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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番外二·卿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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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冉在灵堂外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咬紧牙关走了进去。
满堂缟素,只有水靖江一人颓废地跪着。
卿冉失神地走到狐王的灵柩前,呆呆地望着。
仍是法术再高强的仙者,死后,都会现出真身。
卿冉看着父王蜷在一起安详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父王的皮毛又柔软又暖和,那时候,她最喜欢蜷在他尾巴上睡觉了,也只有她敢蜷在狐王的尾巴上睡觉。
只是现在,那个宠她爱他的父王,只剩棺椁中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卿冉觉得身心是这样空洞,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那个真正的自己,早就飞走了。
“小冉,你别太难过了。”
水靖江将水卿冉抱在怀中,她的身子是这样柔弱,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
卿冉突然回过神来,将他重重推倒在地,脸上是摧枯拉朽的恨意,“你要王位是不是,你可以和我说啊,你不该对我下毒,更不该害死父王!”
卿冉上前快速地掐住了水靖江的脖子,水靖江颤抖着,呼吸十分艰难。他瞪大了眼睛,“我没有……我没有对你下毒……父王他也不是我害死的……”
“你敢说你在我的晚膳里没有加东西,父王的死也与你无关吗!”
卿冉手上的劲道没有松半分,水靖江的脸色变的青白。
她看着他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心里到底是不忍,一把将他推开。
水靖江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着,一股自心底蔓延上来的恐惧彻底席卷了他。
小冉她,是真的能杀了他……
是,他是在她的晚膳里加了东西,可他以为只是迷药而已,他怎么舍得对她下毒呢。
至于父王,他是寿终正寝的,晏殊领着他见父王的时候,父王就已经死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害父王啊。
卿冉居高临下地站在水靖江身前,冷冷地说道,“你给我出去,出去!父王他不想看见你!”
水靖江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卿冉现出真身,跳进了棺椁,和小时候一般,蜷在狐王的尾巴上。
父王,冉儿来陪你了,再陪冉儿说会话吧。
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不哭的,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润湿了身下的皮毛……
七天,是卿冉躲在灵堂封闭自我的时间。
七天,也是水靖江排除异己、培植羽翼的时间。
国葬当日,卿冉恍然想起已经许久不见燕芝,举目四望,燕氏一族无一人出现,还有许多元老也未到场。
她压着心头的疑惑,等到国葬结束后,拉着侍女一打听,才知道日前水靖江下了流放燕氏的圣旨,还将朝中许多元老一一卸任。
卿冉眼中是刺骨的寒意,这王位尚未坐稳,便已经开始卸磨杀驴了吗。她气势汹汹地去找水靖江,途中受到侍卫的阻拦,毫不客气地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卿冉一脚踹开大门,“水靖江,你给我出来!”
水靖江笑意吟吟地迎出来,“小冉来了,来,快坐,上茶。”
水靖江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熟稔地将手搭在卿冉的肩上。
卿冉不明白他怎么能笑的出来,不自在地将他的手挡开,单刀直入地说道,“我要你废除流放的圣旨,把燕氏一族召回来。”
水靖江也不看她,顾自落座,好生抚平了新亮的大红衮服。
那衮服上繁复的金丝花纹,在阳光下映出一片闪耀的光芒,晃得她眼睛疼。
卿冉突然意识到,他此刻穿的乃是新王登基所穿的衮服。
她愣愣地看着他,“你便这般迫不及待吗?”
水靖江脸上一片得意之色,“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也不差这两天了。”
卿冉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醉心权势的,她记得自己以前是很敬爱这位同胞兄长的。
可是这些天,一件件、一桩桩,那些敬爱之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发自心底的憎恶,憎恶到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把燕氏一族召回来!”
水靖江一声嗤笑,“小冉,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青丘之王,这青丘的一切都要听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水靖江瞪大了眼睛,面部扭曲着,呈现一种癫狂。
他和卿冉不过相差五岁,所以无论做什么,都要被相提并论,卿冉的悟性比他高,天分也比他好,她比他更早修的人形,在她的映衬下,他就像个废物一样,没人会对他抱有期待,就连他尊敬爱戴的父王也是。在父王眼里,自己平庸怯弱,中规中矩,他压根没瞧的上自己,也根本没想过要把王位传给自己!可那又怎么样,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是他!他有足够的权利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