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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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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延东一行人在晨雾刚散时便离了山,这一夜过得十分辛苦,没了林之芮的护卫,刘东阳的捕快们在对付野兽时十分吃力。
万幸的是,林之芮的护卫将陈诗云送了回来,这件事勉强让众人稍稍宽心。
回到南府时天已大亮。
陈显宏欲要告辞,南府的管家却满脸笑容的跑向他旁边的南延东,那笑容让他看着就膈应。
管家高兴道:“老爷,少爷回来了,平安无事,这会儿正在房里休息呢。”
南延东只觉得满身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太好了,我儿平安,老天保佑。”
陈显宏气得不行,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便甩袖离去,等到了自己家,再听闻管家告诉他大少爷刚吐了一堆血,简直头晕脑胀。
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来府的大夫摸着山羊胡子给一老一小诊了脉,开了几副安神养气的药,说了几句“无事”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无月山上。
林之芮绷着一张脸,消失的护卫已经全部汇合,现在一个个都满脸严肃的站在他身后,在他面前的地上则躺着一个黑衣人。
张武上前掰开黑衣人的嘴巴,确认是服毒自尽,便回去复命:“公子,死了。”
“扔去喂狗。”林之芮斜睨了黑衣人一眼,捏紧拳头,压住怒火。
区区一个前朝余孽,竟然让他们费了这么多功夫,简直罪不可赦。
护卫们默不作声。
他们这么多人被一个敌人耍得团团转,别说是林之芮了,就是他们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只等着回府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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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百花园。
林之芮照例来找苏黎,一进门先给老鸨扔了锭银子,折扇一摆,推开老鸨凑近的脸道:“老规矩,找黎月姑娘。”
这几日给他忙的,简直都快忘了自己是濮阳城的公子哥儿,才不是什么办案神捕。
老鸨掂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一抬手就领着摇钱树往楼上领,脸上的绉子抖得蜜粉“簌簌”的直往下掉。
林之芮看得难受,折扇轻摆,就怕把那些粉吸进鼻子里。
是夜,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苏黎伸了个懒腰,在底衣外披上一层薄纱就算是起床,她坐在床边拿眼瞟了下林之芮,啧道:“林公子,今日所为何事?”
一边喊春桃给他绾头发。
林之芮自己躺在软榻上舒服道:“还是你这里好啊。”
苏黎凉凉道:“你可以把这里买下来,想住多久住多久。”
林之芮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恼道:“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又不肯离开,我就不懂,当花魁很好玩儿吗?你看你乐不思蜀的,还记得自己是个公子哥儿吗?”
苏黎侧头看他,化好妆的面容完美无瑕,再一笑,绝对能迷倒半城老少。
林之芮举手投降。
苏黎道:“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这是指南府的失踪案。
林之芮冷笑一声,“你猜那捉了南大少的人是谁?”
苏黎起身倒茶,等林之芮自己说。
林之芮道:“自导自演罢了。”
原来,那南天宇在外面欠了一笔债,思来想去还钱无门,便干脆偷了藏宝图,准备卖到黑市,但又怕自家老爷子生气,便打起了栽赃嫁祸的主意。
他先把陈诗云打晕捆上山,然后在陈府给自己的小舅子下了毒,留下信箭混淆视听。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等陈显宏过来把信上的事儿一说,引导别人联想到是陈诗云偷了藏宝图,以至于陈家这才被人盯人了,只是没想到,陈显宏虽然一大早便过来了,却什么也没提,他心里急,便咬牙又去放了一箭,也就是这一箭出来时坏了事儿,他自己也被别人掳了去。
小厮是他自己敲晕的,小厮醒的时候他正在陈府放箭,这个时候的他还没被掳走,但在小厮这里却是实打实的失踪了,这是一个时间差。
这个掳南天宇的人,在发现自己抓错人以后,随手便把昏迷的南天宇扔下了,这事儿南天宇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所以林之芮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
至于南天宇的那句诗,这纯粹就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结局就是南天宇回去以后被南老爷骂了一顿。而陈诗云得知真相后哭着跑回陈家,又被陈老爷赶了出去,说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陈诗云气不过,直接跳了河,又被南家救了回去。
陈天耀暗暗叹了口气,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苏黎听完故事贴心的将茶杯递给林之芮,道:“我先下去卖个唱,你自己歇一会。”
林之芮无奈的躺下,眼一闭,还真就睡着了,他真的是太累了。
这案子其实还有很多疑点,但后面的事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
无论是陈诗云是怎么到山洞里的,还是山洞里的秘密,这些都轮不到他去调查,府尹会上报给六扇门,六扇门会上报给当朝天子。
花台上轻纱舞动,美人们搔首弄姿。
有钱有身份的客人都在包厢里,留在大厅的人便又笑又闹,大口喝酒,说着浑话,还自以为牛气轰天。
苏黎拉着轻纱从高台滑下,姿态妖娆妩媚,引来一阵叫好声。
某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楼上低斥了一声:“庸俗。”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苏黎听到。
苏黎一挑眉,庸俗你还来看?有钱人就是事儿多。
他轻“啧”一声,再神情慵懒的往下看去,一瞬间眼波流光,右手一个飞吻,再勾唇一笑,长腿一挑。
不出意外听见一阵骚乱:“妈妈,又有人晕倒啦!”
