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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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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马克杯里盛着香气和热气一起漾起的牛奶咖啡,杯子旁边摊开着本日记,向橙橙握着笔披着薄毯,在日记本上写字,写一行抿一口咖啡。
四月底的阳光柔和得不行,多肉植物的影子被拉长,和笔记本的边缘触碰得暧昧。
纸页渐渐被笔墨填满,杯中的液体也见底,留下的是手上蹭到的未干的墨以及杯壁上的咖啡渍。
日记本上记述了昨日看的点映电影,吐槽了要异性不要人性的好友陈念夏,以及一次始料未及的认识。
陈念夏早早地就约了向橙橙去看复联四的首映场,买的情侣座。本来是闺蜜间的活动,可陈念夏那牛皮糖男朋友时言硬是要黏着她,发挥年下男攻势,一个撒娇一个吻就破了陈念夏的防线,最后变成了他俩坐情侣座而给向橙橙安排了个中间的单人座。
向橙橙秉持着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精神,硬是没要时言买的爆米花,以此表明单身人士对于腻歪情侣精神上的谴责。
而就在向橙橙在心里吐槽着陈念夏重色轻友的时候,身旁的座位坐下了位男士,看起来和她年龄差不多,不是星眸剑眉的撕漫长相,趋向于眉清目秀的民国青年,只是匆匆一瞥就让向橙橙这个温润爱好者心脏碰碰跳。
脸颊火烧火燎的红,向橙橙能意识到这一点,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男孩开口问起自己为什么脸红应该怎么回答,是说放映厅里温度比较高好还是说卫衣太厚好。
就在向橙橙考虑着应该怎么说才不显得欲盖弥彰的时候,身旁男士开口:“姑娘,要吃爆米花吗?我多买了一份。”
“姑娘”这个称呼委实令向橙橙心脏骤停了一秒钟,毕竟在这个“小姐姐”“美女”泛滥成灾的现代,这略带旧时知青气的“姑娘”来的特殊。
向橙橙顿了一下,男色当前,大脑运转速度直线降低,像喝了假酒。
生锈的大脑吱呀呀地以它最快的速度转着,短暂的犹豫在向橙橙看来是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向橙橙点头说好,幼儿园老师教导过的“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凌乱在风里。
男士将爆米花递给向橙橙,脸上绽开了笑。
向橙橙本想将爆米花的钱转给他,可三言两语间两人加上了微信。
“那下次约你看电影,我给你买爆米花。”向橙橙说着,低头改着备注,他叫承浔。
承浔莞尔:“好啊。”
电影很快便开始,向橙橙一边集中在电影上一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复仇者联盟里黑寡妇和钢铁侠是向橙橙最爱的两个,而他们都牺牲在终局之战里,看得她眼泪糊了一脸。
向橙橙移开眼镜用手去擦眼角的泪,哭的一抽一抽的。
“你哭了?”身侧的承浔注意到了向橙橙的动作。
向橙橙点点头没说话。
身旁有拉链拉开的声音,后来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几乎细不可闻,向橙橙沉浸在悲伤的冲击里没注意到。
“擦擦眼泪。”承浔递过一张纸巾给向橙橙。
“谢谢。”向橙橙匆匆地带着哭腔道过谢后接过那张纸擦了擦泪。
眼泪不会被一张纸给止住。眼眶里的泪不断地溢出来,向橙橙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分心擦泪,而身侧的承浔不停地给她递着纸巾。
爆米花放在腿上,被一只手圈在怀里,却一口也没再动了,两个人都是。
最后一张纸,承浔没将它递给向橙橙,而是自己捏着那张纸擦着她脸上的泪。
向橙橙被这动作惊得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承浔,却只是手抬了不到两厘米就又放了下来,任由承浔为自己擦眼泪。
“不哭了……”承浔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小声说,“别再哭了,我纸用光了。”
声音和手上的动作一样轻柔,说出的话令向橙橙差点破涕为笑。
很快,散场灯亮起,电影结束,滋生了无数人英雄梦想的剧集演到最后。
向橙橙没像其他人一样步履匆匆地赶回家睡觉,她坐在位置上长呼了一口气,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承浔也没走,他就坐在向橙橙身边,说是在平复心情也好,说是在陪着向橙橙也行。
两个座位之间由一个扶手隔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向橙橙将手肘搁在扶手上,隔着两层布料接触到承浔的手臂。
“走吧。”莫约五分钟过后,向橙橙抹干眼泪,自来熟地拍了拍承浔的手臂。
“好。”
放映厅外的温度比起里面低很多,凉得向橙橙哆嗦一下,这才回魂来。
承浔抱着自己和向橙橙的爆米花:“我送你回家吧?”
“啊?”
“这么迟了你自己回家不安全吧,我送你。”
向橙橙点头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将承浔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放在安全范围外。
也许是因为“姑娘”这个称呼,也许是因为替她擦眼泪的动作,也许是因为散场后无言陪伴的五分钟。向橙橙在承浔身上感受到的全是安全气息。
暖黄色的路灯洁白的月,宵夜店的氤氲身畔人的暖,气氛像四月的天,酥酥麻麻的暧昧,不令人察觉,却又谁都心知肚明。
两人并肩走着,聊天的内容围绕着电影,向橙橙又是哭又是笑,与她相比承浔就要淡定得多了。
向橙橙住的地方离电影院不远,十多分钟便到了。
小区门口,向橙橙开口问:“你想吃宵夜吗?我请你吃吧,就当还了爆米花的钱。”
承浔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吃了,下次你如果有什么电影想看,叫我一声,那时候你请我吃爆米花就好……以爆米花还爆米花。”
向橙橙被承浔的最后一句话逗笑,点了点头。
最后一小段路上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他们都不是对情感迟钝的人。承浔刚才说的下次约是变相的暗示了他想将这份缘分继续下去,想和向橙橙有下次见面,而向橙橙点头,这点头若是要实物化,那一定是一封邀请函。
甜蜜心情中带着些许的害怕意味,怕对方没那份心,怕自己过度解说。可这并不碍事,他们不会因为有下雨的可能性就不拥抱艳阳。
“我到了。”向橙橙停在楼道口。
“那……下次见。”承浔笑。
“下次见。”向橙橙也笑。
承浔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向橙橙发来消息说到家了时才转身,转身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因为是她家,所以才顺路。
向橙橙合上日记本,心脏咚咚咚地敲着,敲醒了四月春的荷尔蒙和多巴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