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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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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在睡梦中听到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但是被子太温暖太舒服,我舍不得离开我的小床,所以一直半梦半醒的拖到今天早上。瓢泼大雨不知何时停了,空气清冷逼人,一点都不像仲夏时分,我被凉风吹的打了个喷嚏,顺手抓起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从梯子爬下阁楼。
阁楼下才是我的房间,但我偏爱阁楼那扇倾斜的大窗户,所以另加了一张小床在上面。更多的时候,我喜欢睡在阁楼上,沐浴在灿烂的星光中。这是非常浪漫的事,如果不下暴雨的话。而现在我不得不面对满室的狼藉,雨水打湿了地板,狂风吹乱了书桌,让阁楼看上去好像刚遭受过洗劫一样。
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我走出了房间,隔壁穆的房间房门大敞,看来他已经起来多时了。楼下飘来烤奶酪的香气,伴随着煎培根兹啦兹啦诱人的声音,我长长叹了口气,迫不及待的来到一楼,史昂叔叔正在将早餐端上餐桌,我习惯性的向他打招呼:
“早啊,史昂叔叔。”
“早啊,米罗。”
他的唇角向上一挑,递给我一杯冰牛奶。
“昨天睡得好么?今天的活可不轻松呢。”
“是啊是啊,我知道。”
我喝了两口牛奶,一屁股坐在史昂对面的椅子上,他正在往香喷喷的烤面包片上抹法式鹅肝酱,我用餐刀切下一块蓝奶酪,自我检讨:
“我今天会把阁楼的窗户修好。”
“我不是指那个。”
他优雅的咬了一口涂满鹅肝酱的面包片,一边翻看日历一边说:
“从今天开始农场要例行保养草皮,这一个星期你都要到河对面去放羊。”
“小意思。”
我咀嚼着我的蓝奶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从农场到河对岸草坪的距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比平时多走些路而已。
“对了,叔叔,穆不来吃早餐么?”
史昂掂起另一片面包,用餐刀涂抹蓝莓酱。
“一会儿收番茄的人要来,他一早就在地里忙了,生怕昨晚的雨把他的宝贝番茄打掉。”
“啊哈。”
我看着史昂笑起来,穆对自己种出来的东西都宝贝的不行,就差给每个农作物贴名片了。我喝光杯子里的牛奶,扒拉扒拉头发,蹬上满是泥泞的马靴准备出发。史昂举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片问我:
“米罗,不再吃点了?”
“我人醒了,胃还没醒。”
我伸手抓起挂在墙上的牛仔帽,扭头答道:
“不如等我回来烤火□□。”
“好主意。”
史昂放下他的面包片站起来,两步走到我面前,帮我整了整衣摆,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的孩子,真是委屈你做这些农活。”
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父亲一般的关怀,鼻子有些酸,故作很拽的耸耸肩,安慰道:
“是我自己想来帮忙的,史昂叔叔,你要是再这么啰嗦,晚饭我要加一条烤羊腿。”
他立刻松开了搭在我肩上的手,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回餐桌旁坐下,重新拿起他的半片面包。
“过河的时候小心些,米罗。”
“放心吧,叔叔,我走了!”
推开史昂叔叔农场别墅的门,迎面扑来青草的芬芳,我陶醉的深呼吸。不远处的鸡舍嘈杂一片,照常我应该先收完鸡蛋再去放羊,但是今天不行了,往返河对岸的草坪会花去一整天的时间,只好让史昂叔叔屈尊来做这些事情了。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农场的栅栏上缠绕着一层薄薄的晨露,小巧的山雀跳跃在栅栏间,歪着脑袋用漆黑的小眼睛打量我。回头远眺了一下色彩斑斓的田地,我发现穆正在和一群人手忙脚乱的谈论着什么,还是不去打扰他了。想着,脚下一转,我向马厩的方向走去,星期五见到我打了个响鼻,刨了两下蹄子,我冲它问好:
“早啊,星期五,今天我们要去河对岸,怎么样?”
