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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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怀孕了。
那次以后颜子安没有再碰过她。一回就中奖苏暖也不知道这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看着验孕棒上那非常鲜明的两道杠，苏暖简直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喜悦？上辈子那简直是乐极生悲，若不是因为怀孕了，她也不至于那么早死。怨恨？也不至于，本来她就很想要个孩子的，就算自己养也没关系。可惜上一世颜子安连她做单亲妈妈的愿望也要剥夺。
所以苏暖对抱着她转圈圈的颜子安说：“我不想要孩子。去医院打掉吧。”
颜子安一下子僵硬了：“为什么？媳妇儿你不喜欢小孩子么？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奶香味儿的小孩子，我们的孩子……”颜子安说到这儿声音已经带了一点儿呢喃：“你不想要么？”
苏暖狠下心来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要。你要再强迫我一次么？颜子安我知道你本事大着呢，有种你就把我锁家里十个月。我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颜子安笑了，那惯常迷死人的笑容里竟然带了点儿无奈凄凉：“暖暖，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说着摸了摸鼻子，噗地笑了：“好像就是啊。我逼你嫁给我，又强要了你，反正都强迫两回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暖暖，给我生个孩子呗。”
苏暖：……
颜子安道：“反正快过年了不是？煤矿上差不多也快停工了，有事儿让他们俩看着就成。我一天24小时陪吃陪睡陪聊专业三陪，等过了四个月看你还舍不舍得打！”
苏暖：……
其实苏暖本来就不怎么舍得打掉孩子。男人不可靠，要个孩子也好。以后跟颜子安分了也不至于太过寂寞。但她就是不想让颜子安好过，冷笑道：“那你可得把我看好了。最好拿把锁扣上，否则说不定哪天我就给你下安眠药了。”
颜子安沉默片刻：“暖暖，你要是真的不想生，就……暖暖，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让你为我生个孩子，我们俩共同的孩子。爸爸，妈妈，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完完整整，幸福的一家人。”
苏暖觉得这世界真TM讽刺。上辈子她想要留下孩子，颜子安非要逼她打掉；这辈子她佯装不想要，颜子安却急的什么似的。苏暖心中一动，问：“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选择我？别告诉我什么一见钟情，那玩意儿我不相信。”
颜子安苦笑了一下，看着她说：“因为……因为我妈说农村媳妇儿踏实，是正经过日子的人，打小儿就跟我灌输这观念灌输了几十年。你知道我这人有了几个钱就得瑟起来了，普通村姑那我能看上吗？然后我一见你就觉得你特有气质，真的，一照面就骗了我三百块钱。被当小偷追我这辈子还是第一遭，那印象，简直太深刻了。我这不一查，诶，你家是村儿里的。又合我心意又能堵住我妈的嘴，最重要的是我真的想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这话里真真假假连他自己都辨不清楚，但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靠谱的理由。
过日子……苏暖听了这段话简直哭笑不得。想起那会儿“第一次”见面，觉得的确挺可乐的，颜子安说“踏踏实实过日子”，她也不是不心动的，但——这些美好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意外拥有。
就像炎夏里送来的棉袄，再怎么漂亮，再怎么暖和，她也不能穿。
