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真烦传》青镜里

28、二十八、两相比较

　　宋良笺盯着卓东来看了一会儿，松开了他的衣领：“怎么回事？”“陛下的安全是锦衣卫的职责。”卓东来很狡猾地和宋良笺打官腔，宋良笺冷笑了一声：“你想挨板子就直说，不用这么迂回。”

　　卓东来哽了一下，然后垂下了双肩低下了头：“我担心你被白衡蔚发现。”“就这些？”宋良笺心里面动了动，她看着卓东来，眼神里面有些温度。卓东来点点头：“嗯。”宋良笺轻笑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一些：“你这么关心我啊？”

　　大殿之中只有卓东来和宋良笺两个人，此时此刻宋良笺这么一句话说出来，让卓东来听得脊椎骨都在痒。随即卓东来便被自己的反应惊了一下，赶紧端正了心神。宋良笺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而是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好了，我也不跟你多啰嗦了，下不为例。”

　　卓东来却没有动：“良笺，这种事情，肯定会有下次的。”宋良笺抖了抖，抬起了头。卓东来也仰着头在看她：“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清楚我的脾气。哪怕你现在当了皇帝，我想要做什么事情，你拦不住我。”

　　宋良笺却笑了：“你刚刚叫我什么？”卓东来愣了一下：“……良笺？”“许久未曾有人叫我的名字了，”宋良笺放下了手里面的笔，“好怀念啊。”

　　卓东来没有说话，宋良笺右手撑着下巴，左手对着他招了招：“莫要跪在那儿了，来吧，坐过来。”卓东来没有犹豫，直接就过去坐下来了。宋良笺侧过脸看着身边的卓东来：“我准备让银婵和李大宝一起去川地，再带上几个锦衣卫里的人，你好好挑一挑谁能跟过去。”卓东来嗯了一声：“要不我……”“不行，”宋良笺直接打断了他，“你留在京城，哪儿都不准去。”

　　卓东来摸了摸鼻子，又不吱声了。宋良笺说道：“我担心你，不愿意让你去川地。”卓东来顿时觉得一阵别扭，具体哪儿别扭又说不出来。宋良笺也不管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东西，很认真地看着他：“锦衣卫的现状你比我更清楚吧？这几日戏院的钱应该也送了一笔过去了，你要是自己不愿意做的话，就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做，只是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京城。”

　　卓东来也明白宋良笺的顾虑，他沉吟了一会儿：“那成，日子定下来之后你告诉我一声，我会派人过去的。”宋良笺呲牙笑了笑，突然凑近了卓东来：“你今天不太对劲啊。”卓东来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莫要靠这么近，看着别扭。”

　　宋良笺了然地挑了挑眉头：“你紧张啥？”卓东来只觉得自己的背后都快要被汗水给濡湿了，他突然站了起来：“陛下，臣突然想起来今儿锦衣卫还有事儿没有处理，臣先告退。”说完，卓东来就和逃跑一样飞快地离开了大殿。

　　宋良笺坐在那儿，半晌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锦衣卫对李大宝的调查详细而全面，李大宝这几天尽管紧张，不过还是按着自己的日常节奏生活着。卓东来给宋良笺的报告就是李大宝没有任何的问题，宋良笺看着那份消息，心里面感觉有点复杂。

　　她揣着那些东西到了孟银婵的宫里，孟银婵见到她，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今儿又来了？”“嗯，”宋良笺照例把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来看看，这就是你去了川地之后的搭档的资料了。”

　　孟银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即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宋良笺冲孟银婵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纸，放到了桌子上：“自己拿着看吧，我就是来跑一趟腿的。”孟银婵抿了抿嘴唇，手伸出来的时候有一点颤抖——饶是冷静自持如她，一时间也有一点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宋良笺看着孟银婵，问出了自己心里面一直有的一个问题：“银婵，你与我说实话，为什么总是想要去川地？”孟银婵捏着那一摞子纸，听到宋良笺的问话，愣了一下。她明显在纠结，只是挣扎了半天，孟银婵还是摇了摇头。

