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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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阳转过头来看着他，半晌，迟疑道：“说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啊。”奚炎道，“就像平时和朋友闲聊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叶昭阳咬了咬下嘴唇，小声道：“我很久没有和别人闲聊过了。”
这倒是看得出来，奚炎暗道。
说不定在你那个年代，人和人之间已经不怎么闲聊了。
于是奚炎善解人意地说：“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我们轮流向对方提问，规则是，不允许不回答，不允许说谎。怎么样？”
这是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在军营里常常跟人玩的小游戏，还是他的第一个班长教他的。
叶昭阳想了想：“真的不可以不回答吗？”
奚炎严肃道：“当然了，这可是游戏规则。”
叶昭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先来。”虽然很想问“你真的是穿越过来的吗”或者“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吗”之类不要脸的问题，但考虑到只是要教他怎么聊天而不是刨根问底，奚炎还是忍住了，道：“说几件你平时喜欢做的事情？”
叶昭阳说：“发呆，打铁，看你射箭。”
“哦？”奚炎受宠若惊，“我射箭有那么好看？……等等你竟然喜欢打铁啊？”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你们那年代还需要打铁啊？
“……”叶昭阳顿了顿，“轮到我问了。”
奚炎耸耸肩，做了个随便问的手势。
叶昭阳问：“你和死亡最接近的一次经历是什么？”
奚炎一脸不可思议：“……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第一句问这个。”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听过有人问这个问题。但是，这问题却一下子就准确击中了他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段往事。
这令他一瞬间几乎难以掩藏眼底的神色，甚至条件反射地立刻调用起了全身的伪装技能，装作不经意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外。
说完，他却又觉得浑身乏力——为什么要对他掩饰真正的自己呢？
其实叶昭阳的问题，似乎正好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如果他是个来自未来的对自己生平了如指掌的人，会问出这句话来，就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伪装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如果他不是……
就算他不是，自己也已经厌倦再日复一日地这样做了。
想到这里，奚炎松懈了下来，任由自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叶昭阳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并行了一段路，奚炎才回答道：“有一颗子弹穿过了我的胸膛，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叶昭阳点了点头，像是了然于胸的样子，并没有问下去，只道：“该你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车门边。上车以后，奚炎帮叶昭阳系好了安全带，并用这段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就在他准备把那段因为一个问题重又跳出来的回忆收起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他看到自己刚刚包扎完手臂上的伤口，坐在客厅里收拾医药箱，叶昭阳裹着绷带的手指轻轻落在他后背上一处疤痕，问他：“这个，是怎么来的？”
当时他说：“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那天灯光昏黄，他看不清叶昭阳的表情，却清晰地记得他指尖的触感。
他身上有过无数个伤口，大多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可是，那一道他太熟悉了。
奚炎猛然抬起头，福至心灵地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救了我，只是个偶然吗？”
“不是。”叶昭阳说。
本台讯，之前备受关注的万圣夜命案，嫌疑人已于近日认罪，并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本案将在安格拉法院进行审理和判决，据悉，死者家属的委托律师目前已经抵达上海。
如果有更新一步的消息，我们会及时通报给大家。
奚炎得到了一句虽然算是意料之中，却简洁到充满着无数种可能性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地开着车，在回家的道路上飞驰着。
叶昭阳托腮望向窗外，荒芜的田野，冷硬的泥土，和路边有气无力地撑着绿色的树林，是一副再典型不过的南方冬日画卷。
他就这样看着窗外，问道：“那，开枪的人呢？现在在哪？”
奚炎同时在思考着好几件事情，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继续刚才的那个问题，便道：“他曾经是X基地的成员，后来，在一次任务中丧生了。”
“这样啊。”叶昭阳语气平淡地说，“那就算了。”
奚炎十分惊悚地斜眼瞟他：什么就算了！
你还想要怎么样！拎着猪腿去砍他吗！
你们那年代的人追星也太疯狂了吧！
思来想去，奚炎决定找补一句：“他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误伤了我。”
叶昭阳说：“哦。”
“啊哈哈，到我了是吧。”奚炎觉得额角开始冒汗，不知怎的，他感觉这位少爷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于是决定问个奇葩问题调节一下气氛，顺便满足下自己的私心：“你知道下期彩票号码么？”
估计很多人要是遇到了活的时空穿越者，都会很想问这个问题吧。
叶昭阳转过头来看着他，神色踌躇不定地变换了半天，欲言又止了几次，问道：“彩票是什么？”
“……”
嗯，好吧，可能他们那边早就没这个东西了。
金属钩环相互碰撞和布料摩擦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了片刻，几面窗户里合得紧紧的窗帘一个接一个地被彻底拉开，刺眼的阳光久违地驱走了一室昏暗。
“小米别闹……”幽喃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沙发里，想要以此逃避那忽然袭来的强烈光照。
开了一晚上的电视还在兢兢业业地重复播放着之前选定的那部肥皂剧，耳边那女主角的哭泣声柔弱可怜，堪称闻者落泪。
正在此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起来。啧，睡得跟猪一样。”
幽喃弹簧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唐青流！”
“是我。”唐青流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站在沙发背后看着他，“五处的人员素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竟然有人走到旁边了都可以照睡不误。”
幽喃咬牙切齿道：“你来干什么！你，你……你私闯民宅！”
“不小心发现了被你用作钥匙的戒指上的机关。”唐青流抬手一抛，七八个银光闪闪的戒指就落进了幽喃手中，“另外听说你最近请假，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家里了。”
幽喃气结，但心心念念的银戒们回到了手中，莫大的幸福感暂时压下了他想要跟这个混蛋计较的想法，只一边检查着手中戒指，一边道：“我还活着真是对不起啊！你可以滚了。”
唐青流皮鞋跟打了个转，倒是走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挑剔地打量了一番屋内陈设，最后目光落在了男女主角正抱头痛哭的电视屏幕上：“你的品位还是一如既往地恶俗。”
幽喃都懒得瞪他：“像你这样无趣的人才不会懂！看电视对调节身心可是非常有好处的。”
说着，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电视，想看看现在正播到哪一集，动作忽然一僵，抬起头盯着电视看了半晌，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嗯？”唐青流挑眉。
“我想起来了！”幽喃十分激动，“叶昭阳！我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