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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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胤禛的大笑让一直泰然自若的任伯安也略皱起眉头，但他明白，这或许只是胤禛的一种谈话计谋，这可以让现在的局面出现一些变化，对自己不利的变化。只是，胤禛笑过之后，就没有再说话，这让任伯安有些不安，最终，没有忍住，还是接了话。
“四爷的笑，很有深意啊。”
胤禛看了看任伯安，说道：“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任大人，您太小看自己了，倘若没人知道您的存在，我又怎么会出现在海宁？”
一时间，任伯安真的开始对“千里之外”的事情有些担心了。
千里之外。京城。大殿。十日之前。
所有上朝的官员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几日，事情会有决断。
大家分明的感到身边人的微妙变化，也感到来自朝廷之外的一股强大的力量。
“最近，南边的折子多了不少啊。”康熙略向前倾着身子，左臂倚在扶手上，支着下巴。
声音在回响，却无人应答。这句话，怎么答？南方的折子，最近都在提那位关起来的主子的事儿，大家不明说，却是谁心里都清楚。废了一次，又立了一次，现在，又废，那么，还会不会……偏偏这个时候抛出这句话，是在试探什么？该附和还是反对？性命攸关的事儿，谁能随便下决断？
康熙看了看下面的隆科多，隆科多也在仰望着自己。数十日之前，他问了隆科多一个问题，隆科多给了他一个建议。他采纳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一切进行的如何。
康熙拨弄着台案上的折子，说道：“看来，南方不太平啊，朕看过的，你们也了解了解，明儿吧，给朕一个回话，说说你们的想法。”康熙站了起来，一回身，补充道，“隆科多，随朕来！”
“嗻。”一时间，朝中众臣全将注意力放在了隆科多身上。康熙瞄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有了一丝笑意。
客栈内，福容、普因、大汉三个人各自牵制，站立不动。一旁是还处在惊慌中的清若，云悠定了定神，一步走到普因身前，挡住了福容指向普因的剑。
福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福容，你要想留住普因，就从我身上踏过去。普因！”云悠对身后的普因说，“走！”
普因知道形式紧急，翻手一转，将大汉刺伤，夺门而去。
福容举剑向前刺向普因，云悠用右手一抓，剑峰从右边脖颈划过，云悠右手吃痛，放了手，由于剑冲的惯性，倒向左边门框。福容也一惊之下，松手放了剑，毕竟尊卑有别，伤了雍亲王府的主子也不是小事，他又急于追上普因，犹豫了一下，也跑出了客栈。
清若马上两步走过来，看着云悠满手的血和脖子上明显的剑痕，惊恐的喊着：“云姐姐，你没事吧？你疼不疼？”
手上和脖子上的确火辣辣的疼，但是，幸好不是要命的地方。云悠咬了一下嘴唇，用手帕裹紧了伤处，对清若说：“没事，咱们得赶快回府，找你哥商量。”
云悠想要回到陈府，可是她并不知道，整个海宁都已经被任伯安控制住了。出了客栈的路上，有些万人空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云悠感到身上有些冷。一旁的清若扶着云悠，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云悠也用左手用力的握着清若。两个女子的身影，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无助。
此时的钱塘已经快要起潮了，胤禛眺望江面，胤禩在摆弄手边的茶杯，任伯安则一动不动，面色凝重。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胤禛所说的情况，他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筹划了多年的事情不能成功，那么，他至少也可以以两个皇子为要挟，以《百官行术》为筹码，出海，到大清以外的地方，以自己的身家，足可以保证任家三代衣食无忧。现在，妻子和少杰应该已经乘船离开了吧。那么，就由自己在这里等待结果，等待百官请愿复立的事情传回海宁，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到时，凭借妻子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凭借自己对复立所做出的功勋，在海外颐养天年也会是一件惬意的事儿。
“大人！大人！”似乎是楼下的声音由远及近，胤禛、胤禩、任伯安同时回头看向楼梯口，任伯安等待的东西终于来了。
云悠还没有走到陈府门口就看到了越来越多、神情警惕，东张西望的人，虽然身着便装，却让云悠和清若都感到异样。
云悠拉清若走进一旁的里弄，问道：“清若，咱怕是不能回去了，胤禛那里应该也不安全，咱们出城，有没有小路出城？”
“嗯，我知道，跟我来。”清若答应着。
一条小路，两名女子出城，还有一路人马进城。
二
钱塘江上的湾口，开始一下子吞进大量海水，闷声咆哮，那声音好像从人的心里发出来，震的人难受。
还有一股潮涌，不在钱江，在官道，正从北向南快速袭来。
