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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四章 允我未来 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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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或许无法战胜真情,但时间能检验真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如何懂得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上次陪邵臣去的那个售楼仪式上认识了些大老板们,当时浑然不觉有什么,后来工作上却发现带来了便利,有人指名要我做某一项设计工作,那时候终于明白所谓的指名原来不仅仅代表那个人的能力有多出众。因为很需要钱,所以完全不客气地接受了更多的工作,那天之后不久萧磊也打电话来找我帮忙,后来也会想那个尴尬的事情过后他突然提出的要求应该不是简单地请我帮忙吧。
从回家遇到他起,他就很自然地融入到我的生活当中,若说刻意也不见他多积极,偶尔找我吃饭看电影逛大街,比邵臣那不温不火的追求还要冷淡,不同的是萧磊的邀请总是很正当完全找不到理由去拒绝,见了面又总是能勾起人心里暧昧的一些幻想,而他却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烂表情。在这样的相处当中我对他的态度不断地在软化,原先的设定明明是跟这个人井水不犯河水权当点头之交,为什么会慢慢进入到那种无法拒绝的朋友关系当中?
坐在咖啡厅里等萧磊来的时候,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已不由得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好远了,而最终的尽头是什么在我看来也还是未知。
无法去下决心做什么决定,是因为无法望见未来。
快到约定时间时,萧磊出现在门口,他穿了一件深褐色手工粗线高领毛衣,深蓝水洗牛仔裤,中午的阳光充足,他站在一片碎光当中相当地不经心地张望着咖啡厅,很让人不禁想要微笑的画面。
看到我已经坐在窗边了好像有些惊讶,径直走过来拉开椅子,“你怎么这么早?”还看了看腕表,以为自己迟到了。
我笑着把menu递给他,“我刚在附近办了点事,懒得多走一趟就在这等着了,所以咖啡也先要了。”
“那你应该早点给我打电话要我提前来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想先一个人坐一会。就这样穿着过来的?”外面阳光虽然灿烂,但气温不高,他这身可真够要风度的。
“外套在车上,中午还是挺热的。午饭呢?你要点什么吃?”
“不用了,谈完准备回去吃。”
“回去还要自己做多麻烦,而且崔染香和邵阳甜蜜的午餐时间你去凑什么热闹。”他点了自己要的套餐,然后又把菜单递回给我,“吃完再回去好了,要是你赶时间,等下去哪我送你。”
被他这样说,也不好再拒绝,大周末的也没什么理由可推托,点了一份脆皮鸡腿饭,这家店的装修非常好,单张长约一米的深色实木桌两旁是和桌子等长的沙发,整个装修又是宁静的古朴色,常有没事约着朋友在坐在这里一天的人,还有拿着笔记型电脑在这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从窗帘布幔中穿透而来的阳光更带来适宜的活泼因素,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几乎不想挪位了。咖啡送上来之后,萧磊才说明约我出来的事,“一个朋友的酒吧重新装修,想找人给画个画装饰一下,我想来想去认识的能做这件事的就只有你了,帮个忙吧,画个壁画,价钱可以慢慢谈。”
我惊讶看他,瞧他说得轻松,“壁画那种我哪有本事画?”
“也不是多正式,其实就跟你们做设计一样,只要能第一时间抓住人的眼球就行了,那地方你也去过,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啊?什么地方?”我好奇,他怎么知道我去过哪些酒吧。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去过一家叫‘九月’的酒吧,记不记得?原先常一起去那晃的朋友把店盘下来了,以后可以常去坐坐,给你优惠。”
“说得好像你是老板。”
“要不就等下去看看,然后你再决定?”