　　宋良笺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宋良笺走到了孟银婵的身边，在纸上敲了敲：“这几日念夏训练的怎么样？把她叫过来让我看看。”

　　很快，念夏就来了，宋良笺打量了一下这位女锦衣卫，说道：“来来来，试试看，让朕看看你学了多少。”念夏应了一声，站在那儿一挺胸一抬头，浑身的气质立马就一变。宋良笺眼睛一亮：“不错嘛。”

　　念夏不过是几个动作，宋良笺就已经看到了一个孟银婵一样了。这个模仿能力厉害了啊，宋良笺啧啧称奇：“银婵，看来你是时候生病了。”孟银婵站在一边，对着宋良笺微微一笑，漂亮的脸上满是舒畅的放松感，让宋良笺不禁一愣，然后开始反思——孟银婵到底是有多不喜欢在宫里面过日子？一听要出去居然这么高兴……

　　第二天是休沐的日子，宋良笺趁机把李大宝给召进了宫中。李大宝还在迷糊着，宋良笺就给了他一个炸雷：“日子已经定下了，你回家之后收拾收拾，到川地去干活。”李大宝站在那儿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陛下，考察结束了？”

　　宋良笺看看他：“怎么？你还想要多久？你等得起，川地的百姓可等不起，差不多就行了。朕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别给朕在这儿装傻了。”李大宝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宋良笺抬抬眼：“李大宝，朕不想多说什么，但是这次去，你一定要小心。”

　　李大宝收敛了自己的脸色，恭恭敬敬地对着宋良笺低下了头：“臣遵旨。”宋良笺对着杨无缺点了点头，杨无缺立马就把准备好了的东西给捧了出来。宋良笺抓起那托盘上的东西，把玩了一会儿：“李大宝，朕若是将这些东西给了你，你会不会辜负朕的信任？”

　　李大宝心头一抖：“臣若是做出有违人和的事情，必定天打雷劈……”“行了行了行了，”宋良笺堵住了李大宝的话头，“嘴上说说谁不会，起来吧，这面金牌就是给你准备的，到时候你要是敢乱用，自然会有人教训你。”

　　宋良笺将金牌又放到了托盘里，杨无缺将托盘放到了李大宝的面前，李大宝看着托盘里的那一块金牌，迟疑了一下，便伸手将金牌拿到了手里。

　　“臣，谢陛下赏赐。”李大宝刚要跪下，就被宋良笺叫停了：“慢着，朕给你的可不止一块金牌。”说着，宋良笺拍了两下手，一个宫装女子就从后面慢慢地走了进来。宋良笺咳了两声：“李大宝，把头抬起来吧。”

　　李大宝慢慢地抬起了头，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女子。一向热爱扮猪吃老虎的状元一时间没了话，等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的时候，又立马低下了头。

　　“这就是第二样朕要交给你的东西了，朕的明贵妃，这回将会和你一起去川地，来解决白莲教的事情。”宋良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个人，“明贵妃不会明面上和你去，所以究竟安排一个什么身份，全都要靠你来了。”

　　李大宝偷眼瞄了一眼那个女子，又老老实实地下了头：“臣遵旨。”宋良笺看看孟银婵，发现她就那样站在那儿，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不对，这两个人肯定有哪儿不对劲。宋良笺眼珠子一转：“李大宝，朕的贵妃就交给你了，若是你不能让明贵妃完好地回来的话，朕就为你是问。”

　　“陛下，臣这次前去川地，危险重重，为何……为何要明贵妃跟着呢？”李大宝突然似是鼓足了勇气，对宋良笺说道。宋良笺挑了挑眉：“因为明贵妃想去。”

　　李大宝惊愕地抬起了头，紧接着又掩饰着低下了头。宋良笺闷笑了两声：“好了，就这些了，你回去好好地准备一下吧，这回明面上是让你去接施琇的位置的，所以……有些事情，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注意着不要做过火就行了。”

　　宋良笺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她知道川地现在腐烂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如果李大宝过去是一个纯良的清官的话，只怕他连一个星期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