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白日梦》临井言

17、高岭之花

　　南姝好不容易结束了深山老林里面的拍摄工作，前来探望李昱珩，一进门就抱怨：“你这破楼，没这卡还上不来，真麻烦，呐，给你放鞋柜上了哦。”之前帮他寄东西后来两人时间凑不上一直没有还给他。
　　“放着吧，”李昱珩关上门，“喝点什么？”
　　“减肥，白开水就好。”南姝看他在阳台支着画架便走过去看看。
　　那副画看上去已经快完成了，也不知他画了多久，上面一大部分是厚厚的堆色，黑与湛蓝相撞，感觉像是浩瀚的太空，底下却连接了一个类似“门”之类的东西，门前勾勒了一个蜷缩的人的形状……
　　“呐，你的白开水。”李昱珩拿着水杯走过来。
　　“怎么又开始画画了。”南姝接过水杯坐到沙发上。
　　“闲来无事，随便画画。”李昱珩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伯母……还好吗？”南姝斟酌着开口。
　　李昱珩拿起茶几上翻了没几页的一本小说，缓缓开口：“早上问了主治医生，说还可以，不过让我和我爸近期都别去刺激她……”
　　“你也别太大压力了……”南姝想着要岔开话题，“不过这次你们公司的危机公关还蛮厉害……”
　　“不是公司那边出手的，”李昱珩看南姝投来疑惑的目光，解释说，“第二天我看那些照片啊报道都不见了，也很诧异，问赵哥怎么回事，赵哥本来还焦头烂额，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听到最后好像说什么广电那里不让发跟我家里有关的，说我父母都是对我国文化艺术工作有贡献的人……反正就是很奇怪。”
　　“你也别多想啦，不让发不是最好嘛。那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打算休息一下，下半年不接新戏了，估计也就《无央传》会在寒假上映，那之前会有点宣传活动，新电影制作周期会很久，暂时不用考虑，还有个西藏鸟类保护宣传片要拍，年初接的，推不了了。”
　　“那你就天天窝家里？”
　　“没有啊，看我妈情况怎么样，稳定下来的话我就出国走走。”
　　“好吧，恭喜你又要开始每天吃外卖的日子了。”
　　“错！”李昱珩翻到书本看着南姝笑了一下，“我现在有‘中国好邻居’了，哪里还需要吃外卖。”
　　“什么？你去顾谣那里蹭吃啊！”南姝相当意外。
　　“什么叫蹭吃啊，我经常负责买菜好不好。菜市场都是些大叔大妈，稍微乔装一下根本不会被发现。”
　　“喂，你们俩不会真的……”
　　“打住，你想多了。”李昱珩起身给自己也倒了杯水。
　　“没道理啊，难道是纯粹的革命友谊？”南姝不相信他，追问道。
　　“再说吧。”李昱珩看似不经意得说道。
　　南姝作为多年好友，还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些端倪来，李昱珩之前有一个圈外女友，两人从小一起学画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后来随着他投身演艺事业分手了。入行十年素来追求者不断，不管是明里暗里，都有人倾心于他，可从没见他对谁有过兴趣，跟谁都是保持合适的距离，就连自己那也是私下里大大咧咧男孩子性格跟他成了好哥们，这句“再说吧”可是能说明很多不简单的内容。
　　“咦~~~~好像有谁春心萌动了哟！”南姝故意拖长话音用怪腔调说话。
　　李昱珩也不恼，面色平和地继续喝水看书。
　　南姝却是被卖了个关子吊起了胃口，只好卖乖追问道：“说说吧，说说嘛，你们什么阶段了？表白过没？”
　　“什么阶段都没有，OK？”
　　“你是不是怂啊！不敢说我去帮你说！”南姝故意激他。
　　“谁怂啊？我只是不想这个时候给她造成负担。”李昱珩正色道。
　　南姝不明所以：“什么造成负担啊？”
　　李昱珩放下书，恨铁不成钢般看她一眼：“顾谣很善良，很坚强，做什么事情都拼尽全力，我能感受到我对她来说不太一样，至少她愿意将一些事情告诉我……”
　　“那还等什么啊！乘胜追击啊！”南姝急道，“你不知道她和林繁关系不一般啊，那之前爆出来的照片……”
　　“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更不能横插一脚，”李昱珩打断南姝，继续说道，“很多时候，感情会是别人的负担。再等一等，等她的思绪更清晰一点。”
　　“那如果……就是因为这个‘再等一等’，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呢？”南姝埋怨地说道。
　　李昱珩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画的画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勾起嘴角笑着说：“那就是我该吧。至少她不用为难。”
　　晚上又是在顾谣家吃饭，南姝死皮赖脸跟着去蹭吃，马上被俘获了味蕾，直嚷嚷不想走了要住下来，拜她所赐，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饭后李昱珩和顾城负责洗碗，李昱珩冲干净碗上的泡沫递给顾城，顾城再擦干放好。
　　“怎么就同意你姐接那部戏了？”李昱珩问顾城。
　　顾谣目前正式接下了《眺望》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这几日正在刻苦地做功课，在剧本上写写划划，下月就要前往雅安，拍摄工作会从川藏公路上开始。这部影片目前处于完全保密状态，估计会在行程中释出第一波定妆宣传照，当然这个照片也是途中实景拍摄，拍摄时间预计四个月，预计年底结束，这主要是考虑到藏区天气、路况、环境安全以及人员调动问题，全部顺利的话其实不用这么久，后期苏夜说了要留足够宽裕的时间去做，已经和顾谣预约制作整部影片的配乐，影片力争明年暑期档上映。