“行。”
吃过饭,我们直接走路过去,都在商业街上,距离不远,看到窗户上仍然保留的那段英文我一时觉得非常地感概,就算是物是人非,也总有特例存在。
进去后,里面呈现出正在装修的情景,比较突兀的存在是一个背对着我们穿着枣红色半长紧身毛衣下面搭配长靴的女人,萧磊叫了一声,“枫叶。”
她转身过来,眉眼流转间不经意就瞬间吸引住人的视线,看到我们很热情地走过来,好奇都放在了我身上,“啊,这位小姐很眼熟。”
我回了个微笑,不以为自己认识这种发光体,萧磊却开口,“以前带她来过一次,你居然能记得,难得。”
“小秦,给你介绍下,她是封曳,九月的老板娘。”
“枫叶?”我问道,这名字很奇特,艺名?这女人的外表和老板娘这个惹人遐思的称呼都让我不由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开封的封,摇曳的曳。”封曳解释,看着我眨眼,仿佛看出我未出口的那点疑问,“你就是沈秦吧,我就知道磊子要找你来。”说着还拿手肘去撞萧磊,显然关系非常,因为他们站一起很和谐,所以我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当年让我颇好奇她和萧磊关系的女人。
“封?你和小黑是?”
她大笑起来,“还是你的反应快,小黑是我老弟,以前很少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
没错,两人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封曳是走进人群的,而小黑是远离人群的,若不是封这个不多见的姓,我也想不到。
“以后多来捧场,给你贵宾待遇。”封曳是很豪爽的女人,笑得热烈,我对这种真诚得可怕的人总是没抵抗力,遂笑着回答,“酒水免费吗?”
她没料到我的回答,惊讶后又豪爽道,“如果是萧磊这酒桶就不敢了,你的话相信不至于让我破产。”
我还是笑着并不说什么,她挑眉,“要是你也那么能喝我就完蛋了。”
最后笑出声的是萧磊,“放心,她绝不是我这种堕落分子。”
我答应了帮忙画装饰的活,虽然钱不多,但是封曳的个性让我喜欢,而且她是小黑的姐姐,对于小黑,我始终把他默认为同样境地的天涯沦落人。
封曳打算在十二月初正式开业,装修时间很赶,而不到一个月画一面墙对我来说也有些吃力,我的工作多是在电脑上进行,不管多大的招贴画都能缩小来看效果,也长久地不再自己一笔一笔去填色,所以基本上有时间都赶去她那里画画了。
在墙上画画和在纸上不一样,因为面积太大,要保证画出来的效果和在小图上的小样一样不太容易。小酒吧里又不可能提供升降方便的自动电梯,基本上必须爬到梯子上画一笔以后再爬下来看看效果然后再上去画,接着移动梯子,很费时也很累。
萧磊第一次看到我画画的场景时,那时我已经拿炭笔画好底线,爬上梯子涂色了,看到我上上下下来回折腾,皱着眉抱怨,‘早知道要这么画怎么也不会来找你帮忙’,然后去跟封曳协商换人来画,可想而知被拒绝了。
虽然我也觉得画一面墙才一千块很划不来,但是在酒吧里画了两天后感觉很新鲜,大学的时候跑去选修一直喜欢的绘画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靠它来吃饭,但现在的工作更多的是用软件绘图,真正像这样手绘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基本上我是画得很开心的,出钱请人在自己的墙上乱画,我倒是没这个勇气。
封曳走过来递了一杯颜色很漂亮的东西给我,我扬眉,“酒?”
“哪敢。”她笑,“那家伙生怕我把你变成酒鬼。”
我接过封曳给的饮料,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好喝,以后就点这个。”
“更好喝的还有。”封曳笑道,抱胸看着已经画好的部分,“你这画得是什么?”