因为，那日，从隆科多出了紫禁城，就有不少的官员邀约，无非是想探听康熙的动向。隆科多向来谨慎，此时更是不多说一句，只是，他会厚道的提点一两句。有时候，一两句就够了。
此时，从北到南，各自的信息按照应有的渠道汇聚到了海宁，汇聚到了任伯安的手中。任伯安定了定神，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展开了信笺。上面只有两个字：速离！
钱塘江上，江面迅速收缩变浅，夺路上涌的潮水来不及均匀上升，便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形成了陡立的水墙，钱塘潮来了。
在出城的小路上，云悠和清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边就出现了一路骑兵，为首的调转马头，云悠连忙拉着清若后退，清若却喊了声：“是普大人！”
云悠仔细一看，随后翻身下马的的确是普因，那么为首的……“胤祥？！”
胤祥下马，右腿还跛了一下，对于现在见到云悠也是十分吃惊：“云……嫂子，你怎么在这儿？”胤祥看到云悠脖子和手上的伤，“这是怎么了？谁弄的？”
普因刚要说话，却被云悠拦住了，对胤祥说道：“胤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海宁不太对，我担心你哥有危险，胤禩和你哥在一起，快带人进城！”
“什么？！”胤祥有太多的问题，不过，现在的确进城最重要，于是，他翻身上马，回头对着普因说道，“照顾你家主子。”说完，带着大队人马火速进城。
普因对云悠说道：“请主子和陈小姐上马，我牵马入城。”
“普因，别顾忌这么多了，你也上马，咱们一起入城。”云悠说道。
钱江潮，以“一线横江”被誉为“天下奇观”。“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这是北宋词人潘阆所唱钱江潮来时，“弄潮”与“观潮”的场景。但是现在，观潮亭上，除了能看到钱江澎湃之势，能听到钱江汹涌之声，却见不到任何观潮或弄潮的人们。
任伯安闭上了眼睛，突然站起身来，对胤禛、胤禩说道：“对不住了两位，要麻烦两位送任某出海了。”
说罢，就有人提刀走向两位皇子，甘凤池横刀要挡，却被胤禛喝住。毕竟一夫难挡众人，胤禛站了起来，虽然并不甘心受制于人，却也不想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以卵击石。胤禩见胤禛站了起来，也只好起身，紧随其后，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时刻，只能走出观潮亭，再图举动了。
观潮亭外，任伯安看了看在街道上整齐站立的兵将，却没有事先安排好的坐骑，马车，顿感气极，大声喊道：“来人！马呢？车呢？”
话音缭绕，却无人应答。机警的任伯安马上退回到自己人身边，并将手放在了腰间。
兵将分开两边，两个人走了出来，“任伯安，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为首的人说道。
任伯安定睛，却并不认得眼前说话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的兵将，然后问道：“你是两江府的人？”
“哈哈，”为首的人笑道，“任大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大人现在的选择，放手，或可以戴罪立功；执迷不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哈哈哈哈，”任伯安声音在笑，面容却有些狰狞，“放不放手都是死路一条！倘若我不清楚这一点，就白在官场混一次了！”任伯安从腰间抽出一柄利剑，顺手就架在身旁胤禛的颈上。
“你不要乱来！”为首的胤祥喊道。随即，有一个兵将来到胤祥身边，对胤祥低语。随即，胤祥对任伯安说道：“任大人！先别冲动，咱们先看看彼此的筹码！”转身一挥手，就见有兵士带上一个人。
任伯安和刚刚赶到的云悠都是一惊。
“少杰？！”任伯安恨的一咬牙，“你个混小子！不是让你跟你娘出海了吗？！你，你娘呢！”
“爹！娘已经走了，我，我走了很多年，但是，现在，我不能走！我是任家的人！”任少杰被缚，在离任伯安不远处喊着。
“你混蛋！该走的时候不走，该留的时候不留！你存心气死我！”任伯安气急败坏。
“爹！我回来，是想跟您说，您看看您身边的两个人，他们是皇子，他们为了一个位置勾心斗角，拼个你死我活，那都是他们的家事！他们犯了错，说废就废，说立就立，半分毫毛伤不到，咱们却是搭上了身家性命，爹！到底值不值得？！”
听着任少杰的话，任伯安低头思忖，就算多少个皇子，都不及儿子的命重要。或许少杰说的对，这样并不值得，只是，如果现在放手，自己和少杰会不会反而……任伯安手上加重了力道，胤禛的颈上开始出现血痕，“王爷，倘若任某肯放手，能不能保全少杰的平安？”
一旁的云悠感到自己脖颈上的伤口也在不住的疼痛，赶忙走到胤祥身边，对任伯安喊道：“少杰真的和此案没有关系，朝廷自然不会冤枉他！”
胤禛看着面前的云悠，顿了顿，对身边的任伯安说道：“不能，我不能保证。”
一时间，大家都呆在当场，不理解为何胤禛没有说出权益的话。
此时，钱潮依旧汹涌。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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