　　顾城侧身看一眼在客厅和南姝聊天的顾谣，叹口气说：“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剧本。不想让她错过了。我看她最近身体也还好，心情也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宋总到时候还会让私人医生跟着……”
　　“我前段时间叫朋友带了红景天，这两天应该快递回到，到时候带上，那个蛮有用。”李昱珩刷完最后一只碗递给顾城。
　　“谢谢你，昱珩哥，其实……姐姐她的哮喘病有点复杂，她在美国一直作息时间紊乱，饮食也乱七八糟，身体一直处于透支阶段，这些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后来……母亲过世，对姐姐来说打击非常大，她甚至认为母亲过世是因为她自己无能……她其实那个时候就出现胸闷、气促这样的情况，不过很短暂，她就没在意，直到有一次也不知多久没好好休息，就发作得很厉害，差点……没救回来。她拒绝治疗，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没有保护好母亲……她不说，但我都知道……”
　　顾城把最后一个碗来回擦了又擦，捏着碗的那个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李昱珩抬手握住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我知道，她是为我才活着……可是我希望，她能为自己活着。”
　　“以前我总是限制她这个那个，生怕她出去一趟就不会回来，我觉得我很自私，我应该让她去做她觉得开心的事情，她只要开心，身体就会好起来……”
　　李昱珩看着少年微红的眼眶，心里某个地方像被钝击了一下，说实话现在已经很少有情深如此的姐弟，究竟这两个人在年少时遭遇过什么，才让他们的心紧密地连在一起……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李昱珩掰过顾城的身体，让他看向坐在客厅的顾谣，许是南姝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顾谣露出了腼腆的笑，“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走，看看她们聊什么这么开心。”李昱珩拍拍顾城的背，两个人一起朝客厅走去。
　　“聊什么呢，就看你笑得前仰后合的。”李昱珩对南姝说。
　　“哈哈，再聊你的追求者啊！”南姝很高兴李昱珩跌进了自己挖的坑。
　　“真是一顿饭喂了一只白眼狼啊！”
　　“什么嘛，又不是你请我吃的饭，是顾谣妹妹做得晚饭好不好！”南姝努嘴表示不满。
　　“你要不借我的光，能进这个门吃饭？”李昱珩说话一针见血。
　　“额……哼！下次就不要你了，我刷我自己的脸也可以来，是不是，顾谣妹妹？”
　　顾谣看着他们斗嘴觉得有趣，笑吟吟地说：“当然啊，随时欢迎。”
　　“怎么样，看见没，”南姝朝李昱珩挑挑眉，“说你的追求者还说不了是吧，我还没说去年那个22岁的小妹妹呢，你俩都快差一轮了，就跟你搭了一次戏，顾谣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姑娘天天微信短信什么的狂轰乱炸他啊，昱珩差点要换号码了，哈哈。”
　　“前辈为什么不喜欢她啊？”顾谣许是被南姝挑起了兴致，也随口问了一句。
　　“太小了，会有代沟。”李昱珩靠进沙发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现在的小孩都很成熟的好不好，怕什么有代沟。”南姝知道他心思，却故意拆他台。
　　“那你问问阿城，会喜欢比自己小十岁的吗？”李昱珩实在招架不住南姝的瞎折腾，只好转移话题。
　　“我要是喜欢比我小十岁的，那我实在犯罪啊，人家都未成年……”顾城慢吞吞地开口。
　　大家联想到顾城才22岁，小十岁就是12岁，实在是……于是纷纷笑了。
　　“阿城从小收情书收到书包都塞不下，他自己不要看，以前我都帮他收藏着，后来收了正正一箱，不过后来几次搬家弄丢了……”顾谣想起以前顾城书包被塞满情书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说道。
　　“那你呢？”李昱珩问顾谣。
　　“我？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人追过我，说起来真的很奇怪，我和阿城长这么像，没道理他这么受欢迎，到我这里就门可罗雀啊。”顾谣为配合气氛，说得带了点夸张。
　　“顾谣妹妹这就是你不懂了，你们俩姐弟长得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高冷’，男的高冷，那就是一大推迷妹趋之若鹜，女的高冷，那就是高岭之花啊，一般男的谁敢去采，是不是，昱珩？”南姝故意又把话题抛给了李昱珩。
　　李昱珩看着挑衅的南姝，又看看不明所以的顾谣，笑着说道：“我嘛……我觉得越有难度越想要去挑战。”

作者有话说

　　错字未抓，接下来有事要断更一礼拜，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