苏暖觉得真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讽刺了。如果她没有上辈子，不知道颜子安以后做的那些事儿，那这辈子简直太顺风顺水了。事业起步了，颜子安又体贴又幽默简直再合她心意不过，结了婚又有了孩子，日子再不能比这更好。苏暖就是这么个小女人，奢望的就是那么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日子，可——
活过一遭的她知道命运流向哪个方向。即使可能改变流向，她也会害怕会不安，会想要逃离那种危机步步迫近的恐惧。
——如果她真的再一次陷进颜子安的温柔泥沼里，估计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苏暖没答应，也没拒绝。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苏暖明显能看出颜子安的小心翼翼的讨好，虽然这讨好隐藏在漫不经心没心没肺乐呵的表象之下。苏暖将之解读为——为了孩子而委屈求全，颜子安怕她一个不顺心跑医院把孩子做了。
比起春天那会儿一忙起来就整天的不见人影，颜子安这会儿可算是全职陪护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单人相声服务就罢了，颜子安还经常搞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玩意儿，有时候事一只亲手做的歪歪扭扭的小布偶，苏暖把玩两分钟就被落在布偶里的钢针扎破了手=_=有时候用不知道是肥皂水还是洗洁精吹一堆泡泡给苏暖看，结果苏暖黑着脸去卫生间了——泡泡裂的时候不偏不倚给溅眼睛里了；甚至有一回抱回了一只货真价实会撒娇会撒尿的长毛兔——被颜子安搁被窝里不小心压扁了。气得苏暖好几天都没理他。如此这般不胜枚举。
但也有一些貌似比较靠谱的时候。比如每天早上醒来会对她说早安，虽然紧接着就嬉皮笑脸说一堆黄色笑话；每天睡觉前会对她说晚安，虽然一晚上手脚都不怎么老实。有时候清晨醒来，会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束带露的紫色野花——凑近了看是紫甘蓝掰开了插在万年青上又撒了点儿水；有时候会看到一束五颜六色的气球——没到傍晚就瘪了；有时候是一串千纸鹤——细看个个歪着翅膀咧着大嘴形态各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然后有一天兴冲冲抱了一大堆书回来，堆在床头柜上。苏暖瞅一眼书名脸就黑了——《育儿百科》、《孕妇一百问》、《准妈妈的第一本书》、《孕妇食疗手册》……
苏暖皱眉：“我不看。”
颜子安眯眼一笑：“谁说让你看了？这都是我接下来两个月准备攻读的书籍。”
苏暖嘴角抽搐：“又不是你怀孕。”
颜子安立刻顺杆儿爬：“我能怀孕那感情好，我一准儿给是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你感觉对不起我肯定就舍不得走了。”
苏暖：……
腊月二十三，小年。外头天又高又蓝，淡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推开窗子一股爽朗的寒意扑面而来。颜子安把苏暖裹成了个球拖了出去：“媳妇儿，走走走，出去走走，运动运动，省得到时候生不下来。”
苏暖：…… 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外头热闹得很，街上到处都是买卖年货的。颜子安买了半斤糖瓜芝麻杆应景，然后开车到菜市场左一包又一包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苏暖说：“冰箱里塞不下。”
颜子安说：“这天气还用冰箱？挂窗户外头就是了。省电又环保，多好啊。”
苏暖：……
回来坐电梯的时候，光颜子安和一堆货就把电梯塞了个八分满。外头等电梯的住户都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蹲在箱子上把苏暖往里拽，一面拽一面笑嘻嘻道：“媳妇儿，快进来~快进来呀~超不了重的你才几斤啊？”
苏暖嫌丢人给了他一脚，摁了关门键，非常平静地对周围住户说：“我夫君年前下矿的时候被砸了这里。”说着指了指脑袋：“不太灵光了。”
周围几个人都叹息安慰了几句。等电梯到了七楼门一开，颜子安果然站在门口等着呢，看着一电梯的人拿无比同情惋惜的眼神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瞪回去，那些人却都纷纷避开他的视线。苏暖面上都不动声色，心里都快笑抽了。
