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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 ...

  •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日。

      天空已经暂时停雪了,在地上吸引热力而融化的积雪却让温度跌得更低,但不管怎样说,这只不过是时之政府的气候调节装置的其中一个功绩而已。

      这个跨时间的公关机构位於时空的缝隙,理论上来说,这里的天空应该只有一片虚无。不过人类就是这麽奇怪的生物,当四季齐全的时候,他们抱怨冬天的寒冷与夏天的炽热,无数改变室内温差的机器大受好评,光是一年,就能从这些挑剔的人们的口袋掏出过亿的安装费。

      到了一个没有四季的地方时,他们又怀念起变化无常的天气。

      无论是什麽,已经失去的总是最珍贵的。

      刚刚从时之政府的总部大楼出来的坂崎枫提着一个鸟笼和皮箱,沉默而过的样子就像一个寂寞的旅人,她披着黑色的大衣和围巾,像是畏寒似的稍微拉了一下衣领,但在那张平淡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丁点感到冷的表情。

      一路上,不少人对她好奇驻足,她拥有让人联想到冰雪与钢铁的银白色头发和眼眸,上面没有半点染发剂留下的气息,而人类是不可能自然的有这种颜色的头发的,他们都想知道她是不是新的刀剑——就像乱藤四郎一样,也许新的刀剑也长得很像女孩子。

      少女看上去很习惯别人的目光,她毫无怯意...... 或者该说,连情绪也没有的走进了人山人海的商店街。

      由於时之政府与商店街处於同一个异界,所以这个热闹的地方也处於冬日,并且举办着像圣诞狂欢一样的雪祭与节日减价促销。

      这里可以说是审神者们和刀剑们最喜爱的地方,充斥着各种色彩缤纷的店铺,似乎什麽都到在这里买到,食物丶武器丶符咒用具丶衣服丶药物丶居家用具丶娱乐用品,甚至还有一间专门售卖成人玩具的店铺。

      坂崎枫绕过了几条小路,进入了一间比较僻静的旅馆,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风月山庄」,可是它的外形与名字完全不符,残旧剥落的外墙与铁丝网围篱都彰示着它的年代,好几个短暂住户用漠然的眼神看着她进来,又啪的关上了窗户,充满了不友善的气息。

      这里的房东却是一个热情的中年女人,她对於枫交出的住宿费微笑收下,然後摇头,「孩子,我们不会接收已经上任的审神者,这里是舔伤口的地方,但我猜你最需要的不是痊愈,而是以眼还眼吧。」

      所有人都能看到少女眼中的死寂,那双眼睛带着钢铁的质感,一下子就能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但如果有人能注意到她的步伐的话,会发现她的走动充满了焦躁的频率,每一步丶每一步都像急着进行什麽似的,强行向前迈进。

      「...... 」

      「如果你什麽时候决定要让自己重新成为一个完好的人类,欢迎你再来,不过现在,我只能给你这个——」女人递出了几大盒密封的白色药膏贴,没有气味,只是散发着充沛的灵力,「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不是吗。」

      枫接过这盒东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那个中年女人说得对,她确实在焦躁着什麽。

      就像现在。

      她的面前走过一个黑发女性,看上去二十多岁左右,後者带着一群刀剑,每振刀的头上都别着一朵白色蔷薇,他们正在热热闹闹的讨论着晚餐丶雪丶和圣诞节,女性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般,纵容着小孩子外形的短刀们的礼物要求,那些带着不断笑声的说话,彷佛置身於最和平的年代。

      曾经的枫是这类人的一份子,她也许不会溺爱刀剑,但在节日里一起笑着出门购物还是常有的事情,他们会稍微沉浸在热闹的气氛里。现在这些一切都距离她很远了,这个情景只会激起她内心的怒意,对时间溯行军的,还有对她自己的。

      审神者手下的刀剑付丧神都拥有灵魂,但严格来说,其实他们都只是本灵以外界的能量生成的一个复制品而已,尽管他们都拥有自己神格,按照审神者的影响,更会发展出不同的个性,但与真正的灵魂还是有一点不同——他们都并非独特的存在。

      这个世上能有许多一模一样的刀剑男子,比如说五虎退,每个审神者都有一振,甚至同一个本丸有几振五虎退也是有可能的事。

      明明都是熟悉脸孔,陌生的却是他们的姿态,还有同一个外表下,不同的灵魂。无论多麽的相似,哪怕连外表和记忆也一模一样,眼前的他们都只属於别人。

      ——属於她的刀剑,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她像一只幽灵般经过他们。

      是的,她一点都不想要疗伤,即使她知道自己变成什麽样子。

      尽管自己无法再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神情,但身边的人或怜悯或惊讶的语气中,她也能发现自己大概变成了一个她不想变成的人——她以前总是努力的成为一个温柔丶可靠丶讨人喜爱的人。

      但她已经无法做到了。

      哪怕想笑一笑,也只有嘴角的肌肉被牵扯起来,从护士把手上的东西都摔了的反应看来,她的努力似乎完全不成功。

      那样也好。

      她怎能还像以前一样展露笑容——在他们为她牺牲後,她怎麽有资格表现得与以前一样?

      「唔!」

      不知是不是她真的太过不显眼,对方那振头戴白蔷薇的的三日月突然迎面撞到她,出阵服上的刀纹标记正好撞在她的脸上,前者仍站得很稳,但她被撞得摔在湿滑的雪地上,安静的,连惊呼也没有——那声惊讶的闷哼是三日月发出的,他哈哈哈的笑了几声,伸出手说,「抱歉,审神者。」

      本来以为是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个动作让双方都停下来。而那个黑发少女与她本丸的刀剑们都吃惊的看着这个场景,惊讶三日月的不小心,也在惊讶那个不像人类的银发女孩居然是一个审神者。

      「不,我才该说抱歉。」她语气平板的说道,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

      然後,她快速绕过了三日月,如同一道略过的白影,快得三日月连她的衣角也没有来得及碰到。三日月想要拉起对方的动作被迫停下,他有点无奈的看着面前只有寒冷的空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耐性呐。」

      银白少女还真的像一个幽灵,一眨眼就不见了。

      「真是的,你在做什麽啦!」黑发女性带着嗔怪的唤着自己的三日月,她在远处看得很清楚,刚才是三日月故意撞上去的,她对着这个绮丽的青年说教,「就算你自称老头子,也不可以随便唐突女孩子,不然被抓起来我可不管你。」

      三日月优雅悠然的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坦然的笑着,「哈哈哈,主君,我没有别的冒犯的意思,只是那孩子身上有一些特别的东西而已,作为一振三日月宗近,我似乎有义务说些什麽呐。」

      真的是非常独特的东西呢。

      他看了少女消失的方向一眼,才跟着自己的主人回去本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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