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多了个小跟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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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莫愁有了个小跟班，亦步亦趋跟着她进了客栈，吵嚷着要学新鲜玩意儿。
莫愁见她一派天真不经世事的模样，却也知道她心思玲珑刻意伪装，却不戳破，细细示范了用各种草药调制伪装药膏的方法，如何改变肤色，如何装扮眼眉，如何变换脸型，几乎将前世与今生的化妆经验倾囊相授。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谁，她自然没有这个好心与耐心教她，却不知黄蓉心里也在暗暗称奇。
眼前这人不过比她年长几岁，生得明艳动人也就罢了，轻功却还如此神妙，后发先至，竟是比自己高明得多。自己是家传功夫，父亲~亲口说过桃花岛轻功可在世上排入前三，竟然比不得她？且那人掌力也是特别，纯是一股柔劲，似乎没什么杀伤力，偏偏粘性十足，粘上掌力百般努力也逃脱不出，令她心下骇然。又兼这伪装术更是精妙，片刻便如变了个人，比她先前的煤灰抹脸真如天上地下。
她刻意提出要学，又刻意提了各种问题疑难，对方都细细讲解，偶尔会蹙眉思索，但毫无推脱之意。这么神奇的技巧为何毫不藏私授予她这么个狭路相逢的陌生人？她心下讶异，只觉这人宛如一个硕大的谜团，怎么都瞧不清楚，倒激起了她的万般兴致。
殊不知于莫愁而言，早已明了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友非敌，更是看中她的聪明机变，动了收她做队友的念头，又知她这人最是机灵狡诈，偏对老老实实的人一筹莫展，这会儿又怎么会骗她？
两个人各怀心事，相处得倒是亲~亲热热。
黄蓉知她看出了自己的女儿身，便也大大方方沐浴更衣，换上了女儿妆饰，白衣金带，肌肤似雪，衬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
“瞧，这样多美。”莫愁脱口赞道，“何必装作小乞丐贪玩？”
“多谢姐姐夸赞。只是女儿家孤身上路，麻烦甚多。”黄蓉轻声笑道，“姐姐自何处来？竟不知晓财不露白、人不露色的道理么？”
这话既是恭维莫愁姿色，又是不着痕迹的探问，但听在莫愁耳里，只觉这孩子端地心眼颇多，有些好笑，遂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然则你我都是学武之人，普通宵小近不得身，何必费力装扮多此一举？”
黄蓉正是年少，听言不由激起争胜之心，眼珠一转间，拍手笑道：“姐姐艺高人胆大，说得在理。不瞒姐姐，我是偷逃出来的，刻意装扮一来是怕爹爹找寻，二来也是为了好玩。却不知姐姐为何孤身上路，是否师门有托？”
这是暗中探问不行，干脆改问明路了。莫愁心下了然，也不隐瞒，如实道：“此次下山，我是为了报父母之仇。至于师承么……”她微微一笑，“妹子不妨猜上一猜。”
黄蓉自她说出“下山”二字，心里已转过十七八个念头，却又被自己一一否定。莫愁适才所露出的轻功与掌法，实是未曾听闻，猜无可猜。但这绝世轻功诡秘掌法实在令人印象深刻，若是曾在江湖中公然显露，必然会留下传闻。既是没有……她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姐姐大约是来自一个隐世门派。”她笑道，“这个门派在江湖上几乎没有行走过，也未留下什么踪迹，是也不是？”
莫愁见她猜得既准且快，也不由服气：“不错。”
谁知黄蓉竟还有下文：“姐姐自北边来，面无风尘之色，所来之处距此地当不甚远……附近的名山大川……华山、终南山……”
