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又如何》纪雨尘

11、第十一章

　　离别再即，曾经的相处才让我更加觉得可贵。
　　放学以后，我都舍不得跟胜利分开。
　　每天高森都会组织打篮球。六七个人凑在一起打的热火朝天，甚至比校队的训练组打的还热闹。
　　最后体育老师干脆组织校队的人和我们对打。这样一来更有意思了。
　　只是胜利太胖跑一会就累的不行，大多时候他都坐在一边坐板凳当替补。我偶尔看向他坐在场边的时候，他都会笑着朝我招手。
　　“会不会很无聊？”明明是想多陪着他。结果，却让他坐在一边等我。觉得心里很过易不去，趁着有人叫停去厕所，我赶紧跑到场边陪胜利说会话。
　　“不会啊！挺有意思的！正洋你的三分真棒”胜利笑着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抬头之间看到胜利身后不远的人时，我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我迷起眼睛认真的去看，的确是他不是幻觉。他正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小洋~”走近些他喊着我的名字向我招手。
　　胜利寻声转头，看到来人忙站了起来“海哥~！”
　　“小胖子~”联海笑着点了下头。
　　我依旧凝目看着他“市场...不忙吗？”
　　“恩~还行~你们干吗呢？放学也不回家？”联海说着话却没看我。而是看向我身后的篮球场。
　　“秦正洋开始了~”高森在身后喊我。
　　“噢~”我楞楞的回头应了一声。
　　转头看了一眼联海，却发现他越过我走向球场中“带我一个呗？”
　　他说出这句话不仅是我楞了一下。场内所有的人都面面相窥。这里没有人不认识他的，都知道他是这片的老大，哪有人敢得罪他啊？~
　　大家都不说话，我却不能让联海丢脸“行~那海哥你玩。我正好累了，跟胜利聊会天”
　　联海并没接我的话，却指着一个穿黑背心的小子说“小结巴~你别玩了，你哥在录象厅等你呢！”
　　虽然总跟他们一起玩，我却并不能都叫上名字来。被叫住“小结巴”的人，我只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连是哪个班级哪个年部的我都不清楚。
　　“噢...恩..那...那...海..哥..我...我走了”他说话真的有些结巴，说完他抓抓头十分不情愿的走了。
　　联海看着我扬了一下下巴示意我上场。
　　我有些不明白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跑到场中。
　　体育老师做裁判，在场中举起球一抛。比赛继续开始。
　　联海不和我一队。“小结巴”是校队组的，想起来有些可笑。体育老师竟然眼看着校外人员将他训练的队员支走。连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讲。
　　比赛并没有因为联海的加入而受到任何影响。相对比刚才更加激烈了。
　　联海的个子在这里是最高的，他的身手又很敏捷，反应快。应变能力特别强。不管几个人拦截他，他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横冲进禁区举手投篮。
　　我使尽全身力气的跟他抗衡着，不想输于他一分一毫。
　　在篮下，我毫不犹豫的纵身跳起。将他抛起的球狠狠的一带。一个漂亮的火锅，连站在场边的体育老师都忍不住叫了声“好”
　　队友们都跑过来和我击掌。
　　我不屑的看了看联海。他抿着嘴笑着看我挑了一下眉。
　　那天的比赛最后还是我们以一分之差输了。
　　“我先回市场了，你们赶紧回去吃饭吧！别光顾着玩，回去抓紧时间多看看书”说完联海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联海球打的不错啊”高森听不出情绪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看看他没做任何表示，接过胜利递的书包“我们先走了，各位再见”跟大家道别，我们俩并肩离开。
　　让我没想到的是。以后每天放学的这个时间，联海都会出现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打球。
　　几天以后，他跟体育老师处的已经跟铁哥们一样了。我们放学出来时，多数都看到他跟体育老师站在球场边抽着烟聊天。
　　学校的学生本来就对他畏惧三分。再加上他跟大家在一起很随和，球也打的也不错。很快大家都跟他混熟了。老远见他也都喊他一声“海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
　　在球场上奔跑流汗，跟他对抗着。偶尔看他一眼，听到他跟大家谈话喊笑。我的心情越发变的更好了。
　　每天都很期待着放学，期待着玩球。遇到下午阴天的时候，我上课时都六神无主，眼睛总往窗外瞟，生怕放学时会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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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回家，我打了一大盆水在院子里好顿洗了一通才进屋。
