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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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洛佳的车已经不在了。
楚玄下车走了一圈，周围一片苍茫，只有他们一辆车。一回头，看到自己车子的挡风玻璃上，用雨刮器夹着一个信封。
拿下来一看，里面放着一沓钱，数了数，刚好三千块。
信封上写着四个大字：后会无期！
楚玄轻皱了下眉头，转身上车，顺手把信封丢在一旁。
“怎么回事？那丫头呢？”听到动静，二胖也醒了，揉着眼睛问。
“没事。她走了。”楚玄点火发动了车子。
“哦。”二胖坐起身捶着腰问：“咱去哪？”
“去沱沱河看扎西奶奶。”
脚下油门一踩，发动机有力地轰鸣了一声，车子在沙子里转了个大弯，随即向前驰骋而去。
车子离开的时候，没有人再去注意或者查看那棵开了红花的枯树枝。
它就静静地躺在沙地上，跟在之前的位置上一样，并没有生出任何扎进沙地里的根。
也没有人注意到，藏在中央的那朵红花正在渐渐凋零……
洛佳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
昨晚睡觉前，天珠罗盘的方向还指着西南，今天一早她再查看的时候，就又变成西北了。这说明黄色天珠的位置在不断移动。
洛佳急着去追天珠，于是不告而别，只留了钱算是感谢救命之恩。
一路开着车，视野里始终是一片苍凉，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再没了一棵树或者半点植物的痕迹，令人感到疲倦和绝望，像是永远都走不出去似的。
只是偶尔地看到几只藏羚羊，警惕地盯着呼啸而来的铁皮怪兽，吓得远远地就四散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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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扔下三千块，当哥们是叫花子吗？”二胖彻底醒了，用手捏着信封，不屑一顾地说。
“那你还想要多少，昨天不过是给人吃了个馒头，三千块还嫌少？”楚玄回道。
“一个馒头的话，三千是不少了。可哥们还救了她一命呢！”二胖说：“这点钱我还真看不上，但是不声不响地就这么走了是几个意思？嫌弃哥们么？连声谢谢都没多说一句。”
“留钱不就是谢你的意思了。”楚玄盯着方向说：“再说，她还真不一定稀罕让你救。你没听人说叫了救援吗？”
“救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巡山队的和盗猎的之外，谁能分得清楚东南西北。你真信有救援的啊？”二胖撇撇嘴，扭头看了一眼楚玄，说：
“对了，还有你。玄子，你老实说，那天在去沱沱河的路上你突然转了方向，是不是特意去找她的？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楚玄：“我说我身上有雷达你信么？”
准确地说，他是觉得自己肚子里有雷达，探测方式就是--花式疼。
昨天在去沱沱河的路上，忽然觉得肚子的疼痛有所缓解，让他身上轻松了不少。
按“长海痛尺”的10级分类计算疼痛程度的话，平时都是7级疼痛，那一阵子算是降到了5级左右。可再往前开，又一点一点恢复了之前的7级疼痛。
一开始楚玄以为是在那个特殊路段上才不疼，但后来反应过来，那个路段之前他也跑过，没出现过能缓解肚子疼的情况。心里一琢磨，觉得搞不好是那个丫头在附近。
他一心想问问她用什么办法能治他的肚子疼，所以就一头扎进沙漠里去了，没想到结果救了她。
“个小丫头，还‘后会无期’呢。”二胖手里摆弄着信封，“你说她到底是不是坏人？心里没鬼的话，她跑那么快干嘛？天没亮就走了。跟逃命似的。”
“不好说。”楚玄抿了抿嘴唇，“这丫头说话有所保留，但警惕性可不高。就算是坏人，应该也不是什么专业坏人。”
二胖：“怎么说？”
楚玄：“昨天的馒头，她连点犹豫都没有就吃了。荒无人烟的地方面对两个大男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算我们救了她的命不会害死她，可馒头里下点药劫个色什么的可还是很有可能的。”
“哈哈哈……”听到这话，二胖突然大声笑起来，“就你！还劫色？！勾搭美女倒贴你是一把好手，可就没见你动过真格的。你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一边儿去！”楚玄莫名其妙地奇怪地看了一眼二胖：“谁跟你说我不近女色的？”
