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一）》kashmir

6、忧思难忘

　　天色昏暗，郁郁累累的样子，那欲坠未坠的压抑直叫人喘不过气来。曾经青葱的燎原现在斑驳残损。崎岖突斜的山路一直蜿蜒到了天边。

　　“这九王爷什么人啊！没事把避暑山庄建那么远那么高做什么？见不得人么？”黄赖插着腰没好气地抱怨。一阵风吹过，发丝飞舞。

　　看着黄赖伸手撩拨发丝的动作，段无烟突感不安，拽紧了手中的纸张。往前跨上了一大步，眺望山路的顶端，像要把尽头看穿一般。昏沉沉的黑暗中隐藏了怎样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不知道，唯有苍白着脸回头催促。“赖，快点，天黑前到不了就麻烦了。”

　　“知道了！”再清脆高亢的嗓音也禁不住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满腹的牢骚在唇边化成口水又吞了回去。

　　脚步匆忙，精明的脑子裏却在盘算，那九王爷一纸书函发至六扇门，说什么位于郊外山顶的避暑山庄近些天来闹了鬼，叨绕了府内的安宁，希望能借助六扇门女护卫们的力量来探查一下。不久前小空才在王爷府吃了亏，现在发来这样的书函，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来到了山顶那独门院落的山庄，红漆漆成的大门口悬挂着刚劲的草书“释野山庄”，惨白的灯笼在上空摇曳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门口威猛的石狮子怒目圆睁，长久以来驻立在历史的洪流中，竟落寞的可怕。

　　烟上前轻轻叩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应门而出，看来是等候多时了。那个管家并不多话，斜瞟了两人一眼，把她们让进门，带领她们穿过长长的花廊，进了内厅。整个山庄出奇的奢华，琉璃瓦，漆金梁，彩凤屏，还有，龙涎香。

　　被安排到了後面的客房住下，两人被告之可以随便行走。然後，那管家便离开了。两人面面相觑，整理好行李，然後出门到处走走查看一下地形。

　　落日孤城，汴京的夜繁星似锦。高脚烛台，檀木的香缭绕公文。一个疲惫的身影在这样的氛围中翻阅着桌上无崖教的相关公文。

　　这些年来，无崖教的势力渐渐做大，年仅二十又八的教主周扬果断，狠辣的形式作风带领着无崖教从一个只能躲藏在黑暗角落的小教团迅速成长为一个让百姓官吏均闻之色变的邪教。可见其本事，但多年来的资料显示，未曾有一人见过那周扬面具後面的真实面目。或许见过其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显露出的自然是残忍。

　　“爹，休息一下吧！女儿给你端来了银耳羹，趁热喝。”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枢密院兵部侍郎任君浩抬头，见是女儿任兰修小心翼翼的端来了一盅银耳羹，忙伸手接过，顺后抱过女儿，笑呵呵的拿胡子在心爱的女儿脸上磨蹭。被扎养了的兰修咯咯笑着，拿勺子喂父亲一口口吃点心，其乐融融。

　　放下空碗的时候，兰修看到了父亲桌上的公文，皱着眉头说：“又是那个无崖教，简直是乌鸦教，惹了那麽多事情，给爹爹添了那麽多公务，害爹爹休息不足，也没时间陪母亲和阿修，女儿长大了一定要当个比爹爹大的官，然后就让爹爹休息，女儿为爹爹惩治那些恶人。”年龄仍幼稚的孩子雄心勃勃的嘟着嘴发誓。

　　“呵呵……阿修有这个心，爹爹就一点也不累了。”任君浩放下女儿，让她自己早点去睡。女儿返身出门的一霎，慈爱父亲的形象收敛起来，换上一副严谨的表情，“谁？”

　　“果然是兵部侍郎，任大人原来有如此幸福美满的家庭啊！”慵懒的声音响起，没错，看到那副面具，任君浩知道，这次出马的竟然是周扬，怪不得能在自己的身边隐藏了那么久而没被发现。

