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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江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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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醉愣了愣,觉得这话说得十分奇怪,但没敢刨根问底,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大部队。
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来时的路继续往前走,许醉知道再往前走就该是主墓室了,便紧了紧步子,却突然听见原本扯着江衡的袖子蹦蹦跳跳的杭镜湖咦了一声:
“那是什么东西?”他指着许醉□□。
许醉:“……”
他觉得腿根有点软,也不敢往后看,只能求救看起来比较淡定的江衡。
“你往前走走。”
许醉照做。
“好了,你可以回头了。”
许醉回头,只见地上黏着一只恶心的壁虎,灯光照耀下,它身上的斑纹看着愈发吓人。
“只是一只壁虎而已嘛,别看了。”许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准备拔腿就走。
“不。”江衡摇了摇头,目光却没有移开那只壁虎。
不只是他,其他的魂也是如此,面色凝重。
“这小东西不是个活物。”
许醉听到这话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东西就是鬼。
“什么意思啊。”
“我闻不到活气儿。”
何索寺见不得这些人磨磨唧唧的性格,索性大刀阔斧地上前去蹲下,伸手便去逮那玩意儿,山猫永远也拉不住何索寺,但周汗青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扯住了:
“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冒冒失失的德行?”
何索寺没好气地说:
“就您们那德行,回去连国庆节都赶不上。”
“你要是死在这里,没人有义务给你收尸。”周汗青嘴毒,一边示意旁人赶紧过去看看,一边挡住何索寺的路。
两个人默默对峙着,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君益怜见状赶紧过来当和事佬:
“你们别吵了,何先生,汗青也是为你好,这些脏东西你最好别碰,我们不是活人,就算受伤,休息休息也就没事了,你不一样,我们也不愿意看见你出什么事。”
何索寺没说话,山猫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人扯后面去了。
杭镜湖拿了根木棍儿往壁虎身上轻轻戳了戳,结果壁虎的眼睛突然大了几分,红彤彤的,看上去马上就要攻击人了。杭镜湖有了结论,也不再动它,一个没注意,竟然被窜起来的壁虎缠住了木棍,他吓了一跳,突然发现壁虎的眼睛实在是奇怪,嗅了嗅,并没有在它身上闻到鬼气,便悄悄摸了摸它的背,壁虎仿佛被刺激到了,用那根尾巴对着空气胡乱拍打,杭镜湖惊乍,他看见壁虎的尾部不断地在释放电流。
“有外人进来了。”杭镜湖起来转身,不知所措地摊开手。
“怎么回事?”江衡似乎才回过神,手里依旧是那一块惊木。
“这是个机器壁虎啊。”杭镜湖指着身后那个面露凶光的小东西,只见它的尾部还在滋滋地放电,也许是因为有十几个无法识别的东西在周围,它一直在不停地试探,可是脑子里的智能终端始终没有作出合理的解释。
魂们一听,顿时没有丝毫顾忌了,唯一感到瑟瑟发抖的就是山猫和许醉,二人相视苦笑,自觉躲得远远的,许醉把册子贴胸口放着,此时下意识将手按在那处,似乎那里源源不断传出的是安全感。
他想到了江申,过了这么久,普度依旧没有下落,他觉得很烦躁。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射过来一束刺眼的白光。
“你们三个!什么人!”
……
墓道无疑是狭窄的,不远处重叠的黑影纷至沓来,如夜雨倾盖,轰轰隆隆,许醉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踏着毫无节奏的步子急吼吼地冲到他面前,将几人团团围住,魂不喜欢人浓烈的阳气,早就躲得远远的,于是被堵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就只有何索寺山猫和许醉,以及爱凑热闹的梁绣罗和一脸无奈的周汗青。
“倒斗的?”为首的汉子摘下防毒面具,沉声问道。
许醉连忙摇头,他才不要平白无故背上盗墓贼的锅。
“那是干嘛的?”
许醉胆怯,脑子不清醒,一边拉着何索寺让他别冲动,一边却半天都憋不出个理由,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更远的地方急匆匆小跑过来一个人,边跑边说:
“我们是国家派来考察的!你们又是什么人?有政府批文吗?不会是非法的吧!”此人气喘吁吁地挤开一堆防毒面具,来到许醉身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架,正是白忘勤,他手里还拎着几个文件袋,看上去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那汉子冷笑一声:
“考察?那货车是你们的吧?里面全是炸药,你TMD带一卡车炸药来考察?”
“炸药?谁的?”白忘勤夸张地皱眉,回头质问几人。
“不知道,搞错了吧……喂!你们又是来干嘛的?”许醉僵硬地配合着,就这么一抬头,忽然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它来自一张摘了一半防毒面具的脸。
那个人很瘦小,浑身上下被灰黑色的衣服包裹着,唯独一双眼睛气势逼人,这种感觉和他的身量十分不符,让人觉得不舒服。
许醉还是觉得他很熟悉,脑子里飞快扫描过这些年见过的人,终于在一个最不可能的人身上停驻。
“不会吧……”许轶喃喃自语,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看着他的眼神也非常紧张。
有的人即使只露了一张嘴,你也能快速联想到他整个五官的模样,许醉感到非常奇怪,但也仅仅只是觉得巧,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为首的汉子显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直接让人把他们抓了起来,几人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就连何索寺也安安静静地没有动作。
这伙人训练有素,很快就扯了胶布把他们的嘴堵上了,许醉感觉到有人架着他,他只能认命地虚浮着脚步,眼睛所到之处除了确认周汗青他们真的跟在身后以外,还多往那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人身上瞟了几眼,这一瞟差点把他的魂吓掉。
灰黑衣服的领子不算高,后面射来的电筒的光很亮,所以许醉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人右后颈上一块烫伤的疤。
那块疤他再熟悉不过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暑假他在老家待着,那时候镇子上有几个经常调皮捣蛋的小孩爱欺负他们家孩子,许家以及江家的教养都很好,小孩子们个个乖得不得了,尤其是江申。
那天他刚从外面接了包裹,路过小学的时候就看见那几个破小孩在欺负江申,他走过去想带着江申走,结果一个不注意就出了事,其中一个小孩没轻没重地把路边摊大锅勺里的开水往江申脑袋上倒,许醉吓坏了,急忙将人扯开,结果还是有半瓢水浇在了江申脖子上。
从那以后江申颈子上就多了一块疤,这事许醉记得清清楚楚,自责了好久,所以如今在那人脖子上看到也着实吓了一跳。
他几乎就要确定那是江申了。
可是江申已经死了啊。骨灰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江妈妈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没日没夜地揪着,江父每天都在喝酒,邻居路过他们家都不敢大声说话,即使他再不愿面对,江申的的确确是死了啊。
那么眼前这个从身量到眼睛到疤痕都和江申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许醉没敢多想,只能踉踉跄跄地被拖着走,他胳膊上的肉被搓得疼,也不敢哼哼,就这么咬着牙,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热,他看见一抹琉金的色泽在自己胸口转了一圈,然后慢慢消失,恍惚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那声音来自一个印在纸上的人——燕逐雪。
许醉以为燕逐雪要醒过来了,脸上终于有了些鲜活的味道,就连来自前方“江申”隐晦的目光都没有接收到。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他开始担心燕逐雪的安危,这种担心在“江申”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到达顶峰。
那就是江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