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所谓月下听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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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剑论道实在没什么意思，也就是嬴政和扶苏借力打力的一种形式罢了。
不过可以看出来，扶苏对儒家其实还是很欣赏的。
总的来说，扶苏虽然是嬴政的亲儿子，但是心中理念和做事方法和他爹还是差了很多。他不像嬴政惯用雷霆手段，倒是贤明之名在外。
嬴政对儒家的态度也相当暧昧，所以才会派扶苏先过去探探情况。
只是不知道扶苏对儒家的欣赏是否能够影响嬴政最终的决定。
今日小圣贤庄之行算是有收获，扶苏也挺高兴，留了我们吃饭，算是庆功宴。
宴席上公孙玲珑说是许久未曾与人辩和，今日技痒，就想与我一叙。
我心说你特么想吵架就直说，老子魔性快嘴张口就来，喷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公孙先生想吵……想辩什么？”
公孙玲珑在那儿矫揉造作了一会儿，道：“就与大师说说白马与马的区别。”
什么玩意儿？这题不是今年的新题了，没劲。
“公孙家传一匹白马，名为踏雪，可总有人说踏雪是马，大师您博学，倒是说说这白马与马可是同一种？”
呃……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餐桌上顿时安静了。
我沉思了片刻便道：“你不是人。”
公孙玲珑一愣，道：“晓梦大师好不讲道理，这不过是辩和罢了，辩不过人家也不能张口就骂人家呀。”
“我骂你什么了？照你说的白马非马，公孙先生非人啊。”我瞥了她一眼，“你说要是往后有人娶你，送过去的却是个干干瘦瘦的小姑娘，说反正都是人其实没差别，那男方能同意么？照你的道理，白马不等于马，那公孙先生也就不等于人咯。
“何况这玲不玲珑还另说。亏得你还敢拿你家踏雪和我说事儿，早些日子你家踏雪不是早跑没影了？”
提到踏雪丢了的事情公孙玲珑又气得变了脸色，随即吼道：“你住口！”
看她跳脚的样子我心里竟有些痛快，于是继续道：“我想这白马也没多好吧，都说老马识途，可惜踏雪是白马不是马啊，根本不在识途的范围内。可怜了这么好的品种，传了多少代了？”
公孙玲珑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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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李斯给我安排的城郊的一处别院，我便听人说今日在我们去小圣贤庄以剑论道的时候，城中噬牙狱发生了一场大战，纵横两人攻进噬牙狱，将早些日子关着的盗跖和庖丁救走。
作为噬牙狱的总管，章邯当然也参战了，作为单手虐剑圣双手挑纵横的第一人，很显然他被暴打了一顿。
纵横爸爸终归还是你爸爸，就算盖聂叛逃帝国、流沙反水，这两个人联手，也仍旧是天下无敌。
不过也挺好的，师兄弟两人敌对了好些年，这会儿总算是化解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我便准备泡个温泉舒缓一下疲劳，然后美滋滋地睡觉。
于是脱了衣服扔在岸边，自己走到了水池里。
别说这李斯还真是贴心，也不知哪里去找到这么个幽静的小院子，如今正是樱花盛开的春季，温泉池边种了一棵看起来树龄有好几百年的大樱花树，泡澡的时候有花瓣缓缓落在水面上，漂亮得很。
“哎，将军——将军等等，师尊正在……”
听到外面我家小弟子鸣悦急急忙忙的脚步，以及另一人稳如泰山的步伐，那种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很熟悉，是军靴的声音。
我这是在洗澡好吧！洗澡诶！就算不在洗，至少要进来前先让人通报吧，有没有礼貌啊！
那两人很快走到池子外面，好在周围还有纱帘围着，不至于直接就被人看清了。
“来者何人？”
鸣悦抢先道：“师尊，弟子已与章将军说过您正在沐浴，可将军说有急事相见，便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我靠你是流氓吗！
“原来将军身为朝廷重将，却如此不知礼数？”我又往水里躲了躲，就把头露在水面上，“深夜来此也就罢了，我家小徒弟都和将军说明了，将军竟还要硬闯——我倒要听听究竟是多急的事情让将军不顾礼数，如若今日不说个明白，我就把你的膀子割下来做成酱肘子。”
章邯听了我这一番威胁竟然没什么大反应，而是在话语中带了些笑意，道：“在下以为大师会说，男女有别不过是愚昧的约束而已。”
“……”
我特妈惹法克？就你有嘴，叭叭叭的还挺好听的是吧？
我强压下揍他一顿的冲动，道：“有事快说。”
章邯这才正经道：“有消息告诉大师。”
我问道：“好的坏的？”
章邯道：“在大师眼中，消息难道还有好坏之分？”
“……快放。”