　　我妈不知道在屋子里鼓弄什么呢！见我进屋连忙往箱子里装。我低着头用毛巾擦着头发，从额前的发梢里看到。还是上次过年时我看到的那个黑盒子。那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为什么每次我妈拿着它总是神神秘秘的呢？
　　“回来了？我去拿饭，饭早就做好了，一直热在锅里呢！”说着，我妈挪着下炕，准备去厨房端饭。
　　“不用了妈~我去端就行，你在炕上坐着吧！”我放下毛巾赶着进了厨房。将锅里的饭菜端进屋里，放在炕桌上，又去拿了碗筷。然后将饭盛好。
　　“正洋啊~妈说你，你别不爱听。不能老顾着玩，每天放学都这么晚回来。那学习不是又落下了吗？”我妈端着饭碗又开始数落起我了。
　　“恩知道了~就这几天，胜利要不念了，我想多陪他玩玩。等他走了，我每天放学就准时回来”我扒着饭说了一句。
　　“哎~你说胜利这孩子好端端怎么就不念了呢？他家人也是糊涂，那么小的孩子就上社会。那将来不得后悔啊！？”我妈妈从听说胜利要不念了那天开始就开始念叨，还非要去胜利家跟他妈爸唠扯唠扯。要不是我跟我姐挡着，又听胜利亲口说他父母的想法。我妈真的就去了。
　　“你姐怎么还没回来呢？”我妈端着饭碗向窗外张望着。她这辈子没享到什么福。就老跟着我们操心受累了。
　　“可能去市场帮忙了吧~”说完，我想起刚刚在学校还跟联海一起打球来着。心里暗暗埋怨联海真不是东西。自己去学校玩，叫我姐在市场挨累。埋怨的我自己又觉得有点想笑。
　　“噢~那背不住~联海那孩子可真是能干。干什么都能拿的起来！这样的孩子现在可不好找了。你看他那个摊子让他支撑的有模有样。我昨天也问你姐了他们处的怎么样？你姐你也知道腼腆的要命。好她也不好意思说好。我也就不管她怎么想的了。我查了日历，下个月初有个好日子。就让他们先把婚定了他！”
　　一直低着头扒饭的我听到这猛的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妈。我不知道我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总之我妈当时楞了一下。我掩饰的咳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拧的像全抽在了一起一样。
　　我妈又接着念叨“明天就叫他到家里来商量一下”我放下扒的一个米粒都不剩的饭碗“妈我吃饱了！”
　　“噢~哎？你这孩子怎么吃的这么少呢？饱了吗？”
　　“饱了”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推门走进我的小屋里了。躺在小炕上，头枕着两手，呆呆的看着天棚。我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抽离。好难受好痛苦。
　　我理不出这心情，也说不清楚这情绪。总之，在我听说他要跟我姐姐订婚的事情以后。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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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玩完篮球以后，他跟我和胜利一起回的家。
　　他没有骑摩托车，和我们并肩的走着。
　　一路上只是开头他问了一下我最近的学习情况。然后又问了一胜利真的决定好不念了吗？听了胜利的决定，劝了胜利几句就没再说什么了。
　　坐在饭桌前，刚端起饭碗我妈就开始说起今天叫他来我家的目的了。
　　我垂着眼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抬眼看了我姐一眼，见她满面通红的腼腆的微微垂着头。我又将视线转向联海。
　　他的目光似乎正在看着我。不过，在我看他时他迅速的移开了。或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只见他一直很认真的听着我妈说的话。
　　最后，他低头考虑了一下。抬起头时他看向了我，我曲起眼看着他，心跳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我秉住呼吸在等待着。
　　他轻吸了口气。然后笑了一下看向我妈“好~您看我也没有亲人在身边。一切就全交给您张罗吧！”
　　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了我的心脏一下。我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眼睛涨的难受。低下头机械的扒着碗里的饭。接下来他们再说什么我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碗里的米饭光了，我匆匆的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小屋。
　　也许是他们讨论的正为热烈吧！没有人注意到我此刻的离开。
