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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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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弓射日,例無虛發。
耶律宗真從來都是最好的射手,此時他彎弓搭箭,烏金色的箭頭寒光懾人。殺了那個白髮男子,另一個,看來還有讓他活著的價值!
眼看耶律宗真就要射殺展昭和白玉堂,包拯恨自己竟不能找到任何一個阻止的理由。白玉堂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公孫先生為他把脈的時候,確認過他三天之內絕對不會醒來。可他不但醒了,還闖到了這個地方。看著他救走展昭的時候,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喜的是展昭逃過一劫,悲的是看著耶律宗真狼子野心之下,恐怕大遼就要變天,而事態卻如他所料,已經完全不在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之內!
遼王已死,剛才眾目睽睽之下,白玉堂怎麼都能算殺死他的兇手。
逃避的閉上眼,包拯多希望自己也能閉上耳朵,卻在這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如黃鶯出穀,如清風拂過。
“住手!大王子住手!”
【王妃!】
【是大宋來的王妃……】
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但仍舊自動分開,一個絕不該出現的人影,闖入箭拔弩張的禁地。
“誰她到這裏來的!帶走!”
怒視著擋在箭矢前的趙靈,耶律宗真臉上只有殺氣。
雖然他一向討厭他那個自命多情、卻總是事事喜歡沖在前頭、毫無建樹只知道建造宮殿寵愛嬪妃的皇弟和這個從大宋來和親的公主,但是自己長久以來寵倖嬪妃無數卻一直誕下的都是公主,所以趙靈腹中所懷的那個胎兒,就是紮在他心頭一根的一根刺,一根讓他滿懷厭惡並不得不防的刺!
“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們不是你要殺的人!”
趙靈一路趕來,只覺得心口突突跳得厲害。
一個時辰之前,她到驛站去探望包拯,卻被告知今夜大王子耶律宗真在熵陽宮中宴請大宋使節。正要離開的時候,卻碰到了剛抓藥回來的包拯身邊的侍衛。細問之下,竟然得知白玉堂此時正重傷昏迷在此。
雖然她不喜這個當年總是以拿她取樂性子太過張狂的錦毛鼠,但如今多年過去,身在異鄉,能見一見故人也總是好的。
第一眼,就被白玉堂那猶如八旬老嫗的滿頭白髮給震驚了。她想不明白,白玉堂到底遭遇了什麼變故竟會變得如此落魄不堪,只是人一直昏迷不醒,她亦不便久留,剛要離開,就聽得床沿“啪”的一聲脆響。回頭看去,卻見從床上掉落一只通體如鮮血剔透的血玉貓兒。剛要過去撿起來,猛的發現,剛才還昏迷不醒的白玉堂竟已坐起身來,手裏握著那只摔成兩瓣的血玉紅貓。
“翎妃?你怎麼會在這裏?”耶律宗真看著這個遠自大宋和親而來的公主。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應該將嵬王的勢力拔除得一乾二淨!一山不容二虎,就算現在無害,但耶律重元畢竟是父皇親自冊封的嵬王,底下有不少暗自支持他的部落,更有些看自己不順眼的兄弟暗暗和他結盟。想到這裏,耶律宗真眼中狠戾的光芒更甚。
“我——”趙靈在眼前這個以戰功彪悍聞名的炎王眼前,一下子軟了腳跟。她畢竟只是一個和親的公主,這裏已經是一片混亂,她想都沒想,心中只掛牽著展昭的安危。可是她嬌弱無力的雙手,在炎王面前猶如螳臂擋車,能有何用?
她萬萬想不到,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白玉堂還讓她幫著準備車馬,混進宮門。
她利用王子妃的身份,讓白玉堂順利的混進了宮門。只是沒想到,馬車停下,附身在車下的白玉堂早就不見了蹤影。
那時候,白玉堂只匆匆留下一句“貓兒出事了!”,就讓她方寸大亂。
“什麼!展大哥他——”
“這只血玉靈貓碎裂,他的處境危險!趙靈,什麼都不要問我!等把人救出來,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而在她等待的時候,在她等著和展大哥重聚問明一切的時候,事情已經變得不可收拾!直到侍女來告,才知道蠣龍殿這邊已經出了事。幸好趕上了!
“這一定是個誤會!包大人!您最是清楚,展昭和白玉堂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您不幫他們說一句話!”
面對趙靈的質問,包拯只能把所有的苦澀都吞進肚子裏。此時此刻,他除了做一個旁觀者,竟然無能為力,無力回天!到底是誰的錯,到底這兩個孩子做錯了什麼!也許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遇,不應相識。
看到包拯竟然移開了目光,趙靈只能直直的看著眼前的耶律宗真,希望他尚能顧及自己二皇子妃和大宋公主的身份,讓事情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炎王殿下,他們絕不是壞人,他們是——”
“他們殺了我父皇!”
什麼!!
瞪大一雙眼,順著耶律宗真所指,看著地上令人作嘔的屍體殘塊。如果不是代表皇家的服飾還殘留著部分,實在難以想像那曾經是遼國的大王。
“不——!!這一定是誤會!誤會——!!”趙靈哭著,但她仍舊堅定的站在原地。任夜風將她的裙擺揚起,隆起的腹部更為凸顯。
“夠了,小麻雀。”白玉堂看著這個曾經視自己如洪水猛獸的小女孩,她的肩膀是那麼的孱弱,她的身子在這狂風中幾乎要被掀倒一般簌簌的顫抖。這麼瘦小的身子,在這異國他鄉,怎能讓她扛起今夜的重負。
“人確實是我殺的!你好好回去做你的王妃!如果將來有一天還能再見,你永遠是我白玉堂的好妹妹!”
“不——!白玉堂,你們、你們!展大哥、展大哥——!!”這時趙靈才看清,白玉堂懷中的展昭被包裹在一張大氅下,渾身是血,神志不清。
“展大哥!展大哥!你沒事吧!你醒醒——!!”
也許這麼多年,也許就算她如今已經註定生是遼國的人,但是死後,她只願做大宋的鬼。所以,她從來沒有忘記,好多年以前,當她還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在御花園裏對著書上那只蝴蝶風箏哭泣的時候,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大哥哥,如天上的星宿降臨,為她拿下了樹上的風箏,為她春風一笑。
“喂,你不要動他!貓兒現在——”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展昭竟然在趙靈的哭泣聲中,睜開眼睛。
“……聽這聲音,是趙靈公主?怎麼哭了……”哪怕當年趙靈總是喜歡跟在他們二人身後嬉笑打鬧,但是展昭卻從未亂了規矩,一直稱呼趙靈為公主殿下。
“展大哥!你醒了!你快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他們你是無辜的!”
順著趙靈的話,展昭和擁著他的白玉堂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確切的事情經過,但是白玉堂眼中的釋然和決然,他卻十分明白。
“玉堂……”
“小麻雀!你還是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察覺到展昭的意思,白玉堂抓著趙靈的手臂,輕輕一送,把人推離這漩渦的中心。
看著白玉堂竟放走自己的救命稻草,耶律宗真有些驚訝,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不管他們所圖為何,眼下手裏沒有了人質,他便大可不再客氣!
“你們把二皇子妃帶回去!弓箭手,準備放箭!”
本就無意離去的趙靈,聽到耶律宗真竟要亂箭將二人射死,明白現在已不是講道理的時候,忽然一個飛身,再次阻住他彎弓射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