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滚烫》月上仓央

19、第 19 章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肌肤像落下了一团小火苗，窜来窜去，不过刹那滚烫的温度就燃到了耳根。

　　听觉的机能消失，大脑停止了运转，周遭一切的语声都被隔绝在外，她的世界顷刻间静的出奇。

　　砰——

　　心跳漏停了半拍，继而狂乱的厉害。

　　她怔愣地注视着男生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有什么突然就撞到了心头，这感觉陌生地让人不知所措。

　　“呼！”久等不到回应，楚晏抬了抬眉梢，朝她轻吹了一口气直起身。“傻了？发什么呆呢……”

　　她眨了一下眼睛匆忙偏过头，手指局促地搅着袖口。“你、你刚说什么？”

　　“……”

　　楚晏张了张口，盯着女孩儿呆萌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内心莫名地一阵烦躁。“算了。”

　　喜不喜欢，和他有什么关系……

　　鼻间充斥着洋葱特有的难闻熏人的气味，他走到水槽旁打开水阀冲洗着手指。

　　温黎低头开始填写实验记录表，淅淅沥沥的水声从耳边传来叨扰着思绪，余光中浸润在水流里的手指修长匀称。

　　她写字的手不知何时停顿了下来，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走起了神。

　　然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放学后生物老师叮嘱把所有的实验用品放置回原位，留几个人打扫下实验室，然后交了记录表就可以离开。

　　实验室里闹哄哄的，温黎把东西摆放好，回到右侧原来的座位上去拿书包。

　　站在讲台上的裴悦环顾了眼教室，径直走到了后面。

　　“温黎，今天轮到第一组三四排的两桌来打扫卫生，但周晴雨请假了，你就先替上吧，下次轮到你的时候再让她和你换，好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嗯，好。”

　　“那就麻烦了。”裴悦微微一笑，随后捧着书本转过身看向准备离开的男生，开口说到:“楚晏，你要走了吗？我们一起吧，刚好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问:“什么事？”

　　“就是……”裴悦瞥了眼身后的温黎，有些迟疑，吞吞吐吐:“上次那个……”

　　楚晏忽地想起什么，说:“走吧。”

　　“嗯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实验室。

　　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温黎收回视线去拿扫帚扫地。

　　怕楚晏等的太久，等打扫完生物实验室，她连忙背着书包飞快地朝校外跑去。

　　陈叔的车停在老地方，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她放缓了脚步，粗喘着气走过去打开了后车门。

　　后座里空无一人，温黎停顿了一下，弯腰坐了进去。

　　“温黎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驾驶座的陈叔边启动着车，透过后视镜笑看向她。

　　“我今天留下来值日。”眼见车子已经开始行驶，温黎问:“陈叔，我们不等楚晏吗？”

　　“少爷刚打消息说他有事晚点回去，让我们不用等他。”

　　“这样呀……”她没再开口，转过头安静地望向窗外。

　　长霖中学的校门划过眼前，街道两旁的景物不断地倒退，人行道上多是放学回家的学生，三三两两，成群结伴。

　　她想起，班长说找楚晏有事的。

　　晚饭时间，男生还没有回来。

　　吃过晚饭，温黎和林夏阿姨打了招呼，就回房间写作业。

　　期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响起，她抬起眼看向那道亮起的光，伸手拿过手机。

　　是妈妈发来的一条短视频。

　　温黎按下播放键，镜头里女孩儿正靠坐在病床上，乌黑的头发乖巧地披散在肩头，怀里躺了一只粉色的洋娃娃，她低着小脑袋在给洋娃娃梳头，边梳着头边问:

　　“妈妈，温姐姐还会不会来看柠柠呀？”
　　“柠柠想让姐姐来看你？”

　　女孩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嗯嗯。”

　　“那柠柠喜欢姐姐吗？”

　　“喜欢。温姐姐人很好，柠柠喜欢听她给我讲故事，她说话声音可好听了。妈妈，你让小晏哥哥把温姐姐带来好不好？”

　　“好，妈妈回头就跟小晏说。”

　　女孩儿扎好洋娃娃的金发，理了理小裙子把它换了个方向对着镜头问:“妈妈，你说温姐姐喜不喜欢洋娃娃，我把它送给她。”

　　“等姐姐来，你自己问她。”

　　她弯起眼睛像两道月牙，甜甜说到:“好。”