　　我靠在小屋的墙壁上，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脸上滑下。我木然的摸向自己的脸。我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啊？我不是一直希望我姐能找个好男人嫁了吗？联海....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抽动了一下。酸酸的疼痛~他是个好男人吧？他应该能给我姐幸福的~我的手摸进了裤袋里。手里握着他送我的那块手表。紧紧的~紧紧的握着。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家的。我早早的关了灯躺在了炕上。
　　没有铺上被褥，就这么合衣躺着。

　　他们订婚的日期很快就定下来了。
　　当看到联海从口袋里拿出红色绒布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对金戒指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那金色的金属光芒刺的生疼。我根本没去看那戒指的款式就站起身仓皇的回屋了。
　　10月1吗？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日子。很多人好象都选在那天结婚。
　　我妈把日子定在了那天，联海也赞同的说“刚好那时市场放假”
　　我垂着头看着脚上那双已经脏了的白球鞋。想着明天该好好的洗一下它了~好象有点小了！我莫明的想着这么有的，没的。
　　直到我妈拽我，我才知道她已经叫了我好几声了“啊？”我木然的抬起头
　　“我在跟你问，你们哪天其中考试呢？”妈有些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说
　　“噢...”我考虑了一下才答出“两周以后”
　　“噢~那不是跟你姐他们订婚的日期离的很近吗？行了~你别坐在这卖呆了，快进去学习吧！”听了我妈的话我站起身回了小屋。
　　“这孩子最近怎么了？怎么有些木个怔的呢？”妈在我的身后似自言自语的叨咕了一句。
　　是啊？我是怎么了？总提不起精神来，心里闷的像要炸开了一样。上课时也听不进去老师讲的什么。下课也不想跟同学讲话，放学以后连篮球都不想玩了。
　　联海最近也没有再去学校打篮球。
　　生活好象一下乱了，一切都变了！这一切都缘于他们的订婚吗？是啊！他们为什么要订婚？订婚以后不久他们就会结婚吧？那以后我叫联海什么？姐夫吗？
　　越想脑子里越混乱，越想我的心情越糟糕。我干脆跑去胜利家。
　　胜利妈已经开始给他收拾准备出门的衣服了。他妈一件一件的往袋子里装，还嘱咐着他哪件是什么时候该拿出来穿的，哪些洗的时候不要混在一起洗。
　　我坐在旁边楞楞的看着，听着。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期中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要面临一次头疼的考试。
　　我要面临跟好朋友的分离。
　　我要面临我姐跟那个人的订婚仪式。
　　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可时间这家伙一丝不苟的从不徇私人情。它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改变停留。
　　考试之后，胜利就办理了退学手续。除了一直欣赏胜利画的漫画的美术老师对他表示惋惜以外，其他老师都表现的很麻木。
　　胜利家里已经给他买好了第二天早晨去沈阳的火车票了。明天早晨他就要跟着他姑父离开这里了。去开始他踏上社会的征程了。
　　“胖子走了以后，咱俩一起玩吧！”放学时高森拽住我说。我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再说吧！”说完挣脱开他拽着的手。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胜利。

　　“明天放学你直接去市场，帮着拿回来后天要用的菜”吃晚饭的时候妈跟我嘱咐道。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
　　回到房间，看着折在炕角的几件衣服我发起了呆。
　　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早晨上学前，我将那几件衣服装进了书包里。偷偷的跑去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门前我远远的看见了胜利跟他的家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他妈一直拉着他的手。
　　我没有走过去。而是绕了一圈，从破了的栅栏钻进了站台。
　　听到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我站在站台上有些木然的看着提着箱子皮包的人群。
　　胜利的身影很快的出现在那群人中。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紧紧的跟随着他。
　　我跟在一个老大娘的身后上了车，列车员没有向我要票。
　　就这样我登上上去往沈阳的列车。
　　当火车开动，我找到胜利时。他看着我，嘴张的足可以放进去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