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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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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在景王府用完早饭,张小丘带着小家伙就回了家,玄溟倒是丁点不舍的意思也没有,他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心里不禁呸呸几口,觉得自己脑子肯定灌了迷魂汤了,他和景王啥关系都没有,这不是正常嘛。
回到家他爹一脸凝重,他才迈进门槛,就见他爹在桌上重重敲了下,厉声道,“你是翅膀长硬了?!还知道着家了?!”
小家伙在张小丘怀里一颤,他还从未见过他爷爷发这么大火,小脸有些惶恐。张小丘将小家伙交给了张妈,自己进了屋到他爹跟前赔小意,将昨晚上的事如数说了遍。
从小到大,除了玄溟的事,柳年都没舍得说张小丘一句重话,当初就算张小丘把自己卖了他也没舍得打他一下。柳年也是拿他没法了,拉着他的手没辙道,“小丘啊,你要和谁在一起,爹也不会拦着你,景王那样的身份,不是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招惹的,其中的苦头,你还年轻晓不清楚。”
张小丘一边听他爹说一边不过脑地点头,心里也没真当回事,他也只觉得玄溟是看上他的几分颜色,就算现在如何铁扣白牙地表决心,也不过是一时的事,谈什么一辈子白头,那才是笑话,他觉得他爹纯粹瞎担心。
柳年见张小丘态度好,说了几句态度也软和下来,拉着张小丘的手道,“小丘,你以后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好了,爹也不指望你有个大出息。”
张小丘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爹,知道了,你每天都要给我说上好几遍,这不是还没看上哪家姑娘嘛!哪天看上了第一个给你说。昨晚没太睡好,我先去补补觉。”
张小丘没注意到他离开后他爹一脸黯然的神色。
这一睡张小丘便睡得十分沉,他感觉自己意识仿佛是醒着的,但脑袋很重,怎么也醒不来。他好像行走在一片沙漠中,漫天遍野的黄沙席卷在空中,一片昏黄,什么也看不清。
在一片狂风黄沙呜咽的浑浑沌沌中,他好像听到了千军万马的嘶鸣奔腾之声,又好像听到了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朝着那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身子却像失去了平衡一样,怎么也跑不快,怎么也跑不到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
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急得不行,突然便摔了一跤,天地一转,醒了过来,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他摸摸自己的脸,一手冰凉,心里也觉得堵得不行。
他觉得自己没睡多久,但窗外已是日暮西斜。他揉了把脸,长舒一口气,还没缓过神只见球球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利索地两脚抖掉了鞋,一骨碌爬到床上扑进他怀里,扭来扭曲糯糯的声音撒着娇,“爹爹,你今天都不陪我玩,阿爷也不让我来找你。”
张妈在门外守着,张小丘摆摆手让她先做自己的去了。他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方才因为梦魇难受的感觉一下好了很多,捏了捏小家伙肉肉的脸蛋逗道,“球球今天要跟我去园子里吗?”
小家伙拍着小手,一脸兴奋地嚷道,“要去!要去!”
他对小家伙说的园子就是天青阁,平常他都很少带球球去,球球年纪太小,天青阁鱼龙混杂,怕对小孩子不好。但刚开始回京的那段时间,球球黏他黏得不行,一会不见他就要哭得撕心裂肺。
等到稍大些才好些,每次有啥节日或是当作奖励才带他去一次,每次去小家伙都要有专门的人跟着。
这天张小丘带着小家伙到了天青阁时,一个半大的少年见着他时顿时拉着他火急火燎地朝前院赶去,边跑还边喘着气道,“小丘哥,有从宫里来的圣旨!来了好一会儿了,就等你呢!”
张小丘也没来及将球球放下,只笑道,“应该是昨晚入宫表演得的赏赐罢,不用非等着我的。绿纨,慢点跑,我抱着球球,跑不快。”
绿纨回头瞧了张小丘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小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眼睛又大,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有些一惊一乍道,“宫里的赏赐昨晚上就来了,这圣旨才不是给赏赐的。阁里的管事赔笑脸也没能套个口风,那太监等了好一会了,非说要等你来。”
这下张小丘心里也没个准了,等到了前面时,天青阁才开张,已经坐了好些客人等着。那传旨的太监就坐在舞台下的第一排桌子那,阁里的管事在一旁赔着笑脸也不喜不怒没啥表情。
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小青衣来了”,那太监顿时起身来,瞥见张小丘的身影后便捏着个公鸭嗓子长声道,“张小丘——接旨!”
那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愣是十分有穿透力,一下有些嗡嗡鸣鸣的大堂顿时静了下来,张小丘到了跟前时,那太监又传了一声,“张小丘——接旨!”