她忽地想起一事，不由顿住，半晌才道：“姐姐可是来自终南山？”
莫愁心下讶然，点头道：“妹子果然冰雪聪明，一猜即中。”
黄蓉摇头道：“我只是听爹爹提起过，昔年华山论剑时，有一位隐世前辈已然辞世，否则当日中原必不止五杰。姐姐若来自终南山，又不属全真一脉，想必便是她的传人。”
她既猜中，很是开心，攀住莫愁臂膀笑道：“不如姐姐也猜猜我来自何处？”
莫愁心中暗笑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便装模作样皱眉道：“妹子只使出了轻身功夫，却让我如何猜起？”
“姐姐既提示了下山二字，不如我也给个提示吧。”黄蓉笑吟吟地道，“我来自一座岛。”
“昔年师父曾说，能与我派轻功一较短长的唯有全真派与桃花岛。”莫愁悠悠道，不出意料地看见对方一脸惊讶，“既然妹子是来自一座岛，那必是桃花岛无疑了。”
黄蓉又羞又恼，顿足道：“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莫愁既早已把范围缩小至全真派与桃花岛，全真派又是她们古墓的邻居，她自然是知道他们轻功的路数的，原不用黄蓉的提示，偏还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逗她玩，可不是让人气恼。
她这薄怒轻嗔的样子颇为可爱，看得莫愁心中一软，柔声笑道：“自己爱捉弄人，偏不爱被人捉弄，妹子好不讲道理。”
黄蓉气得瞪她，瞪了一会儿自己倒笑出声来：“姐姐怎么与我爹爹一样，就会欺负人。”
莫愁也笑了：“你爹爹天纵奇才，我可不敢跟他老人家相提并论。我叫李莫愁，你叫我莫愁便好。不知妹子如何称呼？”
“莫愁……好名字。”黄蓉笑意嫣然，“我单名一个蓉字，你就叫我蓉儿吧。爹爹就这么叫的。”
“蓉儿。”莫愁笑道，“芙蓉盛景，果然人如其名。”
她夸得真心实意，倒听得黄蓉脸红起来：“姐姐如此好相貌，却偏爱逗人玩儿。”
莫愁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止住她，故意板了脸：“哎，该叫我什么来着？”她随意惯了，实在不喜两边文绉绉地“姐姐”“妹子”。
“莫愁莫愁，何以解忧，唯有莫愁。”那小女子嬉笑着闪开，随口便胡诌。
莫愁摇头轻笑，哎呀，这旅途可算是不会寂寞了。
“莫愁，你打算去往何处找寻仇人？”笑闹了一阵子，黄蓉问她。
莫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仇人现在何处，只知道他们是千手人屠的手下。先来襄阳是因为祖师留下的书信里提到过这附近有一处剑冢，乃是剑魔独孤求败当年埋剑之所。”
黄蓉这下真是讶异了：“莫愁，这种事你怎么敢告诉我？不怕我偷袭你独占剑冢么？”
“蓉儿你自己家学渊源，武功学都学不尽，武器装备应有尽有，有什么必要下狠手争夺？”莫愁笑道，“何况你爹爹向来行~事端正，我自然信得过他亲手教养的女儿。”
“我爹爹行~事端正？”黄蓉忍不住笑了，“这真是……你的标准好像与旁人很是不同。”
“我说错了么？”莫愁一本正经道，“难道黄岛主不是清高自傲，持身端正？”
黄蓉笑得不行，却只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很是。”
“蓉儿你呢？偷溜出来是有什么紧要事么？”莫愁明知故问。
“也没什么要紧事。”黄蓉已有些习惯她严肃正经开玩笑的风格，也学着她的样子，刻意板着脸回道，“只是出来玩上一玩。”说罢莫愁还没怎样，自己倒笑得肚子痛，摇手道，“不行不行，我真……真学不来你这样……”
莫愁轻笑着替她揉肚子，“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先找那剑冢如何？”
“甚……甚好。”黄蓉笑得前仰后合，心道，这人真是人如其名，有趣得很。
