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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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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里一下没了声音,女郎们全都看向宇文修多罗,不知是谁又惹了她?再顺着她嫉恨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立着个陌生的绝色女郎,和杨伽挽着手站在一处。大家立马明了了,这个宇文修多罗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毛病又犯了。
御蝉即不动气,也不回答,只对杨伽道,“伽姐姐,我们去坐下吧。”
杨伽本想和修多罗争辩几句,见御蝉一脸的不在乎,又想她第一天来书院,还是别招惹上是非为好,转身领着御蝉到座位边。
宇文修多罗自那日宫宴后,就对林御蝉妒恨不已。想她自小跟在卫琰身后,十余年里和卫琰连次手都牵成过,可林御蝉一个第一次参加宫宴的外省乡下丫头,居然敢和卫琰抱在一块。
宇文修多罗即恨林御蝉生的狐媚,初来乍到就勾的卫琰丢了魂;又气卫琰居然在大庭广众下与旁人搂搂抱抱,那自己这么辛苦地追在他身后,却一无所获,岂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她平生最是高傲,受不得别人丁点或是怜悯或是嘲讽的眼光。自宫宴后她就没来过书院,就是怕别人戏谑她无用,拢不住晋王的心。还是母亲寿光县主好生劝解,她方又振作起来,来了书院。
不曾想冤家路窄,一进学堂,迎面就见着了这个令她恨得咬牙的人。
宇文修多罗憋了几日的怨气轰得一下全爆发了出来,这最碍眼的人居然敢跑到自己面前,如何忍受的了。
可她在这边怒火冲冲,咬牙切齿的,另一边的林御蝉连个反应都不给,转身跟着杨伽走了。
宇文修多罗几步过去,拉住御蝉的衣袖道,“林御蝉,你就这么爱跟我抢,连我上的书院,你也要跟来?”
真是莫名其妙,御蝉一把把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冷声道,“你在说些什么?这芝台书院是我伽姐姐邀我来的,我到哪里读书与你何干?”
“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打听到了我在这读书,跑来跟我耀武扬威的!”
御蝉蹙眉,“我又与你不熟,有什么好跟你炫耀的?宇文修多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读书的,你未免疑心太重了。”
“我疑心?你难道不是因为勾引到了晋王,沾沾自喜,跑来这跟我炫耀吗?”
这话让御蝉气的不轻,宇文修多罗当日明明就在席间,明明亲眼看见是卫琰发了疯,跑来唐突了自己,可到了她嘴里却成了自己勾引了卫琰,还跟她炫耀。
这般伤及女子声名之事,御蝉自己都恨不得剁掉卫琰的手,宇文修多罗居然会觉得自己占了偌大的便宜。
御蝉柳眉竖立,“呵,你不要以己之心推及旁人,你自己喜欢晋王把他捧到天上,别人可不是。你追不到晋王,没得把气撒在我身上。那日我根本什么也没做,是晋王他唐突了我,圣人已经训斥了晋王,命他与我道歉。你若再胡言乱语,就与我到圣人面前说个明白,看可是我勾引了晋王!”
宇文修多罗一怔,她是猖狂惯了,可也不敢闹到圣人面前,真惹怒了圣人,她还如何嫁给晋王。
宇文修多罗脸憋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恨恨道,“你最好对晋王无意,不然我与你誓不罢休。”
御蝉心中气闷,再不理她,宇文修多罗却是又叫起了真,“你怎的不回答,你果然是对晋王有意,不敢答应了!”
这人真是没完没来了,御蝉不想与她纠缠,待要开口,就听见门口有人冷声道,“宇文修多罗,你在学堂里大喊大叫些什么?”
来人正是女山长,后面跟着个方才引御蝉过来的小书童。这小书童陪着御蝉进了学堂,见宇文修多罗怒气冲冲地上来,就是一通发火,知道自己人小言微根本劝不住她,忙溜出学堂,赶回去请山长。
宇文修多罗待要狡辩推脱几句,一抬眼就看见女山长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她已将自己看穿了,又闭上了嘴,不再吱声。
女山长似乎已经习惯了宇文修多罗的嚣张跋扈、惹是生非,“你将《心经》抄一份来,去去你心中的嚣气。你已不是小孩子了,须知气伤五脏,过刚易折。”
宇文修多罗不敢反驳,默默应了,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点钟,本是女郎们复习功课,完成老师们布置下的课业的时间,被宇文修多罗一搅和,众人都没了学习的心思,待山长一走,全都三三两两的凑到一处,小声说道起宇文修多罗和林御蝉之间的官司。
林御蝉虽初到长安,但随母亲走亲访友,又参加了场宫宴,学堂里还真有几个女郎认出了她。这几人赶忙和旁的女郎们说道起这新来的女郎是谁,发生过什么事。众人恍然大悟,再一联想二人方才的对话,全都明了了,这两人方才闹得乌眼鸡似的,原来是情敌呀!
