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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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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一边让月泽上菜一边拿着勺子立在灶台前看着饭桌旁坐着的悠悠喝茶的北极大帝。
她不得不虑,事情怎么演变到了这个情况。该死的心软,适才她和北极说完了厨子的事儿,她准备派一个厨子去九重天的时候,北极皱了皱眉说:“我想吃糖醋鱼。”
月初愣了愣,想说我们沧澜没有饭。但是北极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他,她又心软道:“那你中午就留在这儿吃饭吧。”
她端着最后一碗鱼汤过去,月泽将汤放过去,恭恭敬敬将汤放到北极的身前,:“帝君,我姐姐做的汤最好喝了。你来尝一尝。”
今日一早上,月泽听着有人来沧澜找事,赶紧拿了家伙带了一伙人撤了回来。只是出现在殿中的人却是九重天紫宸宫的,北极大帝。
他从前在书上见过他,学的上古学,政史都是些他从前的理论,月泽对他颇有些尊敬和佩服,如今能这样真真切切见面,十分恭敬有礼。
月泽端端正正坐好,一边分筷子一边欣慰道: “我这番要离开,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帝君既然要在沧澜待一段时间,那我就放心了。
刚走到桌前坐下准备吃饭的月初有些震惊。她看着月泽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说:“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月泽回头,诧异道:“难道姐姐不知晓帝君要在沧澜待一段时间么,姐姐你不是和帝君是老相识么?”
月泽说的极为轻快,月初已经头晕,脸色有些白。她想,老相识的确是老相识,但是要在沧澜待一段时间又是什么回事。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北极终于善解人意道:“我要在这里养灵气。”他抬起头问她:“有问题?”
有问题?问题可大了去了。她好不容易逃了九重天远离他的欺压,可不想还在自家还受他欺负。
她望了一眼青天:“我……”此时月泽却打断了她的话,开心道:“没有问题,帝君能来此,实则是我们沧澜的福气,我们没有任何问题。”
北极帝君顺当当住进了沧澜,月初纠结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够英雄气概,向来英雄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烦恼,同为仙僚,本身就是低头不见就要抬头见的,不就被拒个婚,这在沧澜也算不得了什么。
沧澜的人都讲究个恣意洒脱。自己这番小家子气也不是个帝姬的风范。既然来了就来了罢。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不就好了。
月
初心下想的明明白边,透透彻彻。月泽忽然开口“帝君,你可真像一位故人……”
月初夹菜的手停住,一簇土豆丝从筷子上落下去。
北极顿了顿,重新夹了一簇土豆丝放到她她碗里,淡淡道:“像谁?”
月泽抬起头来,含糊道:“这我一时也想不上来,就是感觉很熟悉。姐姐,你说是不是?”月泽扭头兴奋的看向月初。
月初却摇摇头,继续吃饭,随口道:“你记错了。”
故人,嗯,是故人。
曾经北极还是南山的时候,是月泽的教书先生,也担得起一声师父。有时他带着月泽出去教学,她也会跟着去听课。但是有时候,他也会带着月泽来接她。
有一次,她去山上给阿娘捡起来松花,回去的时候,远远瞧着郁郁葱葱的一片松树林中,溪水岸,一身月白衣衫的南山正坐在那里,身前设了一张茶案。
阿泽也和他一处,乖乖坐在面前手里握着一杯茶小口小口抿着。
她那时候怀疑是不是南山随时都带了茶具在身边,但是话说回来,其实这也是一挥衣袖的事情。
她挎着小篮子从林中跑过去,阿泽眼尖先瞧见了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她打招呼:“姐姐。”
南山也舀了一杯溪水正往茶壶里放,动作讲究且细致,十分有教养。
她开心跑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南山淡淡道:“讲课。”
阿泽点点头,小声道“才不是嘞,先生是担心姐姐在山里遇上妖怪叼走了,特地把上课的地方改到这里。”
“哪里有妖怪能将我叼走呀?”月初眼睛弯弯,捧起了一杯茶。
“你去捡了什么?”南山抬眼问她。
她把松花放在桌子上给他看:“这是我来捡的松花,阿娘酿酒要用的。”
一旁握着茶杯的阿泽将茶放到岸上,把自己身上的小袋子打开,找了半天十分贴心掏出一包糖分给月初,“姐姐,吃糖。”
月初拿过一颗,眼里都是笑意,摸了摸他的头,“我只要一颗,其余的你自己吃。”
南山却摊开手,修长的手中有一包裹糖。她伸手在他的掌心接过,声音都很轻快,问道:“你留给我的吗?”