“嗯……抽象风格。”所谓的主题其实不过是个人看到的感觉。选择抽象风格来画一是因为能够比较随意一些地去完成人物,在这么大墙面上画具象派的话绝对会要我的命的,二是我很喜欢以前看过的一个人解释抽象画的概念,他说抽象画却无须借助任何外在形象,它本身就是一种美的存在。换一种说法,抽象画是人的一种本能,正如你不知道为什么高兴时会微笑、悲伤时会流泪,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一个人,因为它是你生命的本能。
每当我不知该如何去解释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感的时候总是逃避似的把它推到了本能上面,而这本能也让我无比害怕。
“听说你过去成绩很好,为什么会选择画画?”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老妈也很想不通,明明是名牌大学管理系的毕业生,为什么到了最后就在干美院出来的人干的事?人生在进行的时候无意间就偏转了方向,我无力控制。
“你这人真有趣。”她笑道,“对了,我想给酒吧换个名字,有没有好建议?”
“继续用以前的名字就好不是挺好,但如果硬要替换……情未浓如何?未到浓至转薄的时刻其实是最好的状态。”未浓的感情可以用更加旁观的心态去看待自己和别人的感情,若用情过深则难免因得到不够而心生各种不满。
封曳抱胸听着,静了一会才伸手拍着我的肩膀,笑容给人破碎的错觉,“好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看她笑着离开,总有点冲动想要问她和萧磊之间的关系,与身份上,萧磊和小黑是哥们,按理说不应该和封曳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多年前玫瑰色的那一幕却也让我记忆深刻。
不被拉起应酬的时候萧磊也会来这里帮忙,幸好有他来,帮忙去调我根本搅不动的乳胶漆,或是帮我推梯子,那时候封曳通常是远远看着,然后送来水,我猜平时给我喝的饮料中还是微含一些酒精的,所以萧磊出现的时候连那漂亮的饮料都没有了。
时间基本上都在搬房和业余私活中度过,虽然保险公司有赔偿,政府也会负责重葺大楼,问题是我不可能借住在小染家一直到房子修好,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先租下新房子,尽管邵阳和萧磊都最大可能地提供帮助,但光是生活用品消耗就已经不少了,此时我的赚钱动力非常充足。
周五萧磊来接我去吃饭,和一帮老人家。下周姬婉燕摆酒,萧磊爸妈作东先摆一桌,人挺多,老乡都被请了去。
因为萧磊也搬出去住,两家人便决定隔一段时间就把孩子叫回来吃一顿饭,联络下感情,两家人轮流请客,人多还热闹。他们觉得我和萧磊的关系还不错总是我还没提就派萧磊来接我,特别是阿姨每次都让他充当大哥的角色,没事就要多照顾我一些。
十一月中旬了,天气已经够冷了,穿一件昵子大衣还是勉强了些,但开始穿羽绒服又太夸张了。天空的迹线压得有些低,雾蓝和雾白色抹得整个天空有些压抑,公司正门前一向热闹,红绿相错的街砖延伸到马路边,呼啸而过一辆辆公车,天冷坐车的人也多了,我边等萧磊边习惯性四处张望。
陈某人从我身边走过,招呼都没打,我正想叫住她,才喊出一个字,就看见她前进的方向是个男人,所以放弃了叫住她的想法。
让萧磊去查陈某人喜欢的那个男人的近况,那男人离婚了,听说结婚不到两年就离了,小孩都没有,在本市一家公司里做顾问的,把这情况告诉陈某人,怎么说也是有点私心地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happy end,陈某人却是意兴阑珊,“这时候跑回去和落井下石差不多,总算是真心待过的人厚道些,以后怎样顺其自然吧。”
倒是教训我和萧磊两个看人热闹不安好心似的,我哭笑不得由得她去,只是要萧磊把陈某人的联系方式辗转给那男人知道,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要错肩却是很简单。无论如何,我也只是希望世间的遗憾可以少些。
有些后悔没顺便要萧磊给我看看那男人的照片,最好能比对一下。
“我瞧这满大街的没有长得比我帅的,你看了半天到底在看什么?”