“你近女色？”二胖收住了笑，一脸正经地看看楚玄的侧脸，“那你吊着央拉这些年？那可是雪山一枝花啊，你知道雪山上长出朵花来那得多不容易？好不容易就那一朵，你还不赶紧采了？白白让人家大姑娘等你这么多年！”
“央拉就是我妹子，你能对你妹子下手啊。”
“好好好。就算央拉是你妹子。可别的姑娘呢？”二胖伸出自己肉乎乎的胖手数着，“我都不好意思替你数。走南闯北这几年，在路上的，在城市里的，碰见多少好姑娘想跟你。结果呢，你跟一得道高僧似的，谁都看不上。远的不说，就说万老板家那女儿……”
“嘭”地一声，车子绊在一块石头上跳起老高，颠得二胖“哎呦”一嚎没了下文。
楚玄嘴角一扯，带着笑用余光瞟了一眼拉紧车子把手、吓了一跳的二胖。
很好，终于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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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的车走走停停，开了一整天。
半路上用备用油桶加过一次油，她也趁机歇了会儿，吃了点压缩饼干。
天气挺冷，这时候要是能吃点热的就好了，烤馒头也行。
烤馒头。
洛佳低头晃晃脑袋，把这三个字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路上萍水相逢的，这辈子都再见不着第二次的人，还惦记人家的烤馒头。
洛佳自嘲了一番，喝了点水，上车继续跑起来。
应该是越走越深了。出了沙漠，进了荒原，地上有些草。可能是有食物的缘故，眼看藏羚羊群的数量越来越多，几十只上百只聚在一起的都有。
那些小东西真是有趣，乌溜溜的圆眼睛转啊转啊的，小耳朵还偶尔摆动那么几下，毛绒绒的可爱极了。
洛佳脸上浮现起温柔的笑意。
突然，“啪！”地一声，远处传来爆胎的声音。在寂静的荒原里那么清晰。惊得原本悠哉自得的藏羚羊们撒腿就跑，在荒原上一路狂奔。
洛佳愣了愣。爆胎？难道是拿着黄色天珠的人开车的路上，车胎爆了？
太好了，他们的车停了，不就意味着她的机会来了。
这么想着，洛佳狠踩了一脚油门。
“啪！”“啪！”“啪！”连续又是几声同样的响动传来。
洛佳猛地刹住了车。
不对，这不是爆胎声。
而是……
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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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子，你听，是槍声吗？”原本闭目养神的二胖忽然睁开眼睛。
楚玄点了一脚刹车，“真是，好像还是冲锋槍。”
“盗猎藏羚羊的？”二胖坐直了身体。
“很有可能。”楚玄脸色沉了下来。
“那快躲远点啊。”二胖惊慌失措地说，“那帮人杀羊不眨眼的，在无人区这种地方，杀个人也跟杀只羊没区别的。”
话正说着，远处再次传来一阵“突突突”密集的槍声。听得二胖浑身一哆嗦。
一个刹车，楚玄的车子停了下来。
拿出手机，没有信号。
他把手机放在一旁，对着公路张望了一下，对二胖说：“二胖，现在是旅游旺季，来往的旅游大巴和私家车都很多。我把你放在这，很快你就会碰到往沱沱河方向去的车。你到那等我。”
“什么，什么意思？”二胖卡巴卡巴小眼睛问。
“二胖，顾不上你了。我得进一趟无人区。”楚玄看向荒原的方向说：“你想，现在是藏羚羊产子的季节，盗猎分子这时候动手，藏羚羊的损失得多大？”
“可他们有槍……你不能去……”二胖声音发颤地说。
“我得去。”楚玄探身给二胖开了车门。
“靠！”
过了至少有十秒，才听见二胖大骂一声，伸手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发出“砰”地一声，“算了，有你这么个兄弟是我倒霉。你把我放这也不见得更安全。我跟你去，万一你出了事，还得有个收尸的不是。”
楚玄深沉地看了二胖几秒，问他：“你可想好了？进去就没回头路了。”
“走吧！”二胖一咬牙。末了又可怜兮兮地问了一句：“你会保护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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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处传来槍声不断，起初还是“啪”、“啪”这种手槍或者步槍的声音，可随着后来天色渐黑，槍声越发密集，洛佳基本可以判断--是冲锋槍。