南山点点头,“你今日难得的乖,没有去打架也没有出去人世。奖励你的。”
月初拿了一颗糖,剩下的小心翼翼收起来放进袖中:“那我要好好放起来,每一天吃一颗,这样就是你每天都在关心我啦。”
见状阿泽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十分认真考虑问题。
月初问他:“阿泽你这么认真,是在想什么?”
月泽皱了皱眉,拿手托腮,十分认真道:“姐姐是我姐姐,南山先生是我师父。可是姐姐喜欢师父,师父好像也喜欢姐姐,那要是姐姐和师父成亲在一起之后,那我叫姐姐师娘呢还是叫师父哥哥呢?”
月初,一个不稳摔下凳子。南山一边喝茶一边伸手将她拉起来。
月初爬起来,突然有些脸红,看了一眼南山,好像真的有些难为情:“这,我倒是真没想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她侧眼看过去,阳光穿过枝丫留下斑驳影子在草地上摇曳,松树下坐着的人手中握着一杯茶,说不出来的好看。她觉得他很年轻,她自己也不算大,想了想对月泽道:“我觉得你还是叫哥哥好一些。”
南山斜了月泽一眼,抬手敲了敲月泽的头:“回去写三篇战文”
月初赶紧伸手护住月泽:“你干嘛打阿泽。”
话还未落,那人继续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手指落下力道却是放缓:“你也是。”
两人瞪他,异口同声:“为什么。”
月初不服气看着他,:“对啊,为什么?”
月泽也捂着额头,软软道“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先生偏心。打姐姐轻一点,我重一点。”
南山嘴角抽了抽“什么?”
月泽煞有其事道:“刚才先生敲我额头虽然很轻但是快速又利落,但是打姐姐的时候,动作看似一样其实力道最后变轻了。
南山笑了笑:“你倒是懂得挺多。”
月泽认真道:“先生你教的啊,要观察细微,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那时候月泽年纪小,南山先生具体的模样他已经模糊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一些零零散散的影子。不过这样也好,就她记得。只要她一个人记得就好了。
月初从往事中回神,添了一簇菜到月泽碗里:“快点吃。”
她收回筷子却见着北极淡淡将碗移过来。月初愣了愣,抬眼看他不解道:“帝君,你也要我夹菜么?”
北极淡淡瞧着她,点了点头。
月初嘴角抽了抽,重新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将特别一大块鱼头放到他的碟子中:“帝君你也多吃点。”
夜晚,月初手里提了一小坛子果酒躺在房顶上看星星。满天的星星又大又亮,一颗挨着一颗发出晶莹的光来。
她不知道白日里北极来沧澜是干什么,但是这样朝朝暮暮的相处,她觉得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是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唉,她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长气,盯着漫天的星子,想起曾经她想要给他做一盏星星灯的想法,忽然更加郁闷。
她其实很坏,在某一方面来讲,坏得不得了。
很多年来,她都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大圣人但是至少算得上善良,要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着他好好的活着。可是当愿望有一天就这样是实现了。他还活着。很开心,很健康的活着,只是忘了她而已。
她想,他要是真死了就好了,这样他就会一直爱着她。
这个想法跑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惊呆了。自己怎么能这样变态?她差一点就是个变态了。这是她现实的不甘,她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想,丢了一棵树,还会遇上整片森林。
一片孤月中,整个沧澜陷入雾霭中缓缓沉睡去,月初躺在房顶上,夜风这么一吹,心事这么意乱,不免就有写愁绪。
此番她和小黑出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这样的长夜漫漫又无心睡眠借着月色郎朗,她想要去从前的洞穴看看。
两万年前,一把业火将沧澜烧的不堪,后来修建了新的宫殿,布局虽然与从前一致,但是地址去不是一个地址。
现在的王宫离着从前的那个要拐好几个路子,绕好几个弯。月初在夜色中摸了半天,终于走到故地。
浓郁的花草树木中留下一片断石残碑,一块巨大断石还依稀看得出是山门的模样,旁,一株梅花从石缝中长出来开的正好。
月初缓缓往前走,走了几步有些摇晃,忽然见得梅花后面站着一个墨色身影。
一片月光下,月初一直念了几遍是幻觉幻觉,但是抬起头来,那人却看着那树梅花看的认真。她又伸手赶紧揪了一下大腿,果真是真真的疼。
不是幻觉,此刻站在她家的洞穴外,且能把墨色衣裳穿的好看的人,这三岛十洲除了九重天紫宸宫那位,再无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