萧磊站在我身后和我同样方式望着街上,看样子站了好一会了。
“你神经病啊,来了也不吭声。”我笑骂,他半搭着我的肩膀带我上车,每次需要过马路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用手搭着我的肩膀,好像我是小朋友一般。
问他他就笑眯眯不怀好意地回答‘一半时间都在发呆的人实在让人难以信任她的安全意识’,发呆又怎样,这么多年我还好好活着。
走到车边萧磊遇到熟人,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像是要去集体活动,我没注意,低头等在他身边,和萧磊出去总容易遇到这种事,他人面广,每走几步总会停下来寒暄几句,逛了几次后我已经习惯这种情形,幸好他的朋友都不算八卦,看到我并没有很恶俗地问是萧磊的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他身边跟着女人的场景很常见。
“萧磊你十一放了所有人鸽子,今天又抛下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而且还跟漂亮小姐去约会?” 其中一个男人搭着萧磊的肩膀开玩笑,在我好奇看过去的时候朝我眨眼,头发留得很长,眉眼间不经意的挑逗,虽然长相算不上得天独厚,但气质蒙骗人,身材也是修长有型的,穿着韩国风格,杀人于无形啊。
我站一旁欣赏着帅哥,对于他们丢给萧磊的难题既不解释也不掩饰,反正不关我事。
“人家现在有家了,还跟我们混什么啊,顾四你还废话什么。”如果语气再调侃一些权当玩笑,可惜小姑娘全身散发着一种非我族类的气息,让人很难忽略那股醋味。
我偏头去看,舒宣心里不痛快,但看到我还是不好意思摆出凶巴巴的表情,垂了头当作没看见,这大冷天的穿一件格纹短昵子大领外套,里面露出绿色高领薄衫,底下是黑色昵子短裙,深蓝色的靴子,青春得令人侧目。
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萧磊,他突然就伸手亲昵地抚了下我的脸,“你先去车上等,我马上过来。”
递给我车钥匙,我没好气地拿钥匙时想借机捶他一下以示对他拿我当挡箭牌的抗议,谁想他料到似的轻轻合上手,连同我的,仿佛情侣间的小动作,我脸腾得窜起热度,这人……当着别人的面做什么。
赶紧拿着钥匙走人,心里有鬼似的总觉得身后无数道目光在扎我的背。
今天街上人多得莫名其妙,多是一群群人热热闹闹簇拥着走,我站在街边转角,并没先去车上,只是隔了距离等萧磊和他的朋友寒暄完。
街的对面走过一对男女,两人皆是好气质,不由引得人眼睛跟着转,我蹙起眉拿出手机打给小染。
“你现在在哪呢?”废话不多说直接查人。
“带着大宝二宝吃肯德基呢,你要不要来?”
“怎么不叫邵阳陪着你?”
“他忙着,哪里顾得上我。”小染冷笑,“今天光棍节你要不要来一起吃饭?”
“光棍节?今天十一号?”我恍然大悟,难怪一堆年轻人吆喝着去喝酒,“和邵阳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是没看见也不会打电话问我吧。”小染不是迟钝,只是常常装傻,“小秦别说他了,也别问我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这么做是在干什么。”
“邵阳受欢迎不是今天才开始的,我看你们还是好好谈谈的好。”邵阳会是那种借着自身条件就玩弄女人感情的话早就被小染那情感洁癖的家伙打死了,问题是——婚期都定下来的两人现在到底搞什么鬼?
“再说吧,你要不要来?”
“不行,家里大人要去吃饭。”她都这副听天由命的态度,我急个什么劲。
“那就算了。”
挂了电话才发现腿边有大型类犬型生物,我抱胸俯视他,“你偷听上瘾了?”
“我赶快结束谈话怕你等没想到你倒是讲电话讲得开心,哼。”起身故意低头看我,像是对我刚才俯视他的表情很不满,“跟崔染香打电话?”
