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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迫不得已半瞒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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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霍俭最怕提起这茬儿,脸色儿都变了。
宋雨莲则一副兴奋不已的表情,连忙催促舅妈道:“是哪户人家的千金?舅妈快说,说不定我还认得呢!”
梁琨则瞪她一眼,嗔道:“大师哥的事儿你掺和什么!”
“二师哥——”宋雨莲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咽下了后面的话。
张氏咳嗽一声,道:“说起这户人家来,你们肯定都不陌生,就是临县孙氏医馆家。他家同我们霍家一样,世代行医,称得上门当户对。那姑娘在家中排行老末,上面有两个姐姐皆已出嫁,只剩她一个,生得眉眼标致,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我想着,若是托媒人去说,保证能成,如今只差俭儿点头了。”说完,朝霍俭看过去,满脸期待。
梁琨想起昨晚霍俭同他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也转头看他。
霍俭头疼不已,可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为难道:“这姑娘家中排行老末,家境又殷实,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咱家就我一个儿子,她若嫁进来,家中一应事务须得她来打理,人家父母舍得她吃这份苦吗?”
“我看你不是担心人家姑娘吃不了苦,是你自个儿心中有鬼!”张氏一眼洞穿儿子的心思,皱眉道,“你拐弯抹脚地拒绝我给你物色的亲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今儿跟我交代清楚,到底这鬼出在哪里,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
“母亲——”霍俭为难地低下头。
张氏放下筷子,冷声道:“你若是碍着琨儿和莲儿在这里不好开口,那就饭后到我房里悄悄地说。总之,你今儿要不把理由说清楚,你就别出这个门儿!”说完,起身冷着脸回了房。
梁琨一脸同情地看了眼霍俭,无奈地摇摇头。宋雨莲看看霍俭,又看看梁琨,聪明地保持了沉默,转身去后园子玩耍去了。
梁琨见没了外人,忍不住劝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你还是赶紧悬崖勒马吧,不然师娘多伤心呢!你要是担心林三爷那边不好交代,那就交给我,我去跟他说!”
霍俭摇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不知内情就别瞎掺和,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自有主张。”说完,起身跟去了张氏房中。
屋内,张氏正合衣而卧一言不发,看脸色应是气得不轻。
霍俭进了门,径直来到母亲榻前的矮几上坐下,低声道:“母亲,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张氏听儿子话中有悔意,只得起身,冷笑道:“你心里清楚就好。”
“是,儿子心里都清楚。只是……这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儿子不想草草与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结为夫妻。儿子……想找个情投意合的……”
“成啊,母亲并没有硬逼你娶不喜欢的……”说到这里,张氏突然悟出霍俭这话中有话,急忙探身问,“难不成,你心里有人了?”
“是!”霍俭为难道,“儿子心里有人了,只是……她出身太高,咱们家……高攀不起!”
“是这样……”张氏恍然大悟,想了想道,“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出身略高的也就那么几家,咱们霍家虽然高攀不起,但也差不了太多。依我说,我儿别太悲观,只要你中意的,母亲哪怕豁出大半个家业,也愿把她给你娶回来!”
“母亲……儿子惭愧!”霍俭没想到张氏如此有魄力,只可惜啊,以贾家如今的暄赫地位,他们霍家就是把家底全掏出来,人家恐怕也懒得撩一撩眼皮!
霍俭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又道:“儿子感念母亲疼爱,只是那姑娘乃京城的显赫人家,就咱们家的地位、家资估计人家连门儿都不让进。所以……母亲就先别忙活了,待儿子放下对这姑娘的执念后,自会来求母亲张罗婚事。”
“傻孩子,你这么多年不愿娶亲,竟是钻进了牛角尖里,真是让母亲又恨又心疼!”张氏气得狠狠捶了他几拳,方抹着泪道,“罢,你既放不下这心结,母亲也不为难你,你去吧,母亲等你回心转意!只是别让母亲等太久,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再晚些,好姑娘早就让人挑没了。”
霍俭答应一声,起身默默退下了,只留下替儿子不值的母亲垂泪不已。
霍俭与母亲坦白心际之时,梁琨正百无聊赖地寻了根鱼竿,到院子外边的水塘边钓鱼。谁知才上钩了一条,就有一名护卫一脸凝重地飞奔过来,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梁琨一听,立即神色一凝,问:“三哥真的这么说?”