　　夜，黑幕笼罩着大地，只有一抹银色的月光洒在那奢华的院落中。黄赖和无烟二人轻巧的身影穿过花廊，在每个房间中巡查着，趁晚餐前把整个山庄的地形摸透，晚上就好整以暇的看看那九王爷为她们准备了什么样的节目。

　　来到了九王爷在山庄的书房中，无烟细细钻研着墻上桌上的书画，企图能看出些什么。黄赖在每个可疑的地方敲敲打打，希望能发现个密室暗阁之类的。不久，黄赖在转动桌上固定住的烛台时，墙壁向一边打开，露出一个暗黑的甬道。两人相视而笑。

　　烟向那甬道走去，赖想了想突然拦住了她。“阿烟，你不觉得奇怪？有密室的书房会没有人看守？机关打开的声响竟然没有引来王府中人查看，不是很奇怪吗？小空的前车之鉴，我看需要从长计议。”

　　“可密室已经打开，无论有没有危险都需要去探查一下，岂可因为怕危险就畏首畏尾的？或许，那些人以为我们不会找到开关，所以比较放心。”看着烟倔强坚持的脸，赖只得无奈叹气。的确，不去探查一下的话，自己也会寝食不安的。

　　在甬道口，赖拿了一本书扔了进去，书落地时，无数闪着寒光的冷箭急射出来。两人迅速避开，等箭射完了再点了火折进了甬道。阴暗潮湿的甬道过後是一个有着盈弱烛火的石房，房内只有一张石桌，桌上点燃着一支烛火，微颤着就快要熄灭了。烛火下是一本书，黄旧的封面，摩挲了多年的感觉。

　　烟伸手去拿，赖拦之不及，书被拿起。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一股浓烟喷射出来。赖摒住呼吸，想通知烟当心时已来不及，烟已经吸入了一口毒烟昏了过去。连忙封住几处大穴，赖当机立断背上烟就退出了密室。

　　连夜翻出山庄，提起一口真气，赖背著烟下山去寻医生。心中不断自责，明明知道不简单，却被那阵箭羽迷惑了，以为机关只此，谁知看到那么明显的陷阱竟然没有能反应过来，九王爷是谁？那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放在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自己真是笨蛋！如果烟有个什麽三长两短，真是怎么向大家交代啊！

　　在天际微亮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城门口，街道上人烟稀少，赖背着昏迷中的烟直奔最近的同和堂。急促的敲门声让同和堂瞬时热闹了起来。一个清秀的女子披着一件外套来应门，见是两女子，一个汗流满面着急神色，背上一个面色发青，昏迷不醒，知是中毒。把两人让进了门。

　　黄赖注意到那应门的女子面无表情，神情倨傲，但自己有求于人，只得小声：“这位姑娘，我朋友中了毒，请贵堂的先生尽快诊治，多谢！”那女子应了声稍等就进了内堂。一会一位白发的老者出门，一阵繁琐的望闻问切后，开了方子，那女子仍是默默接过方子就抓药去了，而郎中则用金针开始为烟扎穴。

　　喝过那女子熬来的药后，黄赖见段无烟的脸色转为红润，呼吸平稳，谢过那女子，回礼还是淡淡的，倨傲的。不过此刻赖的一颗心才放下，在病床边上小息了会。

　　天色大亮，好动的兰修并不知道自己出了父亲书房后发生的事，与一群朋友玩起了捉迷藏，早早的躲到了看中已久的一个破庙中，观察了一阵，决定躲到神龕下，刚藏好，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心里叫着不会那么惨吧？这样都能被发现。却看到进来的是两个人，从神龕底下看到的是两双脚，一双的鞋面由华美的锦缎织成，并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另一双脚蹬着黑色的帆布鞋，看上去乾净有力，怕是练武之人。

　　可接下来兰修所听到的内容却让她大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说

　　此段赖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