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三 ...
-
除了拜托胡向阳帮忙在港市调查以外，姜淼自己也想了个办法。
她写了块“免费教织毛衣”的牌子，挂在裁缝铺的门口，确保路过的人都能看到。
八十年代，还没有保暖内衣这个说法。
毛衣是除却棉袄以外，用来保暖的重要手段，织毛衣也很流行。
天气一旦变冷，墙根底下，老树下面，随处都能见到一边拍闲话，一边织毛衣的人群。
织毛衣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很难。最难的是如何编织一些不常见的、漂亮的款式。
服装设计当然也包括针织衫，姜淼还真的会不少花纹。
牌子挂出去没多久，就有不少阿姨大姐带着棒针和毛线过来，跟姜淼学。
她们本身织毛衣就很熟练，姜淼简单一说，她们就立刻能懂，费不了太大心思。
可人一旦扎堆，嘴里就闲不下来，忍不住就要说些八卦。
说着说着，便无可避免地说到牛先群。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当着姜淼的面说这个不太合适。但瞧着姜淼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她们也不再顾忌。
“你们说，他真的是搁港城学的裁缝吗？我咋瞅着不太像呢？”
“你咋这么说？难不成你知道啥内部消息？”
“内部消息倒是算不上。我就是听人家说，牛先群他妈可是个一天见不得儿子，就心里头发慌的。她能舍得把牛先群送到港城去？要不是当时牛先群跟人打架打坏了人，也不至于被送出去躲殃。”
牛家虽然有几个钱，但到底算不上什么富户。
港城那个地方，想去一趟可是不容易。
“这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他是不太行。上次我想搁他那儿买身衣裳，结果他有个扣子还缝歪了。便宜又咋样，谁愿意花钱买那种衣裳？还不如服装店里服装厂生产的那些呢。”
她们声音不小，姜淼坐在缝纫机前，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她所在的现实世界，港城回归差不多是在九七年，在此之前，内地想去港城一趟可不容易。
原文背景和现实世界的背景差不多，又怎么可能能轻易地往来港城和内地？
想到这里，姜淼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想到要怎么对付牛先群了。
一个月后，宋巧珍过来给姜淼送她从港城带回来的东西，顺便提到了祖爱华。
“人说自己过去十年，都没收过徒弟呢。”宋巧珍比姜淼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略微丰腴了点，头发烫成了时兴的大卷，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显得成熟而又知性，“港城其他有名的裁缝我们也都问过一遍，都没听说过牛先群这号人。”
“这人咋敢扯这么大的谎？是真的觉得乾头镇不可能有人会去港城不成？”
姜淼笑着说道：“那还真有可能。”
“啊？”宋巧珍怔了怔，没听明白姜淼在说什么。
“港城现在可还没回归呢，想去港城，不得打申请？胡向阳看着来去自如，那是因为他做的是外贸生意，有特殊渠道。”
可普通人想来去一趟，哪有这么容易？
她这段时间找了很多杂志，发现目前也只是逆开放“港城游”的政策而已。
审批手续复杂得很，牛先群能有什么门道？
宋巧珍听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吃惊地捂住嘴。
半晌，她才说道：“害，胡向阳他带我坐车过去的，我还以为谁去都一样呢……”
早知道就多在香港玩几天了。
“那是你男人有本事。”姜淼笑着对着宋巧珍调侃一句，不出意外地瞧见宋巧珍闹了个大红脸。
第二天一早，姜淼直接去悦心裁缝铺找牛先群。
牛先群这会儿正站在门口招待客人。瞧见姜淼，立刻叉着腰堵在门前：“姜淼，你来我们悦心裁缝铺是想干啥？不会嫉妒我赚得比你多，想来砸场子吧？”
姜淼笑了笑：“我这不是才听说你是港城大师傅的关门弟子，想来跟你比试一下手艺，也瞧瞧我的水平到底如何。”
“你一个妇道人家，谁要跟你比。”牛先群鼻端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更何况，我是跟着名家学习的，你只是自学。传出去说我欺负你咋弄？”