这下众人都听清得不能再清了,哗啦啦一下跪倒了一片,张小丘心里也十分诧异,抱着小家伙也跪了下来,那道捏着的公鸭嗓不大不小却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三皇子玄溟与张小丘佳偶天成,朕特予赐婚!”
那圣旨一长串,又文绉绉的,张小丘脑子一团乱,也没听清几句,听清了也没过脑,全被最后一句惊天霹雳炸得其他全不记得了。当然,最重要、最实质的,也只有最后一句话。
“张小丘,还不快接旨?!”
等张小丘回过神来时,只见那太监瞧着他,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他赶紧起身接了旨,众人也一道平身,顿时交头接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整个大堂一片嗡嗡之声。
张小丘听见离得近的几个在那道,“这三皇子还真是痴情啊!如今这小青衣和别人都有儿子了,三皇子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娶了他作了男妻!”
他旁边那人点头如捣蒜,接话道,“就是,就是。虽说这娶男妻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三皇子娶了男妻,不就是明摆着继承不了皇位了吗?!”
另一人顿时比了个禁言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太子还在呢,瞎说什么话!”
那人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太子没继位的又不是少了去了!”
另一人见状摇了摇头,大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感,怕惹祸上身,还作势往一边离那人稍远了点。
即使那两人后来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张小丘和那太监听到了,那太监脸色有些难看,摆摆衣袖一脸趾高气扬地走了。张小丘回过味来,心道就个太监难怪还没眼睛看他呢,想道应该是袁皇后身边的老人,本来就看三皇子不顺眼,更别说他这么个不知道哪号的王妃了。
传了圣旨,天青阁里的看客各个都有些拘谨起来,“小青衣要作景王妃啦!恭喜恭喜!”
“这景王可是大英雄呢!小青衣真是好福气!”
“就是,就是。这景王可真是痴情啊,从前就对小青衣不一般,如今还真是娶回去啦?!”
众人顿时都看向那个最后说话的人,那眼神好像都在怪他不会说话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人仿佛也觉着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讪讪地缩了缩身子。又有人劝道,“小丘啊,这人不会说话你就别理他了!”
有个小厮上前来,在张小丘耳边说了句话,张小丘向众人道了谢,便抱着球球离开了。
那小厮领他上了顶楼见了天南阁主,天南阁主端坐在那,隔着面具张小丘也能发现他一脸严肃。
张小丘心道这天南阁主真是好大的谱,圣旨来了竟也敢不出面。
球球一见到天南阁主,从张小丘怀里挣扎着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嗒嗒地便跑了过去,三两下就爬到了天南阁主身上,胖胖的小身子还在天南阁主身上蹭了蹭,糯糯的声音道,“阿爷抱,阿爷抱!”
天南阁主浑身僵硬,仿佛从来没抱过这么软这么小的孩子似的,浑身手脚都不对劲。
张小丘满头黑线,心道这小子的自来熟功夫也是无敌了,见谁谁谁都这么自来熟,连这个浑身冷得要命的天南阁主都能这么黏黏糊糊地叫阿爷,一年上头也没见过几回,真是佩服自己这个儿子的功夫了!
张小丘随意地坐在了天南阁主前面,要说他以前还对天南阁主有几分敬畏之意,后来与他打交道的次数越来越多,这天南阁主浑身除了冷了点,在他看来也是个好人,便也没觉得啥了。
张小丘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干道,“阁主找我何干?!”
天南阁主有些冷有些浑厚的声音道,“圣旨的事我已知晓,三皇子也派人与我传了信,说七日内便要迎你过门。若是,”天南阁主顿了一下,“若是你不愿意,可以不用嫁给三皇子。”
张小丘将杯子顿在桌上,“皇上下了圣旨,难道我还能不干?!”
张小丘只是随口一问,哪知天南阁主倒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小丘你若不愿自可以不嫁给三皇子。”
张小丘心里生出点奇怪的感觉,头次怀疑这天南阁主是啥身份了,竟这般有底气,就连他的声音也不禁怀疑起几分,觉着这声音听着很有可能是腹腔共鸣的,并非真声。
但他瞧他那股子认真,也不禁认真思考起天南阁主的提议来,可是真正仔细一想,他心底竟对嫁给三皇子是有几分欢喜的,真让他拒绝,他倒有些不愿意。
张小丘还未开口,天南阁主道,“既如此便罢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你爹也管不了你了。这几日你没功夫,你爹也要为你张罗,球球便放我这呆几天罢。”
张小丘有些张口结舌,这又是哪出跟哪出啊,啥时候天南阁主还爱给别人带起孩子来了!可他还来不及拒绝,便被进来的兰师傅请了出去,那小家伙没良心的见他走了也没哭闹着赶脚要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