“是,千真万确!”那护卫道,“所以,那边让爷务必两日内赶到京城,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你去备马!”说完,将鱼竿扔给旁边的家仆,自个儿一溜大步回了院中来跟张氏和霍俭告辞。
张氏一听他才来就要走,气得刚要发作,却被霍俭拦住了。
霍俭劝道:“母亲别难过,师弟如今是官家的人,心中想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咱们帮不了忙也就罢了,也不能拖后腿呀!”说罢,对霍俭道,“别磨蹭了,赶紧上路吧,若是需要药材,只管到医馆去拿。”
“多谢师哥,待事成之后,我再回来孝敬师娘!”说完,大步流星地出门,飞一般跨上快马,转眼就消失在了滚滚尘土中。
一直在旁边静立不语的宋雨莲此时才忍不住好奇地问:“表哥,二师哥如今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怎么瞅着像密探呢?”
“姑娘家,不该问的别问!”霍俭瞪她一眼,随即又转头对张氏解释道,“母亲也不必太着急,师弟是个有福之人,他会平安回来的!”说罢,自扶着母亲回房歇息。
再说梁琨,一路打马往京城方向疾驰,路上时不时冒出几匹快马跟上,及等到上了官道,已聚集了几十人。
梁琨也不下马,仍旧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后面的马匹自动成包围状将他护在中间。马蹄阵阵,尘土飞扬,不过一个时辰已经到了一座城池下面。
此时太阳已西斜,陆陆续续有进城的农夫开始挑着担子出城,可想进城就难了,因为城门口的守卫突然加紧了盘查,凡十二岁以上男子皆须除帽搜身确定安全后方可放行,稍有嫌疑者一概不得进城。
这样的盘查当然只针对普通百姓,对于梁琨,那是完全不必担心的。可就在前方护卫亮出腰牌,过来请他进城时,他却忽然看到两个有些眼熟的小厮在城门口焦急地打听,一会儿又一筹莫展地转身往城门边上停的两辆马车近前回话去了。
梁琨在脑子里细细回想了一遍,突然想起来,这几人不正是那位讨厌的林三爷的小厮吗?怪不得这么眼熟!
有了答案之后,他心中有了计较,吩咐桐林道:“去那边看看,林三爷是不是在车里,还有,问问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桐林答应一声,不大会儿功夫便打听仔细了回来禀道:“爷,林三爷的确在车里。他们每人也随身携带了牙牌,但却拒绝官差搜身,所以官差根本不放行。”
“不放行?好啊!”梁琨不怀好意地哼笑一声,“爷瞧他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连爷都不放在眼里,今儿怎么怂了?”
桐林不敢接话,梁琨自拨转马头踱到黛玉的马车跟前,朗声问:“里面可是林三爷?”
黛玉此时仍旧一身男子装扮,正同轿外的一个小厮头目商议对策,猛地听到这声叫喊不觉愣了愣。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那个令人讨厌的梁九爷呢!!
黛玉烦躁地用手扶了扶额头,装作没听见。可梁琨却起了逗弄之心,见她迟迟不应,干脆跳下马绕到车前,隔着车子阴声阳气地问:“怎么,林三爷这是羞惭地无颜见人了吗?”
黛玉一听,忍不住朝外面翻个白眼,然后“啪”地一声掀开车帘,冷笑道:“我道是哪里蹦出来的无礼之徒呢,无缘无故地在我车前叫唤,却原来是梁九爷!!”
梁琨没想到她在如此窘迫之际,却还在硬撑着跟自个儿置气,几乎要气笑了:“我说林三爷,您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利嘴不讨人喜欢。——得了,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咱们谈谈正事。”
“正事?”黛玉一脸警惕,“我跟你有什么正事好谈?”
梁琨笑道:“你们拒绝官差搜身进不了城,这不是正事?用不用爷帮忙?”
“哦?”黛玉一愣,狐疑地打量他几眼,见他玄袍加身,快马俊骑,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快马护卫,旁边还有官差毕恭毕敬地侯着,倒的确像是大有来头。于是问:“你有法子不用搜身就进城?”
梁琨眉毛一挑,没好气道:“怎么,不信爷?爷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这倒不是。”黛玉勉强忍住想呛他的冲动,淡淡道,“只是害怕受了九爷的恩惠,将来还不起!”
“嘁,屁大点儿的事儿,爷至于跟你较真吗?”梁琨一脸不屑,“再者,咱俩是你情我愿公平交易,你怕什么?”
黛玉一想,也对,于是问:“不知九爷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