“嗯。”
“别人的感情问题你过问那么多,有时间怎么不操心自己。”我们坐上车,他看着窗外转弯。
“偷听就算了,哪有人这样大喇喇将出来的。”有些人就是欠扁,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动作也不是太亲昵,邵阳不是习惯肢体接触的人,至少他们之间没邵阳和小染之间的那种亲近,真不知道是我们都多想了还是事情真的出乎意料。
想着小染和邵阳的事,我对萧磊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地敲上我的脑袋,“别想其他人的事了,邵阳那人要是决定了什么就算你在这想破脑袋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吧。”
我回头看他,慢慢露出笑容,见我笑得别有深意,萧磊又开始皮痒,“你打我吧,别笑得这么阴森。”
“你呢?原本是打算跟你朋友出去喝酒的吧,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
“我妈下令我能不从吗?再说了陪你吃饭有趣多了。”挑起一边眉,笑得顽皮,而拘谨的唇角又泄露出他的一点紧张。外面是沉郁的天空和散发着冷寂的街道,萧磊的笑容却有使整个空间变得柔软的力量,我瞧着他的笑总是忍不住想跟着微笑,硬是把一群人省略掉,我还真想让大人们听听他的话。
“陪我一个老女人有什么乐趣,人家小姑娘看着多可爱。”瞧那盈盈的大眼瞧着萧磊,我要是他哪还看得了别人。
萧磊突然抖着肩膀闷笑,只差没打手去砸方向盘,我拽着他的手臂,颤声道,“拜托你聊天归聊天,开车小心点。”一路蛇行,他开得不怕,我坐的怕。
“要不是知道你不会为我吃醋,还真会飘飘然啊,老女人……我的天,说给阿姨她们听不知道会看见什么表情。”语气中还是抖落出一串笑意。
笑了一会他收敛笑意,递给我一面镜子,我不解地看他,研究他车前的盒子,百宝箱一般,上次还翻出面包。
“你要是称得上老的话很多人都要去上吊了,女大十八变你绝对担的上,小秦你越来越漂亮呐。”
回家后,大人们常常第一句话就是长大了,变漂亮了,我都当那些是客套话,从没一个人像萧磊说得这么令人脸红。
“怎么?回来后没人这么说?太没眼光了啊。”这人笑得让我想拍掉他的笑容。
“有倒是有,没人像你说得这么直接。
“我没文化啊,说话不懂得修饰,有什么说什么。”
“你会因为我变漂亮而喜欢我吗?”他对我的暧昧和好感仅仅是来自我这张比过去精致的脸吗?
车停住了,我先下车,萧磊找地方去停车,微笑地站在路边等他去停车,他却摇下车窗招我过去,我走过去弯腰听他讲什么,他突然抚着我的脖子要我低头,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几乎为零,我震惊地看着他近距离的眼,他的眼颜色很深,如幽谭,转着笑意的时候几乎可以让人溺毙在那抹温柔当中,然后一个轻如蝉翼的吻擦过,或许并没碰到,只是过于贴近的距离让他的唇开合几乎摩擦到我的唇,“不会。”
目光有些迷惘,我站直身体,看着他的车开去停车场,‘不会’是什么意思?
抚着唇,一瞬间的柔软并没什么实在的意义,太快,感觉都没捕捉到便结束了,只是那股浓烈的两人之间激荡的磁场让我的心无法平缓下来,我抚住心口,想要压下去那股喧嚣的燥热。
萧磊走过来我正低着头,只看得见他胸以下的部分,自己是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备的姿态,用手隔离出他和自己的距离,我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
“小秦……”萧磊的声音响在头顶,我没抬头,只是瞪着他的黑色风衣闷闷回答,“什么都不要说。”
他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手点在我唇上,动作如同眼里荡着的那片温柔一般,我却周身都给定住了似的僵硬,“如果我喜欢你只会因为你是沈秦。”
“走吧。”他先迈步,我还愣在原地,他向后伸手直接拉了我就走,耳根好似在发热。
如果?是假设还是事实?