苏暖做饭只能说还行。以前大多都在外头解决，入冬以来一直在家里随便炒俩菜凑合。结果今儿颜子安把苏暖推出了厨房，还把门给锁了：“娘娘，去歇会儿，等奴婢来大展神通。”两秒后又匆匆跑出来拿了本菜谱：“忘了拿《葵花宝典》。”
苏暖：……
听着厨房里兵荒马乱锅碗瓢盆交响曲，苏暖说没感觉是假的。上辈子那货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嘴甜的跟蜜似的，又温柔又体贴，苏暖给做了饭不管好吃难吃都很给面子地尝一点，但身上沾一点儿油烟味儿就跟要了他命似的。
苏暖瞟了眼厨房磨砂玻璃门上手忙脚乱的模糊人影，心想：这真是颜子安？
两小时后，颜子安终于把厨房门给开了，整个人跟斗败了的公鸡打了败仗的士兵似的，米白色羊毛衫上汤汤水水红的黄的绿的都可以去开染铺了。他靠在厨房门上，抹了把头上的汗，有气无力地说：“娘娘久等了，菜马上就来。”
一盘焦黑的西红柿鸡蛋，一盘碎成沫沫的笋片炒虾仁，一盅据说是胭脂冬瓜球的糊糊，只有一小盆汤看起来还不错，里面撒了碧绿的香菜飘着金黄的蛋花晶亮的粉丝，就是汤色有点重。颜子安给苏暖盛了一碗，歪着嘴角笑：“尝尝，正宗猪血粉丝汤。”
苏暖尝了一口，味道还行。拿筷子扒拉了两下，没看见猪血块块：“猪血呢？”
颜子安把手伸过来：“喏，猪血。”
苏暖扫了一眼，颜子安左手食指上一道老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苏暖吓了一跳，想说点儿什么关心的话，结果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狂奔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颜子安在一边儿又是拍背又是递水，末了委屈道：“我的血真那么恶心吗？”
苏暖白了他一眼就卧室里去了，颜子安追在后头：“媳妇儿，别介啊，我不就开个玩笑么？我知道怀孕很辛苦的。哎哟我的鼻子~嘶~”
苏暖拿着药箱出来，拽过颜子安的左手。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狰狞，幸好伤口不深，苏暖挣了点儿碘酒消了消毒，抹了点红霉素就算了。苏暖心里有气，消毒的时候手法粗暴，颜子安疼得龇牙咧嘴，说媳妇儿轻点儿轻点儿我手不是橡胶做的。苏暖说你这德性有点儿男子汉气概好不好？
颜子安眨了眨眼：“你要男子汉气概？那还不简单！赶明儿我剃个平头，外头晒那么几天，绝对威武霸气。”
苏暖：……
颜子安折腾半天，结果俩人还饿着肚子，打电话叫了外卖吃了就睡了。
很快就是年关。腊月二十五，颜子安去矿上处理了点儿事儿，发了工资福利就算是放年假了。二十六颜子安陪着苏暖回了家，一直住到大年初二。
颜子安胆小这事儿已经达到一定境界了，恐怖片不敢看，鬼屋不敢进就算了，还轻度晕血，过年家家户户都杀猪宰鸡，颜子安躲在屋里头死活不肯出去。苏暖威逼利诱把人给弄出去的时候，颜子安一大男人都快哭了：“我真晕血，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
杀完猪家家户户煮肉熬油，这回颜子安又受不了猪油那味儿，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在外头晃荡，苏暖说外面冷我不想出去，你得陪我。
颜子安整个脸都皱成了囧字，还得在苏妈妈苏爸爸面前挤出一脸无比喜庆的笑来，苏暖瞧着他在那儿玩变脸，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爸爸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自己走了，所以过年就出院回家团圆，等过了年再回医院做复健。
好容易坚持到傍晚，苏妈妈终于放话让苏暖带着颜子安出去转悠转悠。一出门颜子安长出一口气：“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真好啊。”不过半小时后颜子安就推翻了这一结论。
苏暖带着颜子安翻过村后头的山坡，把她小时候游戏过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兴致来了走得离村庄远了点儿。颜子安兴奋道：“看，萤火虫！”
冬天哪儿会有萤火虫啊？苏暖正想嘲笑一下颜子安的常识欠缺，扭过头去却看到了一对绿幽幽的狼眼。苏暖颤抖着挽住了颜子安的臂弯：“笨蛋，那是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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