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7、往事（上）

　　“那你小时候，住在香港吗？”

　　香港？

　　这本应该是立刻就能反应过来的事，可霍霖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嗯，应该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可能是比较善忘，关于童年脑海里比较深刻的回忆都是艾伦来之后。而艾伦被他家人寄养在沈乔这里后没多久他们就一起来了北京，所以对在香港的生活他其实没多少印象。

　　黎萧说过他父母车祸去世后沈乔就带他去香港了，那时候他才三岁，按理说，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香港度过的，可他对香港并没有一种归属感，在他潜意识里，北京的这栋别墅才是他的家------不过这些事跟聂昀昭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警惕，不知道聂昀昭在搞什么鬼名堂，电话那头，聂昀昭沉默片刻，才说：“没有，我只是听说沈先生息影之后就去了香港，才想问问你。”

　　“你不至于查我户口查到我舅舅身上吧？”霍霖明显有些不悦。

　　“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爸是你舅舅的影迷，所以我也知道一点。”聂昀昭说，霍霖难得听他说话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口气也缓和了点，“那你爸爸眼光挺好的，谢谢他啊。”

　　“不谢。”

　　，

　　聂昀昭挂了电话，瘫倒在沙发上，盯着墙壁上的钟，陷入回忆。

　　绿眼睛、混血、霍霖......他怎么忘了啊？知道霍霖的名字时，他就应该反应过来是他的。

　　他是在香港出生的，那时候他亲爹还没有去美国，父子关系也没有现在这么生疏，因此他也通过他爸认识了沈乔。

　　那时候沈乔已经息影从商了，从他的视角来看，沈乔就是他爸的生意伙伴里联系比较亲密、关系比较好的一个，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这个叔叔来他家做客的时候比较多，并且实在是年轻好看。因为接触很多，他也认识了沈乔的外甥，他爸和沈乔都叫那个孩子“小霖”，而根据他的惯性思维，小霖应该姓沈才对，是以在听到“霍霖”这个名字后，他没有立刻把他跟那个孩子联系在一起，直到知道他是沈乔的外甥过后才反应过来。

　　他第一次见到小霖时，他还是个三岁的小孩子，怯怯软软地抓着他舅舅的手，漂亮的眼睛也只肯盯着舅舅。

　　他从小就好看得不像话，又过于安静，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看到那张脸和有些特殊的绿眼睛，他眼神就舍不得往别处看。等父亲叫他照顾弟弟的时候他欢欢喜喜地牵过他，半点没有要照顾别的弟妹时的不耐。

　　小霖鲜少开口说话，只有在他舅舅面前还有些活泼欢快的孩子样子。他以为他是怕生，也没有在意，等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叫小霖亲近他时，他才死了心，决定安心看着他就好。

　　他父亲和沈乔是很好的朋友，但沈乔带小霖出来的次数并不多，很多时候还把他留在身边，不让他跟小霖多说话。好在几年后，他跟小霖也算亲近了些，至少在必须要开口的时候，小霖不会因为是他在旁边，宁可闭口不言。

　　他第一次惹到小霖是小霖七岁时，他们家长带他们去海洋公园，小霖想去看熊猫，他却惦念着看鳄鱼，结果小霖一看到石头上趴着的鳄鱼就哭得撕心裂肺，路人纷纷侧目。

　　下场是他被他爸狠狠修理一顿。

　　他惦念着要修复那来之不易的亲近，再次见到小霖后自告奋勇要照顾弟弟，沈乔因为上次的事没有立刻答应，幸好他父亲帮他说了话。他欢欢喜喜正想牵小霖走，一旁另一个叔叔却说既然昀昭这么有哥哥的样子，不如也帮他照顾下女儿。

　　他父亲随口就答应了。

　　他有苦说不出，只得带着他们去了休息区。那小姑娘一直缠着他，他也没法跟小霖说话。等到了休息区，小霖先径直去了书店，他想跟着他，却被小姑娘拉住：“聂哥哥，你陪我去玩娃娃好不好？”

　　“我要陪沈家哥哥。他一个人，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他急着想跟小霖道歉，却不得不按下性子好言好语解释。

　　小姑娘仍不依不饶，眼泪迅速蒸腾，眼看就要落了。他怕女孩子哭了麻烦，只得道：“好，先陪你看娃娃。”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小姑娘说话，时不时应答下，盘算着怎么脱身。直到小姑娘忽然神神秘秘地开口：“聂哥哥，沈哥哥每次都是跟沈叔叔一起出来吗？”

　　“是。”

　　小姑娘又追问道：“那他爸爸妈妈呢？都不要他吗？”

　　“别胡说！”他低吼一声，又想到小姑娘禁不起吓，把语气放轻快缓和，“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没有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