在郊外山林中搜寻了几日，一无所获。两人夜晚就在林中宿营，白日里顺手采些药材，打些野兔獐子烤来吃。黄蓉甚擅厨艺，随身带着盐巴等调料，直吃得莫愁赞不绝口。两人都对药材药理有所涉猎，交谈起来也颇有话题，互相映照之中都觉对医道提升不少，更是兴致勃勃。
朝夕相处间，两人渐渐熟稔，默契度也渐深。
这日两人照例分散搜寻，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莫愁只采了些许草药，并未找到大雕或剑冢痕迹。忽听一声清啸，正是两人约定的求救信号。莫愁急急往啸声传来的方向赶去，尚未到达，已发觉树上地上皆是蛇在蠕动。
牧蛇？欧阳克！熟读射雕的她第一反应便是欧阳克。手伸入囊中握住一把冰魄银针，她屏息凝神，落于一处树梢之上，轻轻挥手。
白色身形四周数十条毒蛇同时一僵，细小的针体无声无息穿入蛇身。一个呼吸间，数十条蛇纷纷僵直泛黑，蛇阵骚~动起来，不敢再前。
莫愁飞身落于黄蓉身边，关切道：“可有伤着？”
黄蓉面上微有惊惧之色，摇头：“没有。就是看着恶心。”
可不是恶心？蛇阵腥臭之味颇是难闻，再兼爬行类动物密密麻麻地在眼前蠕动，正常人怕都是会头皮发麻。莫愁前世最怕蛇，这会儿其实也有些难受，只是强行压下罢了。
此时两人背靠背防御着，蛇阵虽然畏缩不前，却也不愿离去，双方呈现僵持状态。忽有奇特牧笛响起，蛇阵终于缓缓退却，只留下几十具毒蛇尸体。
牧蛇人却是三个白衣男子，皆手持木棍，从蛇群中走出，隐隐列出阵势。当头一人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毒死我们的蛇？”
黄蓉知道那些蛇都是剧毒品种，又见他们蛮横无理，心中有气，叱道：“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放毒蛇害人在先！”
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纵身扑来。却不想这两人均是身形灵动，三个大男人扑过去，竟连人家衣襟都没沾着。黄蓉闪身避过，对着来人便是一脚，直将他踢入蛇群之中，又压死好些蛇。莫愁却是身形微动，左脚一勾，先绊倒一个，袍袖微闪，再振飞另一个，回过身来，顺势再把地上躺倒的那个也踹飞出去。她袍袖与足尖都用了柔劲，那两人飞起之时都如陀螺般转个不停，一个横向转，一个纵向转，乍一看去像是在玩杂耍般，煞是好看。
黄蓉看得有趣，拍手笑道：“下回我也这么踢！”
那两人七荤八素地摔回蛇群，只觉天旋地转头晕欲呕，什么话也骂不出。唯有第一个被黄蓉直直踢回的男子尖声呼啸，声音凄厉，莫愁见势不妙，足尖一旋，踢出一枚小石头，正正击中他哑穴。呼啸声戛然而止。树林阴森，遍地蛇尸，别有一种可怖。
两人转身欲行，却听远远传来一声朗笑，笑声未歇，已从远处迫至眼前。白衣书生手摇折扇，缓步从万蛇之间而出，目光稍在三人与蛇尸之上停留，便转向了对面的两个女子，一瞥之下竟顿了顿，方才笑着行了个礼：“好俊的功夫！好毒的银针！”
他既有礼，这边两人反倒不好轻慢，相视一眼，也一一回了礼。
莫愁知道这便是欧阳克了，心里暗暗着急。她虽身负古墓与九阴真经绝学，但毕竟年纪尚幼，功力也浅，怕是比不过这位老毒物亲自教养的欧阳公子的。他看上去约莫已有三十出头，功力少说也比她们多上十年。若是硬拼，她跟蓉儿两人联手也未必比得过。
“过奖。”莫愁明知此时情况危急，又不愿暴露此地附近的剑冢，只得虚与委蛇，“不及公子内功精湛。”
欧阳克折扇一合，欠身笑道：“在下白驼山少主欧阳克，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多了个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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