这就吓人了。她毕竟是一个人。
于是不知不觉中，车速就慢了下来。
走着走着，车灯一晃，洛佳看到了路边令人触目惊心的场面。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倒在地上，地面上全都是血，已经凝固起来，像是给苍凉的土地上画了一幅悲壮的地图。
洛佳停车下来查看，借着车子前灯的光线，看到那是被剥了皮的羊。
藏羚羊。
曾经见过的灵动跳跃、娇憨呆萌的身姿不再，眼前倒地的藏羚羊们已经没有了皮毛，失去了呼吸，身上都有中弹的痕迹。
它们血红的肉身被随意的丢弃在荒原上，那一对对高高竖起的羊角散乱在一边，混着血和几缕羊毛，仿佛无声地控诉着猎杀者的残忍。
洛佳用手摸了摸那没了皮毛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可可西里有盗猎分子捕杀藏羚羊的事情她是早有耳闻的，可是这样血腥暴力的场景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亲眼所见的震撼，远远高于任何文字记录或者影像资料。
尤其是，飘在风中的、那缕特有的血腥味，仿佛久久都无法散去。
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二十二头死去的羊，都是没了皮毛的，四脚僵直地倒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头有些异样，它是半跪着的姿势，即便是没了皮毛，它依然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势。
洛佳走过去，发现这头羊的腹部被利器豁开，破了个大洞。二十二头羊当中，只有这一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仔细看去，终于懂了。
那是一头怀孕的母羊，当中弹的时候，它不是倒下的，而是前腿跪地跪下的，为的是保护腹中的胎儿。眼下它肚子上的大洞，很可能是有人剖腹取出了它腹中的胎儿。
混蛋！
洛佳鼻子发酸，她甚至能想象到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这头母羊该是何等的绝望，该是何等地想要给腹中小羊一线生机。
它是不是也哭泣过，是不是也哀求过？可那些残忍的人类，眼里却看不到悲悯，只有藏羚羊身上美丽的皮毛，化身成的花花绿绿的钞票……
默默地哀悼了一阵，洛佳上车，加大了油门，义无反顾地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发现同样的藏羚羊尸骸堆，每走一段就会出现一些。少则几头，多则有四、五十头。
陷入悲愤的洛佳一路走一路思考，现在她有些明白了：
在格尔木那边公安局，她听说扎西是巡山队的队员。他死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应该不是棉花，而是藏羚羊绒。
杀死扎西的人很可能就是猎杀藏羚羊的人。
这个人杀死扎西之后，可能无意中带走了黄色天珠。
而她在追黄色天珠的这一路，就相当于是在追那些盗猎分子。
但愿真是这样！
看了那么多死去的藏羚羊之后，强烈的使命感令洛佳心里徒然生出了许多勇气，她决定要跟住盗猎分子，寻找机会把他们绳之于法。就算不找天珠了，她也要救这些无辜的藏羚羊。
随着洛佳的车速加快，距离槍声越来越近。
洛佳再次停下车，下车查看最新发现的一堆藏羚羊尸骸。死去的羊身上还带着温度，血还没有完全凝固。母羊的肚子都被剖开，腹中的小羊都被挖走了。
洛佳蹲在地上，看着那剖开的羊肚子，陷入了沉思。
理论上讲，盗猎者的目标一向是藏羚羊的皮毛，很少会对角或者肉感兴趣。可这伙盗猎者，为什么要剖开母羊的肚子取出还未出生的小羊呢？
一只也就算了，顶多算是盗猎者变态。可是一路过来，至少有几十只被剖开肚子的羊，这就蹊跷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一道刺眼的汽车灯直直对着洛佳的眼睛照过来，一副嚣张跋扈、睥睨天下的气势。
被车灯一晃，洛佳本能地抬手去挡眼睛。
看不大真切，似乎有两条人影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到她身边，耳边“嗡”地传来一阵空气异样的流动声，感觉像是有铁锹一类的什么武器冲着她的脑袋上重重地拍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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