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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

  •   小光并不是非常想让绿岛进来。
      她双手撑着沙发边沿坐着,手臂和背脊都有些僵硬地直着,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一杯水,好像要捕捉那杯水最细微的波澜。
      水是放在一张颜色非常好看的崭新木质茶几上。这茶几真是好新啊,小光的脑袋里只留下了这句话,反复循环播放。
      绿岛还是非常端庄地坐着,她双手放在黑色雪纺裙遮盖的大腿上,裙摆上和袖口上还有精致的蕾丝花边,妆容也是一如既往的精致。
      她看着对面的小光,素面朝天的女孩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袖睡衣和到小腿中间的睡裤,上面画着几个巨大的菠萝,看起来有些搞笑。再低头看向她脚上那双画着绵羊的草绿色拖鞋,前端钻出来的几个脚指头,光看那里就能感受到主人的紧张。
      她真是,一个一点点心事都藏不住的人啊。
      绿岛的笑容不免轻快起来,但还是维持着端庄的仪态,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
      “你的脖子是怎么了?”绿岛放下杯子,眼光投向小光还贴着纱布的脖颈。
      “啊?哦,没事,不小心弄的。”全身心在研究木茶几的小光差点没有回过神来。
      “凹,这样啊。”绿岛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小光的错神,进入正题道:“我今天来,主要是来回礼的。”
      绿岛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盒,白色的包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洁白的雪花。她将盒子递给小光,“我刚刚结束在北海道的演出,这是一点纪念品,希望你会喜欢。”
      “很感谢你的记挂,不过不用了。”小光笑着道谢,不过并没有伸手去接。
      绿岛也没有勉强,而是像对待一个朋友的误会一样,很耐心地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我收到了你和藤真乔迁新居送的荞麦面。我就住你们对面,之前因为我在北海道演出,家里一直没有人,今天就特别来拜访你们了。”
      “那所空着的房子原来是你的呀。”小光有些惊讶。
      她和藤真搬过来之后,就去拜访了四周的邻居们。但是有一户人家一直没有人,他们原本以为是空置的房子,问过管理员说是有人住的,于是他们把伴手礼放在了门外的信箱上。
      “不是我的,是我男朋友的。”绿岛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急忙解释,“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我们在一起了,你不要误会。”
      小光其实才反应过来,于是点点头。
      “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想和你道个歉。我之前,我那时候刚回国,前途一片迷茫,而曾经的恋人也有了新的生活,我可能……那时候我太焦虑了。”
      “给你们造成了许多的困扰,是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确实是对不起。”
      “我不是要你们原谅我,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只是来道个歉,为我之前不理智的行为和你们道歉。”
      小光忽然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绿岛了。之前对绿岛其实一直是很难有印象的状态,即便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没有太过在意。倒是明江和藤真一直在提醒她要小心一些这个人。不过现在这种局面,小光真是有些迷茫了……
      看着绿岛真诚又谦卑的,近乎讨好的模样,小光居然莫名觉得,对绿岛有些过意不去,表情也没有刚才僵硬了。
      “我男朋友特意在这里买了房子,我们准备结婚了。藤真之前找我谈过,让我多注意身边的人,要开始自己的生活。”
      “我最近一直在准备演出,我男朋友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照顾我。有时候甚至请别的老师替他代课也要来陪我,有时候我太累了或者有事情进展得不顺利的时候,还会态度不好,他也完全不在意。”
      “说实在的,以前和藤真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以我为中心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追着他走,都是我迁就着他。我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其实真的应该放下过去,开始我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绿岛见小光的表情开始变化,就再接再厉地又讲了很多话。还和小光请教了关于新家布置方面的事情。
      小光改变态度后,话也比刚才多了,她很仔细地讲述了挑选家具的一些心得。看着绿岛讲话的时候,语气温柔缓慢,俨然就是一个期待新生活,又有些害羞的幸福的准新娘,她也觉得由衷地高兴。
      后来明江来了,绿岛也就告辞了。

      看着车窗外夜幕包裹下,匀速掠过的路灯和夏季里茂密的树木,明江思考着她兴高采烈去小光家的时候,看见的随和温婉的绿岛,还有小光和她讲的那些关于绿岛的事情。
      她忽而又想起前段时间,她回名古屋和父亲缓和关系的时候,她父亲特意带她去横滨玩了几天。在最后一天晚上,她父亲特意托人买了两张绿岛演出的门票,因为他听说现在年轻人中,很流行听这个演奏家的音乐会,女儿肯定也会喜欢。看着父亲小心翼翼又十分高兴的样子,明江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不过身为同样学习过钢琴的明江,她不得不承认,绿岛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演奏者,她的演奏技巧、节奏感,以及情绪的把握和抒发都非常精准到位。只是……
      明江现在都还在想,那几个并不明显的音符不够有力量,那些部分不需要这样处理,难道是失误?可是绿岛这样周密的人,即便是连轴转的巡演,也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啊。
      加上今天这番和小光推心置腹的谈话……总让人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明江?”牧伸手扶了扶明江的肩膀。
      “啊?”她猛地从自己的思考里回过神来,有些抱歉地看着牧。
      “到家了。”牧知道明江有时候想问题或者构思作品的时候,就会比较投入,很难关注到周围的变化,所以只是温言提醒,顺便帮她把安全带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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