩5秒的秒表,对徐志勋说:“还剩5秒!”
徐志勋连忙道:“等下等下,先带羊过河,再回去带狼过河,把狼放下再把羊带回去,然后放下羊带白菜过去,最后带羊,这样的话白菜、狼和羊就都过了河,对吧?哈哈哈哈哈哈......我答对了,我答对了啊,快给我松开,混蛋!松开,松开......”
“不对,错了,一开始就不存在让所有东西都过河的方法!”陆东植兴奋地反驳他。
“什么?”徐志勋大惊失色。
“掌控一切的捕食者,从一开始,就不是农民而是狼啊!狼把一切都吃掉才是正确答案!”陆东植蹲下就开始锯凳子腿。
伴随着“呲呲呲呲呲呲......”的还有徐志勋不敢置信的低语:“哪有这样的?不要啊,不要啊......”
“啪嗒。”“啪嗒。”连着锯了两根,自此凳子腿已断了三根。
因为掌握着徐志勋的生杀大权,陆东植这是明目张胆的赖皮。尹宗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即上前阻止他。阻止的话,怎么解释自己为何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
遵从本心,想做什么就要去做,有绊脚石,一脚踢开就是了,即使动作慢了些,折磨人心也是一种乐趣。徐文祖很满意。
回想起幼年时父亲的狼式教育,徐仁宇也觉得陆东植说得有道理。
直立起身体,陆东植接着道:“听好了,最后一道题,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几乎是不假思索,徐志勋道:“因为我家有钱,我一出生就很有钱,所以你怀恨在心?”
“不对。”
“那难道是徐仁宇指使你做的吗?”
躲在角落里的徐仁宇一惊。
“那混蛋觉得把我杀了就能抢占我的位置,难道没想过要是我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吗?”
确实如此。徐仁宇看向了旁边斜靠着墙的一根木棍,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救。
“徐仁宇吗?”陆东植琢磨着这个耳熟的名字,没印象,于是大声宣布,“这也不是正确答案!”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啊?”徐志勋无奈且恐惧,拖长了调子,都快哭了。
没有得到回答。
陆东植又蹲下身体:“既然最后一题也答错了,那现在就要把你杀了!”
三道题都“答错”的徐志勋听着脚下仅剩的那根凳子腿被锯的呲呲声,绝望之下两腿抖得像筛糠,带得凳子往一边高高翘起。
陆东植停下锯凳子腿的动作:“你再动就死定了!”
“死就死,要杀就快点杀,你这个疯子!杀啊!”徐志勋整个人都崩溃了,奋力挣扎,独角凳摇晃几下,加速倾斜,终于被他两脚带倒。
缺氧、粗糙的绳子勒入颈部皮肤的疼痛、大脑充血......这些濒死感,悬空的徐志勋只体验了一瞬,但是这瞬间晃过的随着体重下坠被拉长的颈椎、肌肉撕裂的惨烈想象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陆东植抱着他的双腿将其向上推举,很是费力,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下去了,“噼里啪啦....”年久失修的木梁被徐志勋的体重拉断了,碎块散落一地,扑腾起一阵灰尘。
一个从半空坠地,一个当了肉垫,两个人都倒在地上的木梁碎屑里呻吟。
求生的本能让徐志勋体能大爆发,即使被麻袋套着头、拖着一长串绳子,也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厂房大门,挣开绳索、扔掉头套,口中连连呼救,竟然真的让他拦下了一辆路过的汽车,离开了这个让他险些魂飞魄散的鬼地方。
已经被砸得腰酸背痛的、紧追出来的陆东植被地上的凹陷绊倒,浑身无力,知道再也追不上徐志勋,懊恼得拿拳头捶地。
为什么我会扑上去救他?为什么!为什么!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失败的绑架谋杀。
三个旁观者心中各有计较。
之前一直怀疑陆东植扮猪吃老虎的徐仁宇越发坚定心中所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刻陆东植突然放弃了杀人的念头,但是这次谋杀的行动堪称完美犯罪。这就是他要的共犯。陆东植不回应邀请,一定是SOK那只股票的分量还不够!他要持续诱惑,直至将陆东植绑上他的战车。
孤儿院出身、几十年来千帆阅尽、看透人心的徐文祖此时兴致缺缺。陆东植,面对一个逼得他走上绝路的罪魁祸首也能心软,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在这一晚,尹宗佑心中的陆东植颠倒了善恶。但是他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性情大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肯定是有原因的。徐志勋到底做了什么?