星期五欢快的摆了摆脖子,用鼻梁顶蹭我的前胸。我给它搭上毯子,绑好马鞍和马镫,牵着它的缰绳走出马厩,不紧不慢的往羊圈走去。快到羊圈门口的时候,我收住脚步吹了声口哨,一阵比炸雷轻不了多少犬吠闯进耳朵,象牙色的拉布拉多牧羊犬小Q闪电一样横贯整个牧场,直奔我而来。我早料到它会这样,所以吹完口哨我就翻上星期五的脊背,小Q扑了个空,不满的在星期五蹄子下转圈,险些把星期五绊倒。我暗自发笑,挥手打开了羊圈的门闩,云朵似的羊群蜂拥而出,小Q又兴奋起来,兜着羊群的屁股把它们向前赶。我望了一眼喷薄而出的朝阳,和在朝阳下渐渐消散的晨雾,情不自禁亮开嗓子吆喝,星期五撒开四蹄向大河跑去,小Q在后面不亦乐乎的赶着懵懂贪吃的羊群。
可能是暴雨的关系,这一路的碎石很多,以前的路径变得面目全非,羊群不知往何处去,小Q像交警一样指挥着羊群绕过大块尖锐的碎石前进。沿着河床向上游走了半英里,我才找到了过河的木桥,黛青色的河水浑浊湍急,羊儿都胆怯的挤在一起不肯过河,小Q在旁边又是吼又是咬,连踢带踹的把羊一只不落赶过河。太阳越升越高,空气变得闷热,仿佛又在酝酿另一场暴雨,钴蓝色的天空偶尔飘过几片云彩,在地上投下飞速移动的阴影。小Q喜欢追逐云的影子,它总是在影子和羊群间折返跑,乐此不疲。过了河走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史昂叔叔说的那片草坪,这里是天然的牧场,每一根草都鲜嫩多汁,如果不是因为距离较远,我猜史昂会每天都让我来这里牧羊。
我跳下星期五,羊群自动四下散去,三三两两的低头吃草。小Q非常有成就感的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审视着羊群,为它们做警戒,如果有不听话的羊离群远了,小Q就会旋风一样冲过去把它撵回来。我解开星期五的马鞍,让它也跟着羊群去吃草,星期五偏爱草地上白色的野花,嚼的津津有味。
这是我最悠闲的时刻,我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上路过的白云和飞鸟出神。日当正午,大部分羊都卧在草地上打盹,星期五干脆跑到河里去避暑,我被明晃晃的太阳晒得浑身冒汗,寻思是不是像星期五一样到河里凉快凉快。时有时无的微风撩动我额前的碎发,令我昏昏欲睡。
小Q惊天动地的狂吠打断了这祥和的氛围。
我皱着眉头坐起来,小Q一个猛子撞在我身上,又把我撞躺回地上,它尾巴乱摇,四只爪子不停的在地上扑腾,叫声之大让我两眼发花,有些头疼。
“小Q,你怎么了?”
我伸手去摸它的头,想平抚它激动的情绪,熟料它一口咬住我的袖子转身就跑,我清楚的听到棉线崩断的声音,定睛再瞧,小Q叼着我的一只袖筒穿过羊群所在的草坪,向山谷间奔去。我揉着太阳穴叹气,利落的把星期五从河里拽上来,置好马鞍,飞身上马。小Q甩了那只袖筒冲天嚎叫,星期五应声向着小Q的方向冲刺,抖落一片水珠。牧羊犬在前面带路,星期五有些蹒跚的跟着小Q行进在山谷崎岖的小路上。
速度慢了下来,我索性下马跟着它们一起走,两侧的峭壁遮挡了骄阳,呼啸的山风让人感觉有些阴冷。我不知道小Q想干什么,但它绝对是条高智商的牧羊犬,不到万不得已,小Q是不会离开它看守的羊群。小Q走两步就要四处嗅一嗅,我和星期五跟着它深入峡谷腹地,随处可见粗犷的灌木和荆棘,脚下是大堆大堆不规则的岩石。时间耽搁的有些长了,我担心羊群,虽然知道它们很乖不会擅自离开,但我还是不放心。
“好了,小Q,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刚问完,小Q一个箭步向前窜了两窜,用右前爪点点山壁下的石头,安安静静的扭回头望着我。我心头一凛,才恍然记起,小Q不是只简单的牧羊犬,它受过救援犬的各种训练,只不过因为农场缺不了它,史昂叔叔才没让它跟着救援队走。
“你发现什么了,小Q?”
我蹲在小Q身边,用手翻动它用爪子点的地方,一只血淋淋的人手就这样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