一时间,全芝台书院的女郎都知晓了关于宇文修多罗、晋王和林御蝉间的三角恋。
林御蝉本兴冲冲而来,不想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而回。下了学,她和杨伽同坐一辆马车,杨伽愁道,“这用不了多久,全长安可就都当你们三个是三角恋了,阿鸢你要怎么办?”
御蝉深感自己无辜,也是发愁,“我哪有什么办法,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把全长安人的嘴缝上不成?我对晋王又无意,时间久了,人们许就不会乱说了吧。”
心想都怪卫琰那个疯子,害的自己受人口舌之苦。
杨伽看着御蝉皱着的小脸,心疼道,“好在你今日口齿伶俐,不曾由着宇文修多罗胡说。”
又想道,“要不等我哥哥下值回家了,我跟他说说,让他去劝劝晋王。他向来与晋王交好,若是能让晋王当着大家的面,撇清你二人的关系就好了。”
御蝉深表怀疑,她觉得卫琰凑近还来不及呢,如何肯跟自己撇清关系。但现下也没别的法子,御蝉便点点头,“嗯,那要麻烦旭表哥了。”
杨伽看看御蝉,忽笑眯眯道,“不麻烦,这可是他应当做到。”
御蝉见她笑得好似个小狐狸,不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笑啊?”
“没什么,没什么。说来上次你还没见着我哥哥呢,祖父祖母还想着等他回来了,咱们两家一起再聚聚呢。”
“这是自然的,我离京时尚年幼,但也还记得旭表哥时常带着我玩耍,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不急不急,你们呀很快就能相见了。”
御蝉累了一天,听着这话也未曾多想,只应了,二人复又说起旁的事来。
御蝉这边虽是闹了不愉快,可她仍是该上学就去上学,不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并一边的卫琰也好日子到了头。
七夕后的第五天,正是太史局为卫琰卜下的拜师吉日。这一日一早,卫琰身着青衿,在礼乐声中到弘文馆门外,送上拜帖。执事引卫琰入内,奉上酒、绢帛、干肉。卫琰行拜师礼,向林澄洲跪拜三次,林澄洲回敬三礼。
礼成。大吉之日,二人即为师徒,林澄洲便好生说了几句劝勉为学的话,以示鼓励。
这之后,卫琰便日日跟着林澄洲上学,刻苦用功,敏而好学,一改往昔不上进的模样。
这让隔壁还教着卫珣的王元感吃惊不已。一日林澄洲料理完吏部的公事,照常来到弘文馆,却是先被王元感拦住了。
这王元感今年六十有二,都能做林澄洲的父亲了,此时面对林澄洲却是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林大人果然好本事,竟能让晋王如此好学。过去王珪师傅在时可是让晋王气的不清,我也曾带过晋王几日,从不曾见他好好学的,只盼着他不惹事便罢。不知林大人用的是何教法,可否告知一二?”
“我和王珪师傅辩学讲书足有三十余年,却都教不好晋王。本暗自以为晋王是块顽石,如今看来大错特错,到底是我二人教书不得法,耽误了殿下,辜负了圣人的嘱托啊。”
老大人观察了好些天,已是对林澄洲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晋王如今每日准准第一个来弘文馆,林澄洲布置下去的功课,绝不反驳一声,第二日一查,该写的全写了,该背的全背了,论经讲道起来,说的是头头是道,全似换了个人。
林澄洲看着王元感佩服的目光,尴尬不已。老大人终日只与圣贤书为伴,不通俗物,自是不晓得七夕那日卫琰闹出的事端。
哪里是自己有什么教书心得,是卫琰如今讨好自己都来不及,自己一句话下去,他立马乖乖照做。
林澄洲只好含糊道,“我自己读书都不过二十余载,又未曾当过师傅,哪里有什么好方法。不过是侥幸和了晋王殿下的眼缘罢了,殿下瞧着我顺心,便肯花些功夫在功课上。”
就为了这个?王元感还要再问,林澄洲忙道,“王大人,我今日还有课业要上,已是来迟了,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续。”
拱了拱手,连忙溜了。
林澄洲进了书房,卫琰赶忙抱着一叠作业上前,“师傅,昨日的课业我都写好了,请师傅查看。”
林澄洲拿过翻看,末了合上,瞥他一眼,“字写得不好,松散无力,再去誊写一份来。”
......
这又是怎的了,谁惹林大人生气了?
卫琰满头雾水,又不敢有怨言,委委屈屈地,回座又去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