他决定不再只在陆东植的周围徘徊,他要更深入地了解,进而改变,等一切尘埃落定,陆东植仍然是他一生良友。
总之,不能他因陆东植而止步于地狱边缘,却反而眼睁睁看着对方落入深渊。
随着陆东植和徐志勋两个主要演员的离去,在废弃厂房里的这场绑架谋杀戏目落下了帷幕,却又有新的戏目在上演。
徐仁宇拎着那根木棍回到了厂房,“嘭嘭嘭”敲打地面:“出来。”
“啪嗒”、“啪嗒”、“啪嗒”......先出现的是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
徐仁宇循声望去,就看到了那个曾撞破自己杀人现场的高大男人从几块竖起的木板后走出,向他靠近。
男人自我介绍:“亲爱的,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我叫徐文祖,是个牙医。”
“别叫那么亲热!我知道你叫徐文祖,也知道你是个牙医,不要小看我的信息渠道。”徐仁宇在他靠近时捏紧了手中木棍,与他绕场行走,既不靠近,也不避退。
“亲爱的徐理事很厉害嘛。”徐文祖仍试图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你也不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徐仁宇还微笑着,下一刻就长腿一迈、举起木棍,挥向了距他一步之外的徐文祖。
“呼——”
“呼——”
“呼——”
......
看起来连连后退、左支右拙的徐文祖说起话来大气都不喘:“何必如此,我们是同类。”
“谁跟你是同类!你们不过是活在臭水沟里捡厨余的老鼠!连蝼蚁都比不上!至少蝼蚁不偷不抢不奸不骗,只是活得微末。”即使已经挥动了十余下粗木棍,徐仁宇也只是热了个身,连汗都没出。
听他这么说,徐文祖有点气闷。他知道徐仁宇说的是什么。
跟他一起住在逼仄阴暗的伊甸考试院中的人——想要什么就不择手段得到的卞氏双胞胎、□□犯洪南福、以骗保为生的严福顺——已经与他纠缠半生,杀人并不讲求艺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互相吞噬。
这些是无论他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光风霁月,也无法否认的。
他看上眼的新同类,轻视他的出身。
在躲避的过程中,徐文祖也顺手抄起一条木棍。他认真了。他必须向这个骄傲的贵公子证明他的实力,然后让对方奉他为首。
就在这时,徐仁宇怀中的手机响了。他一手握着木棍虚指徐文祖,一手掏出了怀里的手机,接通。
对徐文祖来说,这也是轻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徐仁宇皱着眉头挂断电话,对徐文祖道:“我还有事,今天先到这里。你既然当我是同类,我就奉劝你早早地把你的尾巴处理好了,免受其累。你要是否认说你没那个想法,那就当我没说。”
他警惕着徐文祖的一举一动,倒退着走到门口,扔下木棍,抻了抻西装下摆,从容离去。
“亲爱的?”他一走,徐文祖就开始叫尹宗佑。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他一边叫,一边在厂房四处翻找。
直到他把厂房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翻遍了,他才确认尹宗佑早已不在这里。
尹宗佑能去哪里?还不是追着陆东植。
徐文祖丢掉手中拨弄杂物的木棍,怅然若失。
怎么一个个的,都对明显虚势的陆东植那么感兴趣?就那么没有识人之明?以他一贯对艺术品的宽容忍让,都有点无法接受。
他掏出裤兜里的网球,扔向墙壁。
“砰!”网球碰触墙壁,落到地上,发出几声稍弱的撞击后再次回到他手中。
之后无数次变换角度,网球无一例外最终都会回到他手中。
人,也是一样。
担心陆东植误入歧途的尹宗佑又恢复了对其跟踪的行为。
他眼见陆东植急急忙忙打车回了MR.陆肉共和国烤肉店,现金付车资,拍干净身上的灰尘,进门后不久被购买了SOK股票大赚特赚的全体登山协会成员众星拱月般推出门外,一次次抛接。
一声声“陆东植”、“陆东植”、“陆东植”的欢呼响彻了整条街。
这就是陆东植准备的不在场证明?那今天的我在其中扮演的也是同样的角色吧?
一个善良的人懂得保护自己当然是好事。
是好事。一直到“护送”陆东植回了出租房,尹宗佑仍然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回到半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12点。开门的动静有点大,惊醒了熟睡中的姜锡允。
他弯下腰脱鞋。
姜锡允从床上撑起上半身,揉着朦胧睡眼:“宗佑哥?”
“是我。”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约会开心吗?”姜锡允只是随口问问。
尹宗佑表情复杂,忧喜参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约会很开心。”然后从自己衣柜下方的夹层里的几叠纸币中取出了一叠,递给了姜锡允,“锡允,只有今天我能确定徐文祖没有跟踪,你拿着钱走吧,另外找地方住,离得远远的,只要不在我身边,对徐文祖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是安全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姜锡允浑身僵硬。
“宗佑哥......我......我......”才说了几个字,又羞又愧,他红着眼眶流下了眼泪。
“拿着,现在就走,机不可失,活着比什么都好。”
尹宗佑看着姜锡允接过钱,从床上爬起,利索地收拾行李,最后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拖着音响和行李箱离开了半地下室。
从今往后,我就可以只专注陆东植一人。
尹宗佑看向衣柜里的半身镜,里面那个秀美的青年眼下青黑,嘴唇越发红润了。
跟徐文祖越来越像。
毕竟,天天跟踪他人,起早贪黑的,肝脏不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