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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点火 ...
马儿急速往前奔驰窗帘急速落下,车身晃荡得厉害,楚南风重心不稳,重重的摔落在马车的硬木板上。
他竟然丝毫没感觉到疼,只呆坐在原地,神情有些怔仲,双耳突然一阵轰鸣,身后混乱的喊叫打杀之声不管不顾的轰隆隆冲进耳内。
痛苦而疯狂的声音夹杂鸣响,让楚南风觉得很不真实,这场铺天盖地的混乱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很快只听得见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
楚南风的思绪只在一处:这场暴乱是原书中没有发生过的,难道一切已经脱离书中的轨道?
那么事情的发展是从哪开始改变的呢?
李翊乾领了安抚灾民差事的时候?还是他没去求取户部尚书裴莘之女的时候?
或许更早,从自己私自出京去找李翊乾之时,一切便不同了?
楚南风皱了皱眉头,没有起身,就着摔倒的地方随便靠在一处,微微抬起头,一双眼透过因为马车急速奔跑而不时抖起的窗帘看向街边。
翘起的屋檐飞速往后,看不清楚,倒是漫天的雨水如同慢了节拍,一滴一滴往下坠,像是要落进他的眼里。
刚才李翊乾因为着急让他离开,将他塞进马车时用的力气不小,将他一边的衣襟都扯开了,这会儿颓丧耷拉在胸前。
楚南风这会儿整个人好不狼狈,他却丝毫不在意,任由衣衫凌乱的耷拉在胸前,只是一瞬不瞬看着马车外出神。
忽的,他伸出煞白的手指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疤。
从这个时候就与原来的故事不同了吧?可就算不同了又如何?楚南风微微扬了扬嘴角,李翊乾若是能登上皇位,他便陪他一将功成万骨枯,李翊乾若是功败垂成,那他便随他去死。
总之,上天入地,富贵还是黄泉,他这一世认定李翊乾了!
刚刚思定,马车骤然而停,三皇子府到了。
楚南风镇定的整理好衣衫,掀开布帘,走了下去,脚还未踩实,就看见祖母站在府前。
她老人家一手杵着拐杖,另一边有翠竹扶着,身体佝偻着前倾,眯着眼正往这便瞧,看上去已是站了很长时间,因为年岁大了,双腿有些不稳的微微抖动。
楚南风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眼眶泛红,连忙走了过去。
楚老太太看清楚来人,焦急的神色立马放松了许多,一把抓住楚南风的手:
“你这孩子,总是顽皮得很。”
再重的话老太太也舍不得说,楚南风鼻子发酸,赶紧笑了笑,把情绪压回心底,扶着祖母往府里走。
“这不是有您老人家宠着,孙儿这才放肆了些。”
转过脸又是另一副从未有过的严肃,对着三皇子府众人呵道:
“关上府门!三皇子有令,今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开门,违令者斩!你们可听清楚了?”
“遵命!”
所有人应声回道,立时便有几队人马手握长矛府里府外团团围住。
随着府门关上,楚南风才又扶着老太太往里走,他想说明些什么,张了几次口,最终也没说出来,就怕把祖母吓出个好歹来。
进了厅房,倒是楚老太太先开口:
“出去也不带把伞,看你这一身都淋湿了,赶快去换了。”
祖母竟什么也没问,别家的老人,看这满府的阵仗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非得寻根问底不可。
而祖母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魄,如同平日里一般,语气中三分责怪,七分关心,人虽老了,眼中却透着什么都明白却不点破的清明。
楚南风不得不佩服老太太,楚家在京城要兵没兵,钱财倒是够他挥霍,也顶不上什么大用。她老人家什么都不问,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于是楚南风便笑着顺着楚老太太往下回:
“是孙儿贪玩了,这就去换了干净衣裳,您先去屋里休息吧。”
楚老太太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让翠竹扶着回房休息。
雨一直下着,已是深夜仍旧未停,外面起初有过一阵打闹声,此刻却只能听见雨水打在屋顶的声音,倒是静得可怕了,楚南风想。
他手枕在头下,斜躺在床上,自然是睡不着的,可他现在什么也不做不了,能做的不过是安安分分等着,不给李翊乾添乱罢了。
正盯着床顶,想李翊乾在干嘛会不会有危险,房门突然开了,楚南风立刻拿起手边的匕首,翻身起床。
“南风安心,是我。”
李翊乾几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紧握匕首的手。
楚南风这才松了口气,又瞧李翊乾面颊有几滴鲜红的血迹,明显带着刚杀了人煞气,便忍不住问:
“外面怎么样?”