章邯似乎是笑了一声，才道：“我得到消息，墨家叛逆正要动身前往东郡，而人宗掌门逍遥子，将在不久之后与他们汇合，扶苏公子希望大师能够一同前往。”
说起这个逍遥子，糟老头子坏滴很呐，当年我师兄赤松子和他妙台观剑的时候也不知什么原因输给了他，之后师兄就郁郁而终了。
说来也巧，今年又是妙台观剑的年份，现在身为天宗掌门，我自然而然就该出战。
虽然我对雪霁在天宗还是人宗并没有多在乎，说到底不过是一把剑而已，老子身边已经有三把剑了，而且每把用着都比雪霁要顺手，没必要再给自己多加一把累赘。何况天宗人宗分裂已久，难道是就凭一把剑的去向就能断定谁对谁错的？这不都闹了三百年了也没个结果，可见双方都是怂了吧唧的键盘侠。
要是换我当年当政的手段，别说一个人宗，就是十个人宗我也能搞定啊。
不过现如今年纪大了，喝喝茶泡泡脚也挺舒服的，在午后搬张有靠背的椅子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偶尔再想想从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忽然发现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
不知外人怎么看，反正我觉得自己的戾气比以前轻多了。
但是这事儿终归事关天宗的颜面，而我是个好面子的人，当然不能让天宗丢了脸。
大概是我许久没说话，章邯有些等不及，便道：“大师……该不会是因为天宗一向不问世事，不愿相助？”
“我没说不愿意啊。”我挠了挠眉毛，“你这人怎么老喜欢乱猜别人心思啊？”
“那么大师的意思是——”
我招手把鸣悦唤进来，迅速披上浴巾之后才道：“我想问一问，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彻底铲除人宗，还是只要镇压便可？”
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章邯顿时愣住，片刻之后他才道：“我原以为，大师该是超脱世俗……”
“章将军，既然你知道我过去是什么人，就也应该知道我的手段与处事方式。我不喜欢婆婆妈妈，做什么事情都干脆一点，以免夜长梦多。”
章邯默了一会儿，道：“从前大师与我说过，并非清除所有的不利因素，大秦就能永远地稳定下去。”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话？
不等我反驳，章邯继续道：“大师还说过，国之大业，也不过是沧海桑田间的一瞬。”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绝对不是我能到的境界，应该是别的什么人和他说过的吧？可听他那副斩钉截铁的样子，这似乎就是我对他说的。
我再强调一次，除去咸阳宫那次，我从前真的没见过他，更别说和他讨论这么有哲理的事情了。
老子当年读大学的时候，马克思主义课都是睡过去的啊！
“我怎么觉得，章将军比我更适合在天宗呢？”我冷笑一声，“不仅境界比我高，而且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看样子道家典籍熟记于心啊。”
章邯一笑，道：“末将不敢。”
“不敢你也说了，不敢你也做了。”我挑了挑眉毛，“鸣悦，给我把他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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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鸣悦找了其他几个弟子一起把章邯绑在了温泉池子上方的大樱花树上。
我悠悠然地晃了晃手里的辣椒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了一半他脸上，并骂道：“让你他妈的看老子洗澡！”
章邯懵逼了。
周围的几个弟子纷纷低头叹息，多半是习惯了我的风格，此时正在为章邯祈求多福。
泼完辣椒水之后我还不解气，又对鸣悦说：“换牛奶。”
鸣悦很快把牛奶拿了过来，我又把一大碗都泼到章邯脸上。末了我又亲自替他擦了个干净，打发弟子们离开，等他适应过来微微睁开眼的时候，我又将剩下的半瓶辣椒水泼上去。
章邯脸都绿了。
我抬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才道：“能耐挺大啊章将军，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我这儿耍流氓了？”
章邯咬着后槽牙道：“末将说过了，有要事相告。”
“要事？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我踹了踹他的腿，“是逍遥子打到我门口了还是怎么着？有多要紧啊？”
章邯不说话了。
“行啊，既然你自己要过来，那也别怪我不客气，章将军，今晚上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所谓月下听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