萧叔订了桌子在家和居,我和萧磊到后姬婉燕还没来,放心下来,挨着妈妈坐下,萧磊厚脸皮地跟着我坐。
“男人那边喝酒去。”我暗里推他。
“等下我还要开车,不喝酒了。”他对爸爸们摇头,扣下酒杯表示决心。
“晚上了没事,喝多了就打车回去,车放这边丢不了。”
“现在小偷猖獗,上次把车放在外面,第二天去连油都被抽光了,开回去停着我才放心。”萧磊是硬赖在我身边不肯挪位置,还掏出几张美容卡送在座的妈妈们,立刻收买了大人的心。
他要递给我我直接转送给我妈,“算了吧,给我肯定是放到日期过了我也想不起来去的,就别浪费了。”
“那你这是丽质天生啊,妈,你看小秦是不是变得比以前漂亮很多。”他提起刚才的话题,王阿姨瞪他一眼,“你阿姨长那么漂亮,小秦能丑吗?倒是你小时候人人说俊的,怎么越长越丑。”
“小磊看着多精神,瞧他皮肤多好,打扮也精神,跟电视上的韩国人一样。”我妈立刻也恭维回去,两人夸对方孩子夸得开心得很。
我低头笑道,“说你像韩国人到底是丑还是好看啊。”
“当然是好看了。”他立刻回道,“你不知道现在流行韩剧吗。”
一副我孤陋寡闻似的表情,我笑得不怀好意,“我倒是知道韩剧是出了名的荼毒人的审美观,明明一个丑男看到最后也变成了帅哥,就不知你属于哪种。”
“我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种,对不对?”趁着大人们没注意到我们他低声在我耳边玩暧昧。
“叔叔阿姨,抱歉,来晚了。”姬婉燕和张均邑来了。
“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工作忙。”王阿姨笑着说,同时要服务员上菜,这番话说得我和萧磊两人真是闲人啊。
“均邑,来点白的?”姬叔叔倒到女婿面前和蔼地问,张均邑还没说话,姬婉燕就回答了,“爸,他今晚还是去值班,别给他喝酒了。”
“叔,我来倒,哪有让您给我们倒酒的道理。”刚才一直强调说不喝酒的萧磊还是抵不过大人的威逼利诱,口口声声说只喝一杯,我看他是不可能只喝一杯的。
“让你叔倒吧,他嫁女儿开心些呢。”王阿姨调侃着,姬婉燕却是落落大方地不见羞色,张均邑也是一直笑得有礼。
他们两个是今晚的主角,以茶代酒敬了大人们一杯,说了些感性的话,我没仔细听,就吃东西了。
“小磊别顾自己吃照顾着点小秦。”王阿姨看我停下筷子看着对桌的菜命令萧磊。
“当然当然,阿姨你自己吃好,我帮小秦夹菜。”他跟我妈说着,然后又获得了大人们的一顿夸奖,其间不免我又被当作从小乖巧成绩又好的典型被拿出来教育姬婉燕和张均邑。
扯得也太远了吧。我头疼,遇到种种挫折之后我越来越排斥站在焦点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就像他们拼命夸奖我的同时又会产生这么个疑问,小时候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还不就是这个德行,小时了了大时未佳,敛去自嘲的笑容。
酒桌上总是一朝快乐悲伤都很容易抹去,酒越酣处越尽兴。
喝多了后我爸两句话里就要唱一句,我抚额觉得头痛,妈妈却是习惯了,跟着萧磊他妈聊得开心,不知怎的叔叔那边就扯到不回家就不回,出去过,因为话是爸爸那个喝高了的人说的,妈妈立刻斜眼眯他,“出去就出去,出去了就不准再回来。”
豪气万千的,我忍不住笑,听妈妈扯爸爸偷偷存私房钱的事,“前面才跟我说就500块,结果那边跟沈秦说就是5000块,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哎,老沈到底有多少私房钱?改天拿出来喝酒?”
