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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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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台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群行色匆匆。两个男人站在6号站台的柱子旁,一人抱着双臂对着天上的云彩哼着小调,一人低头无聊地用脚踢着地上的行李。
“天仙哪去了?”郎逸群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如是问道。
“她先飞机过去了,在印山做准备工作。”刘易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话音未落,李声拎着个NIKE包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两人眼前,另一只手还捏着几张火车票:“你们俩怎么先跑到这儿来了——好了可以上火车了快走。”黑人拉着邝裕民走在后面,并且亲热地拽着对方的袖子话家常。郎逸群在前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后方传来黑人欢快的语气,例如“哎我跟你说其实我以前不这么黑的”、“我老婆很漂亮哦头发长长的,好想她——阿嚏!”、“你会用微博吗?求互粉!”……等等,诸如此类。
李声将大包小包塞进行李架,他不知道身后的邝裕民在漫不经心地点头回应黑人时,眼神曾有意无意地瞟向他微卷的发梢,又看向他手腕上安安分分戴着的手绳,然后才收回视线。
终于一切停当,火车也开始行驶。郎逸群将报纸盖在脸上呼呼大睡,刘易斯一如既往玩着他的手指游戏,黑人戴着耳机听着HIP-POP自得其乐地跟随节拍摇摆。邝裕民清了清嗓子,坐在李声对面。
“……可以讲讲我以前的事情么?讲讲这些人。”
“啊……”
“我以前和你很熟么?”
“…….”李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刘易斯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黑人也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李声又想起两天前,邝裕民来到酒店房间,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浙江绍兴,越国陵。”他并没有对《狂生术》的丢失产生任何反应。
“哎呀对了——你们先聊着,我去给我老婆打个电话哈。”黑人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摘下耳机,拿起手机拉开门出了包厢。随着门框撞上的轻快的“咔”地一声,刘易斯停止了手指的动作,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声。
李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狂生术》还没有找到。”刘易斯语气平静。
李声知道这只是刘易斯真正想说的话的一个铺垫,便不语等待下文。
“那天晚上,那个把我们都引出房间的黑影出现,等我们回来时《狂生术》便消失了。”刘易斯的手指做出一个魔术表演时经常用来迷惑观众的花式,“但是你们忘了一个人。”
郎逸群拿下报纸,睁开眼睛。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追出去的时候,有一个人还在房间里睡着?”刘易斯露出了冰凉的笑意,“我们追出去之前他醒是什么时候?”
“要烧掉手绳……的时候。”李声感觉后背发凉,自言自语地接上了话。邝裕民的手指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眼神飘到李声脸上,又立刻垂下眼睛。
“你们三个人从那个山洞里逃出来之后,在邝裕民给你处理伤势时,在我和郎逸群出现之前,他在干什么?”刘易斯笑意更深,用上了循循善诱的语气,“告诉我,证明我的猜想——那个人——他在干什么?”
YUDNI沉默半晌,艰难地挤出两个词汇:“…昏迷,不醒。”
“哈。”刘易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又冰冷的笑。
“刘易斯,你确定……”李声犹疑着问,视线不安地看向门口。过路的旅客拄着拐杖咚咚地敲着地板走过去,那声音好像跺在他心里。
“那他为什么这几天对邝裕民又如此殷勤?他们原本也只是酒肉之交罢了!你忘记汤小姐拼命要回去救人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刘易斯猛然站起来,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黑人的铺位,“那么你去翻他的包裹看看?”此时包厢里的气氛简直剑拔弩张,“看看他的包里除了他老婆长发飘飘的照片——到底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李声的大脑“嗡”地一下子炸开了。他条件反射地想挡住刘易斯尖利的话语,他想说黑人是我们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刘易斯的理由。的确,这一切都太可疑。李声清楚地记得07年逃出陵墓后黑人没心没肺的笑容,《狂生术》那么真切地攥在他的手里。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比大家——甚至邝裕民更清楚《狂生术》背后所蕴含的信息么?甚至邝裕民的死也可能是他——
他妈的,我到底在想什么!
李声神色复杂地看着刘易斯。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人心猜疑,也不是没有见过拜过把子的兄弟为了墓里一个小小的象牙杯而反目,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
郎逸群仰面躺在上铺,只听着这一切,毫无反应。
邝裕民在桌下握住李声的手腕。
刘易斯感觉到这两个人都反映不大或者可以称作“没有什么反映”,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你们都不愿意打开包裹,看看真相么?”他嗤笑,“那么——”他向前跨一步,伸手要去够那包裹。
“唰拉!”
门开了。
刘易斯的手硬生生收住,他猛然挺直身子看向门口。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抱着一个长形匣子,对包厢里的众人露出老友重逢般的微笑。
“天仙的消息就是精准,你们果然在这儿啊。”女人拍了拍怀里的匣子,露出爱惜的神色,“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个包厢里上一秒充斥着的紧绷气氛。
李声看见这女人的一刹那,便惊得站起身来。
“Crystal!?”