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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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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要放弃与陈记合作?这是为何?”莫覃面带怒气推门而入,满屋的丫头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王夫人痛呼一声,揉着扯痛的头皮挥手让丫头们退下。等门关上后,她这才慢条斯理的解着头上的头饰,淡淡道:“为何?你当真以为外面那些破事你能瞒得过我?我不管陈记与你有何关系,只要不危及我儿的利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想到了什么,王夫人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手边的发簪被她狠狠地摁在桌上,破碎的簪身划开了她的手心,她置若罔闻,“想要将我儿的家业拿去便宜外人,莫覃你休想。如果你一意孤行,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莫老爷面色涨得通话,他哆嗦着手直指妻子的脸庞,怒吼道:“毒妇!一个庶子的你都不能容忍,当初我怎会瞎了眼娶你入门!”
王夫人“哈哈”大笑,她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反问道:“瞎了眼?到底是谁瞎了眼?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娘设计求我进门,为此你允诺永不纳妾,可你做了什么?这事我懒得与你计较,如今你能执掌莫家站稳脚跟后倒说瞎了眼了?”
留给她的是莫覃摔门而去的背影。
岳苏禾可不知道她的一番作为惹得贤名在外的夫妻二人撕破脸皮。她此刻坐在桌前,轻轻的吹干纸张上面的墨迹。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保下这份秘方,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转眼三天过去。
为显诚意,王夫人这几天频频登门,连带上门的高门贵女也多了起来。
王夫人早就等不及了,天还未亮就派来贴身嬷嬷踏着晨露过来接岳苏禾。岳苏禾也算识趣,她并未让嬷嬷久等,辞别一脸担忧的陈兰,只身一人进了莫家的大门。
即便已经来过一次,岳苏禾还是难掩惊叹,或许她吃惊的表情愉悦了板着脸的嬷嬷,她好心提醒道:“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姑娘待会可得谨言慎行。”
岳苏禾点头致谢,不想二人还未到达王夫人居住的东苑,就被一小厮急急的撞到在地。
岳苏禾揉着摔疼的屁股,隐约可以听见小厮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岳苏禾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可那小厮跑的飞快,不过片刻就见王夫人发疯一般的哭嚎着跑来。
岳苏禾楞在当场,错身之际王夫人半点没有分心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岳苏禾下意识地转身想要跟上去。
那婆子反应也快,一把抓住岳苏禾的胳膊,略一用力,不赞同道:“姑娘,你可不能乱跑。”
岳苏禾侧身挣脱,“我不乱跑去去就来,嬷嬷若是不放心跟着就是。”她也不废话提起裙摆双脚轮的飞快。
不想还未到前院就听见了一声悲鸣,王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长空,岳苏禾定住脚步,耳边传来零星的“公子坠马身死”的嘀咕声。
虽然不厚道岳苏禾却松了口气,至少今日王夫人无暇顾及她的秘方了。只需过了今日她再也不怕受制于人,毕竟谁家也没皇家大。
于此同时,在皇宫的一处宫殿里,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手捧几张薄薄的宣纸,仔细观摩过后,问身边的近侍:“这就是秦家献上来的日进斗金的良策?”
“回禀陛下,秦御医说他已经试过确实具有奇效,您也知道妇人爱美,为了留住岁月并不在意银钱。这方子也是他不过借花献佛,它的主人乃是岳记东家,只求陛下能允她经营。”
皇帝挑眉,半响玩味道:“岳记?怎么之前不曾听闻?既如此春闱过后招岳记东家进宫一见吧。”
“喳!”
“会试可曾安排妥当?”
“回禀陛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七日后开考。”
……
莫府白绫挂起,偌大的府邸竟没有半点喧闹声音,来往的下人个个缩着脖子,唯恐被人寻到错处落个身死的下场。
莫府正院,往日待客的正堂已经被清空干净,上等的紫檀棺木稳稳的摆在正堂中间,孙氏一身麻衣跪坐在棺木前面,手中拿着纸钱一下下地投入火盆,火焰带着烟雾照亮了她麻木的双眼。
停灵已有三日,她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好在丫头们会适时喂她点水,除此之外孙氏这三日滴米未进。
前来祭拜的客人有人心中不忍,出言劝慰都被王夫人打发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王夫人这是在迁怒,可凭孙氏想要管住莫清越如何容易,那是何等张狂无谓之人,但凡是危险的地方总有他的身影,如今死了也在意料之中。
莫覃坐在主位,神色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悲伤,他难得平心静气地与妻子说话:“停灵三日就可入土为安,你如今死死折磨儿媳又有何用?当真以为孙家好欺负不成?”
他知道儿子不满这个媳妇已久,可儿子一出事妻子就迁怒媳妇那也太过了,凭白落个恶毒的名声。
王夫人已经哭干了泪水,她双眼空洞的盯着棺木,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的儿子还能如往常一样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对于丈夫的劝慰她置若罔闻,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对名利,地位、金钱再也没了争夺的心思。
莫覃见妻子如此,满腔的不满已经散去大半,他与王夫人少年夫妻,磕磕绊绊相伴到现在,虽两人多有囹圄,也在唯一的儿子死去中化解了许多。往后他虽不能待王夫人如初,却也能给她一份体面。
“没了越儿,我们还有颜儿,就是为她你也得振作起来。”
或许莫覃的话起了效果。
“将那庶子接回来吧。”
妻子冷淡的声音响在耳侧,莫覃以为自己听错了,目露惊诧。
“我同意他入门,也认下他的身份,但必须是庶子,我知道你想要隐瞒他的身份,希望他步入仕途光宗耀祖,可你别忘了纸包不住火,如果被圣上知晓莫家全族都要毁于你的私心,何况你当真甘心将莫家拱手送人?”
这几日宗族可不太平,上赶着逼她过继旁支子孙的话王夫人不知听了多少,她不信莫覃能够甘心。
莫覃呐呐无言,他是有如此打算,大魏建国虽短,对于商人的限制却沿袭前朝。建元帝上位后虽不主张商人入士但也并未明令禁止。他本以为自己的心思足够隐蔽,只要他隐瞒的好没人会知道除了嫡子他还有一子流落在外。可惜如今被夫人抖落出来,秘密是掩藏不住了,可让庶子回来继承家业?莫覃也拿不定主意。
“别怪我没提醒你,春闱在即,如果你不赶紧上奏朝廷表明那庶子的身份,一旦日后被人查出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听说你那庶子颇具才华,甚得国子监先生器重,你可得好好劝慰,免得他心落怨恨。”
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儿不能得到的荣耀莫覃的庶子也别妄想。与其在外任他高飞还不如在他羽翼未丰时断了他的翅膀。
莫覃现在的心情有点奇妙,一边是对嫡子故去的痛苦,一边又是对庶子的殷殷期盼。到手的功名不要他心疼不已,但妻子说的没错比起光宗耀祖还是活着更得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