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有谁说一梦十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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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子
当林小二在七号门口看见我跟他招手的时候，就笑了，只是看上去傻·爆·了。
他还没开口，我身后那个男人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劈头盖脸一顿骂：“林景你疯了吗？！不就是几个数据几个钱吗？！你有必要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儿出事儿了一大家子都不安生！你从小到大能不能为我们想想！”
我怕他喝得烂醉如泥我弄不回去他，所以我给他哥打了个电话，把他哥从水深火热的董事会会议中拖了出来……
这是我今天干的第二档子这事儿了……
“你他妈怎么不为我想想？！”林小二一把甩开他哥的手，再一次歇斯底里：“要不是你他妈开了个破公司，我爸能逼我学医？！我能被逼着在这小区里开诊所？！我他妈早跟颜朵去青岛了！我今年二十五了林可！我二十五了还困在家里给你当乖弟弟！”
眼看俩人就打起来了，我是绝逼不要掺合进去了，所以当我要溜走的时候，林小二喊住了我：“桑言，以后我死在家里，你都不要去找林可给我收尸。”
“呃……”我愣在原地，呆呆地回了个字：“哦。”
后来林小二搂着我的肩膀往回走，他哥狠狠剜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一路上林小二只是慢慢挪着，与我相对无言。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因为知道的最多的，总是死的最早。
我宁愿当人渣，都不做炮灰。
后来我回家，把这件事和叶子说了，她的表示只有一段省略号。我问，你几个意思，她悠悠地说，省略其外，内涵其中。
可我盯着那串省略号半宿，啥都没看出来。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踹开101的门的时候，林小二正把前两天那两只化得不能直视的冰激凌和一地玻璃碴子收拾着准备扔掉。
林小二一脸病态，那双奇亮的眸子自盯住我就再没有离开过。
“干嘛？”我摸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他淡淡一笑，把手里的垃圾袋递给我：“干活去。”
好吧，其实玻璃碎了也有我的错，干活就干活吧。接过垃圾袋，我有点小愉悦地从没有玻璃的门框内径直穿过，回头瞄了一眼林小二，他仍站在那里，似是一夜老了十几岁，一脸病态苍白。
走到小区门口时，刚好撞进了放学回来的习澈安，还没打招呼，他张口就是：“小傻，七夕你是一个人吗？”
忽然想起前两天看的一个段子，大笑，难道我是一条狗吗？
刹那间，他脸都绿了：“我说小傻，林小二给你吃什么药了？他把你怎么了你突然疯疯癫癫的？”
我无言。
以前我都是这样的啊，为什么最近习澈安对林小二那么仇视呢？难道他……旧情复燃？
我使劲儿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不能多想，不能。
丢了垃圾袋我就回去了，扔下习大神一个人在小区门口凌乱了。
可我回都不是自个儿的家，是林小二的诊所。走到拐角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骚年，他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我后来问叶子这什么情况，她回我四个大字：旧·情·复·燃。
如果不是隔着万水千山，不是隔着大洋海岸，不是隔着网络电缆，我真他妈的想一块砖头拍在这个“恋爱砖家”头上。
走到诊所门口，忽然听见里面“哐——啪”一声，我连忙冲进去看，是林小二，他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子，里面的白色液体流了一地。他的手好像被划破了，红色的液体很快溶出一条粉红色的路。
再次穿过门框，我因为跑得太急，被绊倒，右手手掌按在那堆玻璃上，渗出的血铺出了一条蜿蜒小道，渐渐与那条汇合。
林小二扑过来扶起我，笑着骂：“小傻啊，你还真是傻。”
他拿了纱布包了我的手，我也帮他包了他的手，然后笑得二二的：“林小二，你给我吃了什么药呢？澈安说我突然疯癫得厉害。”
他一怔，猛地起身，却又因为眩晕重重摔回了我身边。大概是眼前发黑，他就死死拽住我的袖子，生怕一松手，我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回家又找了叶子问这怎么回事，她依旧除了废话以外全部惜字如金:“命·犯·桃·花。”
我弱弱地问了句:“你确定是桃花不是太岁？”
她跟说四个字说上瘾了一样:“有区别吗？”
似乎是真的没有区别一般，七夕前夕我真的想找个男人一起过七夕，而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小二。
叶子沉默了好久，弱弱地问了句:“你疯了吧？”
我已经忍不了了，敲了五分钟的句号刷了她足足十分钟的屏。
她等我发完疯，才开始正常:“小傻，你确定你没问题？你真的要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老男人？”我问。
“不是么？”她发了个大笑的表情:“你上次说他二十五，你十八，差了七岁呢，就我这年纪和他在一起我都嫌他大。”
我沉默了下，不敢告诉她其实我今年才十六。“呀，两个单身的人在七夕节那天在一起了，岂不是很诗情画意？”
她冷笑:“那你去吧。”
然后真的很诗·情·画·意。
我倚着101的门，似笑非笑地叫林小二:“林景。”
正在整理数据的林小二回头瞥我一眼，扁扁嘴:“皮笑肉不笑的，干嘛？”
抖了抖肩，我拼命忍住想敲死他的冲动，努力粲然一笑:“我好基友说，七夕的时候，两个单身的人应该凑在一起，这样才是一个……”
看看我这卖队友的速度，简直可以称霸全世界。
“打住，”他起身去接水，仰头喝完再俯身去接的时候，看着我:“那你和你那帮基友过去。”
我咬袖子:“其实他们都有人陪。”
林小二走过来一把把袖子从我嘴里扯下来，震得我门牙生疼:“别咬袖子，脏死了！”末了，他补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
“眼观鼻，鼻观心咯。”我跟着他往里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自己深深埋进去，长出一口气，柔柔地说:“林景，我喜欢你。”
电脑里传出已被我们忽略许久的背景音乐:“爱上了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那历经沧桑的嘶哑音调，还有那把吉他同样沧桑的弦颤，回荡在这间不大的诊所里，也将那年夏天的我，和一直盯着电脑的林小二，一起深深烙在我心间。
得知林小二答应了我的叶子极为震惊:“他疯了吧，答应了你不就等于放了一匹野马进家？”
其实我不喜欢那首歌，只是现在，却觉得格外应景。
他没有爱上那匹野马，却拥有着一片从不开放的草原，这才真正让我，感到了绝望。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有谁说一梦十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