爸爸突然捂住脸,“那怎么能说。”
爸妈都是越老越可爱,我笑得没气,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我借口要去洗手间,去整理了下头发和脸上的妆。
晚上了,妆总是显得有些残败,我看着镜子里的脸,那是一张却是不太老但是过于沉寂的脸,我知道有人说我身上有神秘的气质,男人有时候就是被这种气质吸引,其实哪来的神秘,冷漠才是真的。
皮肤算不上油性,不需要吸油纸,只是补了补妆容,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把丝巾解开重新在脖子边系上蝴蝶结,绿色中夹杂着白色的远点,看起来更衬得人精神。
“你这丝巾看起来很衬你。”姬婉燕也来了洗手间,看见我在调整丝巾,笑眯眯地搭话。
“谢谢。”不知怎的有些尴尬,这条丝巾也是萧磊选的,他眼光好,买回来的东西总是很衬和我,“你结婚那天我不一定请得到假先祝你新婚快乐,你们看起来很相配。”
“我终于想明白那句话了。”她用意深刻慢慢说着这句话,我挑眉,等她解释。
“你说萧磊不是你想要交往的类型,邵臣是你想要交往的类型,但不是你爱的人,所以其实萧磊是你爱的那个人,那两个小女孩都被你骗了。”
从镜中对望进她的眼,我露出浅笑,“没那么严重,我说得很明白,她们没想到而已。”显然姬婉燕也很在意被我‘欺骗’过去的事实。
“既然你很清楚为什么不答应他?我想他应该跟你说过喜欢你吧?他从来不是会把喜欢藏在心里的人。”
“抱歉,他没跟我说过。”不可遏止地想笑,他对我有很多很多可供遐想的行为,却从来没有正经说过喜欢我,爱我。
“不会吧?”姬婉燕无比惊讶。
“大概他的热情在追你的时候用完了吧。”我笑着说,小黑说过一些他们的事,在那个年纪疯狂的热情的事情他都为她做过吧。
姬婉燕奇怪地看着我,我仍旧好脾气地笑着,“沈秦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说这种事能这么平静甚至还笑得出来的人,你不嫉妒?”
平静。是因为习惯了。有些事情想啊想的,再气愤再激动,最后都习惯了。
我笑得更加温和,“不会啊,我很嫉妒啊。”
“你……”
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出了洗手间门,走廊很窄,差不多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萧磊卡在门口,我和姬婉燕均是一愣。她先反应过来,笑着攀萧磊的肩膀,“我说你不是这么一刻都不能不见沈秦吧。”
萧磊挪开她的胳膊,顺手推开,“就是又怎么样。”
“切,我不和你计较,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有后台的。”
“我怕张均邑似的,你叫他也没用。”
有时候会很好奇萧磊心里的想法,那样喜欢过的人对自己并没有同等的感情,最后分手后却能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的,不会觉得痛苦吗?即使现在能够和他像朋友一般相处,但有时候仍然会产生那种想要怪罪他的矛盾心理。
嫉妒?怎么会没有。
嫉妒她在那时独得了他的感情,嫉妒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分手还能和他这样说笑。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自己的感情,有邵臣作对比,喜欢谁,不喜欢谁相当明显,明明每个人都说萧磊不是好对象,我也清楚曾经那么浓烈爱过姬婉燕的他或许不会再那样全身心地爱另一个人了,又或者即使他真的在此时爱着我,也终有一天会像此时这样云淡风轻地对待我吧。
种种的不确定和不自信让我丝毫无法去坦然接受和所取他的感情。
看着他,心里总是在欣喜的同时滚过浓烈的悲伤。
“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快进来吧。”姬婉燕朝我笑了笑,然后走回包厢。
我也要回去时萧磊拉住我,“陪我站一会吧。”
走到楼下挡风玻璃处站着,楼上个个包厢里都是语声宴宴的,楼下相对就异常冷清了。
“怎么了你?”我问他,在桌上还笑语连连逗得满桌人开心,这会却冷了一张脸,突然卸了所有表情那种冷,仿佛热闹的酒店突然人去楼空一般。
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会,然后才靠在玻璃门上又用平时的表情开口,“你爸妈之间的感情真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只能这么说,萧磊沉默地赞同了我这句话。