他一副看不起姜淼的样子，姜淼却是一点气都没生，反而笑眯眯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是我自己找上门来要跟你比。就算我真的输了，那也是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说对不对？更何况，不瞒你说，我现在在十里八乡的也算是小有名气，你要是跟我比，别的不说，至少也能给你这裁缝铺添点名气。”
听到姜淼这么说，牛先群有些心动。
诚如姜淼所说，她现在名气的确不小。除却本地的人，还有很多人愿意跑几十里地来找她做衣裳。
悦心裁缝铺看起来铺面比喜悦裁缝铺大，他的来头也看似不小。但这方面跟姜淼一比，到底是怯场了些。
要是他俩公开比试，不管他最后赢了输了，那涨的都是悦心裁缝铺的名气。
到时候他说不定也能接到从市里来的大单子。
牛先群越想越心动，满口答应下来：“成，那你说怎么比？”
“就在后天，悦心裁缝铺门前摆擂台。我们俩让人随便挑一个姑娘出来，给她做衣裳。评判标准一共两个，一是谁做的衣裳好看，二是谁能让姑娘满意。在场的观众做裁判，支持谁的更多就算谁赢。我要是赢了，我以后不想在镇上再听到我不如你的传闻。我要是输了，喜悦裁缝铺从后天就关张大吉。”姜淼看着牛先群，说道，“毕竟是在你的铺面比试，你可得做好宣传。到时候让大家都来评判评判。”
“行。”牛先群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心下痛快至极，当天就让人把他要和姜淼比试做衣服技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乾头镇。
要是喜悦裁缝铺关张，那整个乾头镇不就只剩他一家定制服装的店铺？
到那时，他想定价多少就定价多少，哪里还需要为着抢生意，降低自己的利润？
消息一时间传得满城风雨，就连乾头镇下的村子里的人，也全都听说了。
对于这件事，不看好姜淼的居多。
“牛先群就算缝纫技术不过关，但真要比起来，那肯定还是他这个在港城吃过见过的人赢面大。姜淼干啥想不开，非要跟他比。”
“就是，我就不信姜淼这种在村里长大的，还能比得过人家大城市回来的。”
周婶来镇上买暖水壶，听说这件事，顿时有些替姜淼着急。
她急匆匆跑进姜淼的铺子里，劝她：“你跟他比，赢了你不占多少便宜，输了还要吃亏，比那玩意干啥？”
不是她信不过姜淼的水平，但万一真的输了，姜淼以后还咋在镇上立足呢？
“婶，没事。”姜淼轻轻地拍拍周婶的手背，笑了笑。
她目前手上排的单子清掉，再加上手上原来的钱，差不多能攒到三千左右。
看起来不是很多，但足够她在市里盘下一家店面。
到哪儿开店不是开店呢？
更何况，她找牛先群比试，也不仅仅是为了比试。更多还是抱着让牛先群丢大人的想法。
牛先群铺子里的衣裳溢价严重，质量又不行。如果不是他顶着“港城大师之徒”的身份，找他做衣裳的人大概会少上一大截。
到时候看他的铺子还开不开得下去！
“我心里有数，肯定不能叫他赢过我的。”
她都这么说了，周婶即便提着一颗心，也不得不放下：“成，那你可得加油。”
“我知道了，婶。”姜淼笑得格外胸有成竹，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我一定会赢。”
很快就到了比试那天。任清荷特地给秦时悦放了假，带着他到悦心裁缝铺外看热闹。
悦心裁缝铺门前架着两台缝纫机，旁边摆放着布架子，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布料。
牛先群请来的主持人举着大喇叭，高声道：“各位，今日便是悦心裁缝铺的牛先群牛师傅与喜悦裁缝铺的姜淼姜师父比试服装制作的日子。下面，让我们有请牛师傅和姜师傅入场！”
姜淼和牛先群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向缝纫机。
姜淼看起来神采奕奕，牛先群却是面色苍白，眼下还有两坨青黑。
昨晚他想着赢过姜淼之后，就能一家独大的局面，激动得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晚。
这会儿他的精神也的确有些有些不好，整个人疲惫至极。
不过，牛先群倒是没很在意。
有点困顶多就是反应慢点，又不会影响他做衣裳的水平。
他咋说都不可能输给姜淼！
很快，被选中的作为模特的姑娘也站在众人眼前。
是镇上张工家的闺女张永安。
她穿着一身兰色上衣，下着一身绿色军装裤。乌黑发亮的头发编成两条辫子，乖顺地垂在脑后。
一个大姨帮忙给张永安量过尺寸之后，把尺寸报给了姜淼和牛先群。
牛先群和姜淼各自跟张永安沟通过后，才开始给她做衣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