“还好,不用担心。”
李翊乾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此时裴悯走了进来,侧身在床前的桌边坐下,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就问:
“不知三皇子深夜找我前来有何事?”
“劳烦裴公子给裴尚书写一封信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翊乾也不客气。
“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
裴悯挺直着腰杆,也不往这边看,只是问道。
“这还不简单?”楚南风都替他着急,插话道:“让你父······让裴尚书放粮,好安抚灾民啊。”
“南风莫急。”李翊乾冲楚南风笑笑,又看着裴悯道:
“前几日我向裴尚书要粮,他皆说需要时间调配,本皇子也不是为难他人之人,只需要公子在信中向尚书言明,无论这几日情形如何变化,让尚书大人一定一口咬定朝廷没有足够的粮草便可。”
这句话一出,楚南风傻了,裴悯也楞了一瞬,但后者显然并不十分关心李翊乾为何要如此行事,紧接着便道:
“我可以为三皇子写这封信,不过······”
“不过什么?”
李翊乾端起桌上的茶,撇了撇上面的浮沫。
“不过三皇子得答案应给我一对可供我调配的兵。”
“你凭什么提要求?”
李翊乾轻蔑的勾起唇角,抿了口茶。
“凭你要让我写信!”裴悯情绪激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凭那老东西觉得我丢人现眼,不想让我死而复生。”
说着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尖刀,对准自己的喉头:
“若给我兵便什么都好说,若不给,那我立时就死在这里,只要我死了,不管三皇子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也必然落空!”
这话说的自伤一千,又以性命来搏,裴悯本就命苦,楚南风看不下去,上前安抚:
“有什么事好好说,裴公子莫着急,莫着急。”
李翊乾握住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动作不可谓不温柔,唇上的笑却是冷的。
“裴公子不会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作用,裴尚书会为了你而冒天下之大不为?”
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话,面露惊讶,手上的刀明显有松动,言语却不肯弱下去。
“你让我写信,我必定有我的作用,无需多说其他,兵你给是不给?”
话音刚落,刀尖又向自己的脖子刺进了一份,已经有血顺着刀锋往下流。
见状,楚南风连忙要上去抢刀,李翊乾紧拉着他的手不让让动。
“本皇子不过是想让裴尚书知道,他死了的儿子我都能起死回生,何况他那点欺上瞒下,借着灾情让自己赚得盆满钵盈的事?
若他现在能顶着压力,咬死没有足够的粮食不能放粮,或许灾情后还有一条活路,否则,就算是现在能安抚灾民,灾情过后,他也必死无疑。”
李翊乾又是蔑笑:
“我现在事物繁忙,裴公子若是能写这封信,便能节约我一些时间,若是裴公子一心求死,也无妨,不过麻烦些。”
裴悯不知李翊乾说的是真是假,望向楚南风想求证,南风什么也不知道,但他不想裴悯死,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李翊乾将一切尽收眼底,斜眼看向裴悯: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用自己的命要挟我?”
裴悯身体晃了几晃,用手撑着桌子才站稳,忽的他大笑出声,眼泪却夺眶而出,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我裴悯本就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一条命,我以为若是我死了,你的事便不能成,因此以命相挟便能提些要求,现在看来,这条命,原是如此不重要啊。”
说完他又是大笑几声,突然他便停下了比哭还难听的笑,愣愣的看着一处,眼眨也不眨。
对呢,自从他被山贼掳走,不,自从他生下来被发现是阴阳人,他便是被神灵被这世间所抛弃的人,还什么命不命的?
他的性命,从来也不重要啊。
裴悯终是颓败的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李翊乾也不瞧他,起身去拿了纸笔,楚南风赶紧一脚把地上的刀踢得老远。
“你要兵做什么,我知道,但是我不会给你。”李翊乾在纸上瞧了瞧,示意裴悯快写,“只告诉你一句,去看看外面的灾民,他们现在比兵好用。”
裴悯听得眼前一亮,恢复了些精神,也没真的听见李翊乾让他写什么,只管按照他说的下笔,而后便跌跌撞撞跑进了雨中。
他从侧门出府,贺弢早已带着一群灾民模样的人等在门外。
这群人看着破衣烂衫确是灾民打扮,可其中几个领头的瞧着面色红润,又不像是多日未吃上饱饭之人。
裴悯看出来了,也知道必定是李翊乾有什么算计在里面,但他不想管,他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吴清你那天和裴悯小可爱说,想要什么,尽可来拿。他现在可真的来了哦。各位宝宝实在是抱歉啊,这么久才更新,错了,错了,十三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现在会稳定更新的哈。抱住各位宝宝不撒手,啊,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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