我抱胸透过玻璃门去看外面的灯火,楼下仅仅门台处站着个收钱小姐,此刻正甜蜜地讲电话,空荡荡的气氛将楼上热闹的幻象冲走,我眯眼瞧着走马灯似的灯红酒绿。
站得这么近,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如隔天涯的距离感。大概就是那种茫茫不确定的感觉在腐蚀心里不够多的坚强,所以需要相爱,去加强那缥缈的坚强。
“想抽你就抽吧。”看他手指痒得不行,我叹息,允许他在我身旁抽烟。
他摇头,可能觉得闷,推开门走了出去,我没跟出去,回到柜台旁要了两罐咖啡,让小姐帮忙加热,拿着两罐热乎乎的咖啡我也走到外面才发现他坐在外面花坛边的石栏上,怔怔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过去,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习惯性地朝我笑,我把咖啡靠到他脸上,感受到热度,他拿下咖啡,终于笑得比较正常,“你嫌我长得太帅,想弄点烫伤给我啊。”
“你脸皮有这么薄吗?”我笑着,拉开易拉罐,喝着咖啡。夜风寒冷刺骨,前方是偶尔透出一点微光的黑暗,我们两个傻子一样在外面吹风,冷风冷冷吹散着心中的抑郁,然而身边这个人的陪伴却让人更加想要落泪。
他侧头看着我,如夜深沉的眼凝望着我,“我以为你爸妈是标准的模范夫妻,一直关系都那么好。”
“标准是给外人评判的。”他凝视我的表情太认真,几乎触到心里那道伤痕,我垂眼不去看他,才淡淡补充,“哪对夫妻没有点小打小闹,他们也不例外。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好,也有争吵,也有欺骗。但是伤害过后却也仍然这样过着日子。” 甚至还有背叛。
喝掉温热的咖啡,咽下曾有的悲伤,感情原本都是属于自己的事,但牵连到爱着的人的时候就变得不是一个人的事了,外人不会关心自然不知道,正如我爸妈在外人眼里是模范,而看似模范的萧磊爸妈之间到底如何,大概也只有他们知道。
“是这样你对爱情才这么不积极?”他突然伸手抚住我的脖子,大拇指抬高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他问得认真,以至于我也想要真实,而不是暧昧。
“不积极是因为现代人的速食爱情让我无法相信真情的存在。你,和姬婉燕过后还有能力去深爱另一个人吗?”
“你对我好像很多误会。我和燕子不是你想像那样。”他抓抓头发,因为很不擅长解释自己做的事情所以找不到合适的方式表达似的,“反正……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但绝不会因为和她分手就无法爱上别人,分手是因为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两人都很理智地分手,分手后也一直是朋友,我是没有办法和深爱过却分手的女人做朋友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你说我们不可能的时候原本已经放弃了,感情强求起来也没意思,做朋友也挺好,但相处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越来越没办法让自己放下你,不由自主地担心着你,也想经常地看见你,在山上看见你受伤了明明很担心却要忍住不去给你添麻烦,邵臣至少能打着追求者的名号表示关心,而我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对象,崔染香也警告我不要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连才认识你的封曳居然也叫我不要找你下手,好像人人都觉得我只是玩弄感情的骗子,根本配不上你。”他自嘲地笑着,一句句话扔在我面前,让我无法言语。
越来越觉得无法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离开的也不知我一个。
“不敢说什么大话,但至少这个时候的我很确定自己的感情,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他这么说着,并且怕我立刻拒绝似的,不要我立刻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