　　温黎捧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地弯起了唇角。

　　曾经她的亲人，是爷爷。

　　现在，除了爷爷，她一下子又拥有了妈妈和妹妹。

　　这感觉很奇妙，很温暖。

　　思绪不自觉地飘到了中午，躺在娃娃机里可爱的史迪仔。

　　温黎正想着下次去给柠柠带什么东西好，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叩响，以为是林夏阿姨。

　　她起身去开门，门口却空无一人。

　　视线中出现一抹蓝色，她低下头望去，目光一顿停在了门把手上，伸手取下了挂在上面的东西。

　　小怪兽两只眼睛圆嘟嘟的，耳朵硕大，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是中午躺在娃娃机里的那只可爱的史迪仔。

　　她侧头望向一旁紧闭的房门，握着公仔的手指紧了紧，随后抬步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过了半分钟，门从里被人打开一条只容纳的下一人身的缝隙。

　　温黎微仰着头看向立在眼前的那道修长的身影，男生似乎是刚回来，身上还穿着校服，俊眸静静地凝着她。

　　她抬起怀里的史迪仔:“这个……谢谢你。”

　　“嗯。”楚晏淡淡应了一声，神情些许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补充道:“经过时随手抓的，反正不喜欢，给你了。如果你想送给别人也行。”

　　“没什么事的话，我睡了。”

　　眼见门就要在眼前关上，温黎忙开口说到:“等等，我还有个事想问一下你。”

　　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她的话。

　　“你能告诉我程时意的□□或者微信吗？”

　　话音刚落，空气顿时在男生森冷的目光下结成了冰渣。

　　要程时意的联系方式……

　　嗯？

　　见他忽地蹙起眉，薄唇微抿，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自己不语，温黎磕磕绊绊说到:“如、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她抱着史迪仔转身离开，身后却响起低沉的声音。

　　“等等。”

　　温黎回过头，迎上那道打量的视线。“你要他联系方式做什么？”

　　“有点事……”

　　楚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能说？”

　　她想了想，挠着头发神色有些尴尬。“可能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什么事会不太方便？

　　他两才认识多久，一起说过的话有哪句他没听过的？

　　楚晏微眯起眼，狐疑地打量着她，想到生物实验课上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要联系方式是打算告白么……

　　“可以告诉我吗？”她走回去。

　　女孩儿仰着脸看着自己，她身上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可能是刚洗过头发，微湿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一缕窝进颈间，与那截晃眼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楚晏不自然地别过眼，沉默了十几秒，启唇报出一串字母＋数字的组合，随后碰地关上了门。

　　一阵风迎面扑来，温黎愣了好一会儿，才困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打开微信输入楚晏说的那串微信号，她按下查找。

　　搜索出来的微信名叫C，头像是一片黑。

　　楚晏和程时意关系真好，连他微信号都能记得。

　　发送添加消息后，温黎想着可能需要等会儿，正准备将手机放到一旁再看会儿书，结果屏幕上已经显示添加成功。

　　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呢？直接说，还是委婉一点？

　　她原本想告诉楚晏，然后让他和程时意说，但想了想这种事还是少一个人知道的比较好。

　　在飒飒的生日宴上，她看得出来程时意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女朋友，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

　　纠结了好一会儿，她还没有开始打字，对面已经发来了消息。

　　C:你是

　　温黎想了好一会儿，简单地复述今天中午听到的那些话。

　　结尾处她没有回答自己是谁的问题，再三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在说谎，建议他好好去了解一下。

　　随后把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删除了好友。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投映在床侧，笼罩下一片光影。

　　被扔在角落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叮咚”一声清响。

　　原本倚在床上无聊地朝墙壁扔飞镖的身影蓦地一顿，楚晏探手取来手机。

　　等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被屏幕照亮的眼睛里涌出了一丝笑意。

　　原来是这样……

　　足足看了一分钟，指尖飞快地敲出了刚刚打的两个字“你是”又发了过去。

　　不过对话框前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系统提示: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好友……

　　“……”

　　夜渐深，屏幕亮了熄，熄了亮。

　　很久后，他丢开手机，伸出手臂挡在眼睛上方，露出的唇边始终勾着一道浅浅的弧度。

　　少年的身影被壁灯投影在一侧的墙壁上，靠墙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堆的蓝色玩偶，在寂静的深夜里竖着大大的耳朵，可爱的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