老鸨笑盈盈道:“抬出去,别挡着别的客人。”
这可真是一颗摇钱树啊,老鸨看苏黎的眼神几乎要放出光来。
只可惜这棵摇钱树已经被林公子包了,诶……
不过转念一想,林公子素来大方,给的银子一点也不少,她心里又舒坦多了。
苏黎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落地舞了两圈,接过娇客递来的琵琶,便懒懒的坐到后面弹唱起来。
琵琶声余音袅袅,一曲《红尘》又被他唱得动人心弦,再时不时回眸一笑,客人们简直想把他就地正法。
这往后便是他的日常工作,实在无聊。
苏黎有些乏味,这些丑陋的脸庞令人作呕,他多多少少已经看了有四年了,还是看不习惯。
随手又拨了两下琵琶弦,曲毕起身福了福,正准备离开,花台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放肆!”一个一看就是小厮模样的少年怒道。
他张开双臂,护崽的的态度简直让苏黎忍俊不禁,而被他护在身后的主子则一脸黑线。
卫东晟用折扇按下自家小厮的胳膊,“小番子,爷不用你保护。”
他一双睡凤眼细而长,眼波流光,看得楼里的姑娘十分陶醉,又生得玉树临风,肤白如玉,比起女子都有过之。
这事儿有点意思。
一个酒鬼调戏两个世家公子哥儿。
苏黎躲到纱缦后,饶有兴趣的让一旁的小丫头给自己拿了盘瓜子。
在卫东晟一侧看戏的则是卫君华,他与卫东晟倒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目温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吸引力。
相比较于旁人与人套近乎时才刻意显露出的亲切,卫君华他就只是站着,无需多言,也必有人主动上前,为其解忧。
就好比现在,他明明只是在袖手旁观,看卫东晟遭殃,在别人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担忧队友。
有楼里的姑娘感慨道:“真是好兄弟啊!”
这中老年妇女之友一般的气场,直看得苏黎目瞪口呆。
卫东晟凤眼一挑,折扇指着老鸨邪里邪气道:“你们楼里现在不卖姑娘,改卖酒鬼呢?”
那酒鬼一脸春意挥发的淋漓尽致,看得他心里十分膈应,可卫东晟是谁?从小在皇宫里被当做质子长大的宁王世子,这点情绪都控制不好,岂不是早该被后宫污秽淹没其中,死无全尸算了。
卫东晟将眼里的杀意收敛在内,手在背后一个手势,示意暗卫待会儿把这胆敢调戏他的酒鬼直接弄死。
那迟来的老鸨连忙招呼几个打手把酒鬼架起来,她一脸赔笑道:“世子爷息怒,这不长眼的东西,奴家这就让人把他扔出去!”
一旁的酒鬼还不死心,一路嚷嚷:“放开我!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鸨连连挥手,示意打手速度将人扔出去,一边对卫东晟谄媚的笑道:“世子爷,您这次可好久没来了,儒春姑娘天天念叨着您嘞~”
卫东晟冷“哼”了一声,“怎么?你眼里就只看得见本公子,看不见本公子旁边这位吗?”
老鸨手帕一挥,笑得合不拢嘴,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高兴,扭着腰儿卖力的讨好道:“哪能啦~这位公子一看就品貌非凡,只是眼生的很,只怕是头一回来咱们百春园吧?”
卫东晟赞扬道:“算你识货。”
老鸨扫了眼自家的姑娘们,暗示着两位公子随便挑,一张嘴老套的问道:“两位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
被她扫过的姑娘们原本便一直窥着这边,这会儿得了老鸨的警示还依依不舍的盯着卫君华,等确认自己没戏了,这才该干嘛干嘛去。
卫东晟折扇一摆,把卫君华让到身前,“给这位爷你们楼里最~有味道的姑娘就对了,可得好好伺候。”
一个“最”字拉得冗长。
老鸨自然心领神会,单看世子爷的态度就知道这也是位贵客,况且她经营青楼几十年,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多多少少也能猜个透。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哪怕卫东晟不提醒她也得好好伺候。
只可惜林公子还在这儿,黎月是腾不出来了,前花魁儒春又是卫东晟的人,该选谁好呢?
老鸨有些犯难,楼里的姑娘看来还是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